听到爷爷如此不待见裴亦萧,陆观涛皱了眉头,“爷爷,这件事情我之前已经和你们讨论过了,现在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和小成在一起是我们两人做出的共同决定,我们会相互扶持,携手共进,走过以后的每一天。”说完这句话,他有点想站起来和裴亦萧走出去了。
陆老爷子又哼了一声,“你先出去,我要和你这个*人聊一聊。”
裴亦萧惊讶地望向他,又望了望陆观涛,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陆观涛显然不同意,“爷爷,您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
“不是跟你!是跟他!”陆老爷子拍了几下太师椅的扶手,“我只是要跟你老婆单独聊几句,你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他?连跟我单独聊一聊的勇气都没有?这怎么能进我陆家门!”有点鄙视地瞥了一眼裴亦萧。
裴亦萧被这个眼神刺激到了,拍了拍陆观涛的手,“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陆观涛想了想,决定尊重他。他对裴亦萧很了解,平时看起来是挺胆小怕事的,但是一旦触及到他的尊严和底线,他就会无比倔强不认输。想来爷爷也就是试探一下他,不会怎么样的。他便点个头走了出去。
“爷爷,”裴亦萧看陆观涛出去把门关上了,才把头扭回来看着陆老爷子,“有什么事,您说吧。”
陆老爷子又拿起茶杯慢慢吹着茶沫儿,喝了一口,“……之前一直是观涛在跟家里闹,也没有见过你……今天才正式见到。说老实话,老夫很失望。”他又喝口茶,似乎在品味,缓缓把茶杯放下了,这才对着裴亦萧说:“事到如今,再多说也无益。观涛这孩子虽不是在我跟前儿长大的,但却颇得我心。只这件事情,他办得实在太差!”
裴亦萧自陆观涛关上门那一刻起,心内就异常的宁静。他晓得多说多错,老爷子大概就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满意的情绪,任他说说也就是了。所以他打定注意不吭气。
“若不是因为你,现在他应该在共青团中央接任第一书记,拿到足够高的资历之后,才会下省市去历练,而且应该是经济强省,早就有几个专为他打造的经济计划等着他去施行,为他的政绩锦上添花……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裴亦萧听着,却略有不赞同似的皱了下鼻子。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动作却被陆老爷子看见了,“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满意?”
“不,不是的,”裴亦萧看到陆老爷子没有倾诉,而是直接问上了自己,连忙辩解,摆手道:“爷爷,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在想您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我想观涛他不一定愿意走那样一条路吧……”
“胡说八道。那条路有什么不好?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他铺路?”陆老爷子本来只是想训斥一下裴亦萧也就算了,哪知道竟然听到这小子对他们的做法质疑,那还了得?“你的家族不过是这几十年才上来,哪里懂得这些道道,原本给观涛准备的地方,都是陆家的旁支比较发达的省市,要不然就是陆家的交好世家地界,不如此观涛又怎么可能迅速做出成绩?现在好了,从一个穷乡僻壤开始,他每到一个地方,就要先花时间了解情况,再慢慢地针对当地状况去做事,那要多花多少年的时间?大好的青春都浪费了。我陆家从他一出世就为他量身定做的方案,全部被你一个人打破,你还在这里说,他不愿意走那样一条路?”
裴亦萧听得是大开眼界,但是他还是坚定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爷爷,我确实不知道他曾有这样的方式去走仕途,但是我还是觉得观涛不会喜欢这样!也许开始他会接受,但是到最后,他一定不会愿意坐享其成。观涛精明能干、执行力强、年轻有为,对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在善阳三年,他做到了之前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他的眼光很准,判断也准,只要他想,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好!我相信他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去积攒自己的政绩,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气魄。靠自己家族上位,固然快速,但却没有自己得来的更有成就感。”
陆老爷子被他给气笑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小孩子家家的,又哪里懂得这个……”话是这么说,老爷子倒也挺高兴这孩子这么看重陆观涛的能力。
裴亦萧摸摸头不说话了。
“罢罢罢,”陆老爷子摇摇头,“观涛长大了,也不会再对家里的决定言听计从。不过,因为你,陆家差点闹到和周家翻脸,你不会不知道罢。”
裴亦萧一怔,“这……”
老爷子从眼皮子底下觑着他,“观涛已经三十四岁了,还没有一个孩子,这是不行的。陆家在京城就咱们这一支,这一代只有他一个嫡子,他是一定要生育后代的。”
裴亦萧不由自主捏了捏衣角。
“你自然是不能生,”陆老爷子说的话很气人,“但你不能不让他有孩子吧?……我已经给观涛他爸妈说了,让他们找个聪明点、身份清白点的姑娘,给观涛生个孩子。你要跟观涛在一起,我不阻拦,但是这件事情,你也不能阻拦。”
“对不起,爷爷,”裴亦萧听不下去了,“我不能答应。”
“你不能答应?”陆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以为你是谁?”
裴亦萧下定了决定,抬起头,挺直腰板,“爷爷,我在您面前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我是观涛认定的伴侣。我想,我有权不同意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们要不要孩子,怎么要,这是我的观涛两个人的事,由我们两人商量,我们两人决定。您这个提议,是绝对不可以的。要孩子,有很多种方式,比如领养,比如……代孕。让观涛和别的女人有了羁绊,这种事情不要说我,他也不会答应。所以,这件事情,还请您收回成命。”
陆老爷子出乎意料也没有怎么动怒,“如果我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定要拆散你们呢?”
裴亦萧勇敢地正视陆老爷子,“爷爷,我并不怕。我和观涛是有感情基础的,而且我们也早就认定了对方。我不会因为您说这样几句话,就妥协一件会影响我们感情的事。我是不明白您的心理,我只是觉得,我能带给观涛幸福,我也是他坚定的支持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站到了最高的顶峰,我想那也一定有我的功劳。我们能走到今天确实很不容易,我决不会退缩。您如果硬要拆散我们,我一定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总之我决不会离开观涛!”
这一段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陆老爷子被他坚强的眼神震了一下,有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哼了两声,“是么?看来老夫要拭目以待了。”说完他挥了挥手,让裴亦萧出去。
陆观涛正等在门口不远的凳子上,看他出来忙站起来迎接他,“怎么样?爷爷说了什么?”
裴亦萧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露出个笑容,“没事,嗯,我回去跟你说。”
这顿饭吃得陆观涛和裴亦萧都有点心不在焉。陆熙民、方芷淑,陆熙文、秦静两对夫妻在陆老爷子这里也不怎么说话,陆向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好奇。
吃完饭,陆老爷子却又提起了陆向晚的婚事,“向晚,你一个女孩子,再不嫁人恐怕就嫁不出去了。你们两个也不知道再给她找几个合心的人相一相?非要等她成一个老姑娘?”后面这两句是给陆熙文、秦静说的。
“爷爷!”两夫妻还没有说话,陆向晚先开口了,她在国外长大,并不会特别害怕威严的老爷子,“我已经相过了,我不用再相亲。”
陆老爷子不禁横瞥了一眼裴亦萧。这事情他也没有办法,陆向晚似乎认定裴家那个二儿子了。也不是说裴亦鸣不好,可陆观涛已经被裴家的小儿子勾走了,难道陆家孩子都要栽倒在裴家孩子身上?
陆熙民和方芷淑借着有事走了出去,陆观涛也很识趣地带着裴亦萧到书房去了。
陆老爷子这才道:“向晚,京城世家子弟那么多,你怎么就一根筋了?”
“爷爷,我就不明白,明明亦鸣很不错,你怎么总是要我重新去找别人……”
关上房门前,裴亦萧就听见陆向晚说了这么一句。他担忧道:“观涛,向晚真的只看中二哥了吗?”
陆观涛捋捋他脑后的头发,“别为他们操心了。过来,”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拍拍自己的大腿,“坐这儿。跟我说说爷爷都说什么了?”
裴亦萧自动忽略他的大腿,坐在他旁边,“爷爷要你生个孩子。”
“你给我生?”陆观涛有些好笑,长臂一揽,把裴亦萧搂在怀中,亲昵对着他的耳朵说:“我都喂了你下面的小嘴那么多精华,也没见你怀上啊……”
“最讨厌你这样说,烦死了!”裴亦萧没好气地推开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陆观涛见他真生气了,忙哄着老婆,“乖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又要去抱人。
裴亦萧无奈地推着他的手臂,“你……你是怎么想的?”
“你又是怎么想的?”陆观涛倒把皮球踢了回来,抚摸着他的脸颊,认真地问着。
“我……我能怎么想!”裴亦萧心情莫名烦躁,“爷爷要给你找个女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转身往另一边坐,不看陆观涛。
“简直是开玩笑,”陆观涛硬把他扳过来,“我有你,我只要你,你知道的。”
裴亦萧心里好受一点了,“那你想要孩子吗?”
陆观涛非常郑重地看着他,“成儿,你想听我的真心话吗?……我想。我想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
裴亦萧瘪嘴,“……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陆观涛捧着他的脸,“你恐怕不知道罢,苏迅和江成英已经快要有他们的孩子了。”
“?”裴亦萧傻掉,“苏哥去做变性手术了?”那也不能啊,又没有子宫。
陆观涛喷笑,“这话我一定得去给他说,苏人妖,哇哈哈哈……咳咳,嗯,不是的,其实,现在欧美有了一种新的技术,能够通过基因技术改造干细胞,将一个男性的细胞改造成为卵子,通过试管与精子结合,就能生下两个男人的孩子!”
裴亦萧睁大了眼,“什么?真的?”
“是真的,”陆观涛缓缓点头,“前几年就有了这种技术,但是不成熟……我其实是想看苏迅他们生下的孩子如何……然后,我也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
裴亦萧没说话,但眼睛亮晶晶的,那意思表达的就是他也很想。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温存了好一会儿。
除夕之夜的最后,陆观涛走之前,逮着机会又去和爷爷单独谈了一次,说明他们会生小孩儿,但请爷爷不要插手。
裴亦萧陪着陆向晚在院子吹了半天的风。
陆向晚的眼里有着落寞,“萧萧,我……很傻。其实,你二哥并没有像我那么强烈的意思……我总觉得欠点什么。可是,我很想和他在一起。”
裴亦萧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道:“嗯。向晚,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还有一章,交代陆观涛陪着他回家,以及裴亦萧去见陆观涛的姥爷方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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