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翠绿荷包
好一个明媚娇艳的女子!
等林娘回过神来,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已经飞快的离开了。这一出小插曲对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琼海城的繁华是绥县拍马也不及的,悦来客栈的位置虽然不是城中心,但周围商铺布置得已经美仑美奂,大部分还做了伸出街面的花楼。离开客栈的时候,安平已经很详细的向客栈掌柜的打听过路线,此地离繁华地段已不远了,接着他们这一行人只要出了门右转,行过一个街区就是琼海城有名的祥安街了。
祥安街,果然不负胜名!气派的商铺林立。一眼望去,什么‘同仁堂’药铺、‘宝昌记’票号、‘祥泰’绸缎庄、‘天宝’银楼、‘熙春酒楼’……每一间店铺的门楼上无不标记着老字号的字样,一看就是底蕴十足!
稀稀疏疏的人流汇集到这条街上,就形成了摩肩接踵的人潮。除了各种高大上的商铺,路边摊也很有特色,挂着一块布幌的曹婆婆肉饼、王楼梅花包子,以及撑着草垛子的糖葫芦移动摊点到处转,麻团、馓子豆饼桂花糕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光闻着满大街的香味儿,胃口就莫名的好起来。
“小姐,就这里吧,这家的阳春面很好吃的。”就连不大言语的云轻这时候都没忍住,站在一间没有店招,挂一副‘面馆’布幌子的小店外不走了。
人还站在门外,那种香葱的香味儿已经钻进鼻子。看来这间看上去不怎么出彩的小面馆说不得还真与众不同呢。
林娘兴致勃勃,领头就往里面走。
在客栈里收拾东西费了些时间,这时候已经不早不午了,店里吃面的客人不算很多。十来张桌子不过占了三四张。林娘这一行非常自在的过去占了两桌,只是那台凳上都蒙了一层淡淡的包浆,看上去油光发亮的。
林娘倒没所谓,只是姚妈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小姐,要不,再换个地方?”
“不用了。这店一看就上了年头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呵呵,客官们可是外地来的吧?小姐果真好见识!咱们这家面馆可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别看着店面不大。味道可好,绝不会让小姐失望的!”面馆老板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身上罩着青色麻衣,头发也被包起来。不露丝毫,一看就是工作服的打扮。此刻客人不多。他的手里动作也不快,听见了林娘的话,显然因为她的识货很开心。
“那店里的招牌是什么呢?先为我们一人上一份!”冲着他的那份自信,林娘毫不犹豫的点了餐。
“好嘞。阳春面六碗!客官们稍等。咱家的阳春面就是琼海城的活招牌啊,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保准好吃!”中年老板人瘦嗓门儿却大。随着一声吆喝,手底下立马麻利起来。
面馆的灶台就在门口位置。林娘坐在椅子上欣赏老板的手艺。真的算欣赏,锃亮的铁勺在热气腾腾的大锅里上下翻飞,如腾云驾雾的飞龙。
不大功夫,一大碗面条就端在了林娘的面前。白白的面条根根利利爽爽,淡酱色面汤清澈见底,汤上浮着大大小小金色的油花和翠绿色碎葱花,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碗清汤白水面而已,连丝肉沫儿都见不着。这个真的还是招牌?骗人的吧,或许是这时代没什么出彩的吃食罢了。
抱着怀疑的态度,林娘拿起筷子,轻挑了两根送进嘴里。反正面条点都点了,还是吃了吧。有了小柳树村之前的生活经历,林娘现在绝不会轻易的浪费粮食。
“嗯?!”嚼了几下,林娘这下觉察到不同来!
面条劲道有浓浓的麦香味,面汤清甜不油腻,鲜美极了,果然当得活招牌!
“好吃吧!”手里又闲下来,正注意着这边的中年老板适时的说了一句。显然他对自己的出品信心十足,此时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好,好吃!这汤不一般吧?”喝了一口汤,林娘才开口。
“那是,用了大骨头棒子、整只的鸡、鸭、干虾米,要足足熬制整整一晚呢。”老板的那份自豪溢于言表。
“一碗清汤寡面,真有那么麻烦?不会是蒙人的吧!”老板还待再说,结果被门口一声清亮的女声给打断了。
林娘她们一抬头,就发现在客栈撞着云裳的那对女扮男装的主仆也走了进来。
“客倌真说笑了,小店几代传下来的老字号,绝不做蒙人的事,您要不信,可以出门打听打听。”老板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话,已经相当不满,要深究的话,那言语间已有赶客的意思。叫人家出门去打听打听,人家才刚进来呢,就叫人家出去打听,不就是:如果你不相信就请出去的意思吗?
呵!这老板气性还不小啊。
“那行,照她们那样,再来两份。”美女大摇大摆的选了一*娘对面的桌子坐了下来,目不斜视。
原本林娘还认为那对衣着光鲜,一看就知道身价不菲的主仆应该会表示一下不满什么的,没想到人家干脆利落的就坐了下来,皱头都没皱一下。
虽然话说得有些嘴欠,不过人倒是洒脱人。这是林娘第二次见着这个美女时的看法。不由得的,她就想到了墨香,当时那小丫头在白家的阳泰南货店可嚣张多了,不想却也是赤诚的性子。不由得的又多看了对面的美女两眼。
同样的,那美女也被老板家祖传的阳春面折服了,连连叫好之后,还随手丢下了一大块碎银子的赏钱。
这时候林娘也已经一碗见底,只是袁勇、安平是男人,饭量要大些,又连着多叫了四碗。正等着他们吃完好结帐。一望过去就见着了对方出手豪爽的行为。
一碗阳春面不过十文的价钱,那美女丢下的银子最少也有二两。中年老板显然没料到突然会有这么大一笔收入,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人家已经离开了。
林娘不经有些为那个粗精神的美女担起心来,那么明显的破绽,还扮什么男子啊,也不知道家世背景如何。这么大手大脚的丢银子要是被坏人给盯上了可如何是好?
不过这也不过转瞬间的事情。转眼就忘了,毕竟人家怎样与她也无关不是。
一行家吃饱喝足,自然是心满意足的上路。
不过这时候再统一行动。显然已经不合适了。林娘她们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哪能老在街上闲逛啊。
还是老思路,在琼海城也找个代理。虽然风云发展势头不错,人手到底是不够。而且林娘并不希望所有的人都被羁绊在零售的琐事里。
当然,有了安平和袁勇做生力军。这回就不需要林娘抛头露面了。考查实力雄厚的代理,这活交给两个男人去做就好了,最后把信息汇总起来,只需要她拿最后的决定。
这么早打道回府回客栈也太浪费了。既然出来了,当然得好好的逛一逛琼海城了。
于是兵分两路,林娘带着姚妈妈、云裳、云轻就开始祥安街扫货行动。
家里人多。她们难得出来一趟,回去自然不能空着两手。好歹也得带些礼物回去,一家一份,份量都不老少了,当然得早早做准备啊。
首先选择的是布庄。虽然风云出产的服装以皮毛为主,但布料也会用到的,只是因为量少,并没有大费周张的到处采购,在绥县就解决了。琼海城的优势在布匹方面很明显,品种花样繁多不说,价格还很优惠。同样的一匹上好细棉布在绥县要花差不多二两银子,可这里才一两,只是原来价格的一半!
这让林娘心动不已。工厂需要不说,今年于姐和罗大哥成了亲,礼她虽然是送了,可刚成新的人多做几身衣裳总是不错的啊,再说村里也有不少的男女订了亲事,拿这个送礼也不错。特别是汪婶子家的阿珍年尾就要出嫁了,她出门前可是受了汪婶子的托,好好给置办些嫁妆的。
不过这是到琼海城的第一天,林娘并没打算立马出手。这样的行情给了她极大的逛街热情,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了。
女性是天生的购物狂。这话一点不假,明明没打算下手的,结果才逛了一小半路,四个人已经两手不空,成包的绿豆糕,粟子饼,顺便嘴里还塞着冰糖葫芦,全是鸡零狗碎的东西。
“云裳,你快点跟上,小姐她们可要走了啊!”姚妈妈觉得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前头云轻是熟门熟路,带着林娘一个摊点,一个店铺的进,后头云裳看什么都稀奇,东张西望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流冲散,只得拉着她不停的催促。哎,回去了得好好调教调教,这哪里还有丫头的样子?
这里林娘跟云轻已经驻足在一个卖头花的摊位前。
到底是爱美的妙龄女子,就算林娘活了两辈子,前世也不过二十三岁,对于不值什么钱的花啊、朵啊,仍然非常热衷。特别是她以前在清河镇上还兜卖过头花呢,这会儿逛起来感觉特别的亲切。
这个摊子上的头花品种不少,可相比林娘记忆里的样式,也算不得多精致,不过比起她以前用边角余料做的还是好看不少,比如有些用纱扎的花朵,还是很鲜艳轻盈的。
正拿了一朵粉红的放到云轻的头上比划着,眼角突然瞄到一只拿着翠绿荷包的手!那荷包――
熟悉得很!这是她今天第三次见到了。不是说荷包的造型或者颜色有多出彩让她记得那么牢,而是那个荷包的布料很特别。
翠绿的底色上几片青翠的竹叶是织布的时候织上去的,绝对不是绣上去的!这种织布工艺林娘穿越到了这里就没有见到过,一想到那段被墨香逼着绣花的日子,她就觉得这种织花实在太人性化了。
当时在‘小厮’撞到云裳时拿在手里的就是这个。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记住了,就等着找这种布匹好多买点回去。第二次见到是那美女打赏面馆老板,那现在就是第三次。
这个她自认为不会认错,逛了也有小半天的布庄了,专程留意都没找到这种料子,显然这根本就不是烂大街的大路货。加上前面两次深刻的记忆,准是那对女扮男装的主仆的东西没错!
顺着那只手抬头望去,入目的却是一个猥琐的中年汉子!那人拿着荷包也就是一晃,飞快的就往怀里揣了。
“云轻,快,把那人给抓住,”毫不犹豫的,林娘忙放下头花,拉起云轻就走。“那人是个贼!”
云轻脸色大变,以为林娘的荷包被人摸走了,这还了得?当即三两下蹭过去,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腿上。
“贼子哪里逃?”云轻这姑娘受难后现在特别的嫉恶如仇,对土匪、贼人非常的痛恨,一上前就是下狠手。
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事实,毫无防备。只一脚,就扑倒在地。
“叫你偷东西,叫你做贼!”云轻本来就是彪悍的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是一顿胖揍。
“哎,哎……”等林娘赶上,围观的人已经围了一圈儿了。“让让,让让。”
好不容易挤进去,只觉得眼前血花四溅。
好暴力的姑娘!
“住手,住手,把荷包搜出来就好!”林娘开始为自己让云轻抓贼的举动担心起来,这地方可是人家的主场,万一围观的人群里有贼人的同伙,云轻只有一个,到时候还是自己吃亏啊。
不是林娘胆小怕事,实在是前世那些‘扶不起’的经典故事记忆太深刻了,尼玛的好事都不是人做的,你还敢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把坏人给得罪死了,事后报复什么的,不要太吓人啊!
那人把荷包放在哪里林娘是亲眼看见的,自然上前一把就扯开了那人的衣襟,刺溜滚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来。
这两个姑娘是谁家的啊?这也……太,太狠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