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泷秀王府除了玲珑院和十八甘鹭洲有小厨房外,其他院落都没有这份特例。府里大厨房做的菜肴都是差不多的,除非是哪家院落里有了特别要求,才会有特地跟着那要求走。
而柳曲院的特别要求则是素菜多于荤菜,齐洛蔺食清淡,对于荤菜并不是很中意。所以每日的八道菜里,有七道是素菜,只有一道是荤菜。
要换了旁人估计是会觉得这是府里故意的苛待,原本两位男客也是这么想法。但看齐洛蔺并不露一丝不快,反而吃的津津有味。才认清她大概是喜欢素菜的。
萧承羡除了吃喝在外之外,最多的就是在玲珑院里用晚膳,而每次去玲珑院用晚膳,都是那边的小厨房做的精致膳食。荤素均匀,像柳曲院这样的素宴,真没尝过几回。
不过好在他对吃的这方面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吃得精致也不会嫌弃菜肴过于素淡。许清渠更是个吃惯了苦的,对这方面更是淡薄。
三人席间无话,只专注着自己的膳食。
饶是如此,齐洛蔺心里还是隐隐有了丝久旱逢甘露的满足。在这后院待了多日,大多是自己一个人用膳的,寂寞使然,她无比想念彼时在清远村时,一家人用膳的时候。
长久的乡野农村生活将食不言寝不语这些规矩都掩盖去了,每夜的晚膳齐之礼和薛氏总有许多事要说要商量。幼时总觉得不适应,后来觉得那样很有生气。
此时虽然没有言语,可实实在在的有人陪着一起吃饭,感觉少了清寂,多了丝人气了。
戌时过半后,淅淅沥沥缠绵了几日的雨势终于有了缓和,渐渐没了动静。
吃饱喝足的许清渠终于没了再赖坐下去的借口,萧承羡决定离开的时候,他也一并跟着走了。走前也不忘招呼齐洛蔺等明天雨停了去外院找他。
齐洛蔺心口一致应“好”。
因萧承羡的到来,平时闲散的柳曲院今日人人都绷着一根弦。直到将他送出院外,这呼吸才觉得顺畅了不少。
除此之外,又因为今日听了太多了事,吴妈妈和两个丫鬟一时都消化不掉。其中顶顶要紧的一桩事就是关于齐洛蔺的,直到今日才认清府里上下认定的事情都是错误的。
面前这姑娘根本就不是萧承羡的什么人,而是许清渠的侄女儿。来府里也并非投奔,而是单纯的客寓。
多大的一个乌龙,可是没人澄清过。要不是话间提起,还不知道要被忽悠多久。
吴妈妈觉得自己有些受伤,枉她还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以为这齐姑娘能成了萧承羡的心头肉,能让她不用再见着其他院落的几位管事妈妈就要点头哈腰的伏小。
结果,还是想太好了。
柳曲院的院门在送走了萧承羡两人后落了钥,吴妈妈像往常一样去伺候齐洛蔺。每夜都是她伺候的,另两个丫鬟都会在落钥后就被她打发回去休息,久之,就成了习惯。
吴妈妈也瞧得出那两个丫鬟今日听了齐洛蔺的来路都是面色纠结,心思估计同自己是一样。也就不去管她们了。
重新面对齐洛蔺时,吴妈妈略显尴尬。一时纠结不知道该如往常一样待她,还是应该拿出真正待客那般的态度来对她。
想起这日日来都在教导她该如何讨萧承羡欢心的话,她只觉得老脸烫红。
吴妈妈进屋里来时,齐洛蔺正开了收在梳妆台上的两匣子首饰,见吴妈妈便喊她,“吴妈妈。”示意她上前。
“姑娘怎么了?”吴妈妈以为她有事吩咐,故而走近,眼里也瞥到了那两盒子的首饰。
待吴妈妈靠近后,齐洛蔺才往旁边退了一步,指着那首饰匣子,“来府里这么多日,说来也不曾好好谢过吴妈妈的照拂,今日才想起来我礼数不周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吴妈妈赔罪,只好拿这里的玩意借花献佛了。”
吴妈妈狐疑的偷瞧了齐洛蔺眼。
齐洛蔺只是笑,添了两句话,“吴妈妈尽管挑自己喜欢的,等选过再帮芍药和心蕊两位选样中意的。”
第二日天亮后雨势果然已经停了,不过天色依旧阴沉沉,像是随时要落雨一样。没了雨,风又起了,刺骨的冷,刮的人脸生疼。
齐洛蔺本打算起床后去前院找许清渠,只是才用了早膳,还没出去就有一丫鬟来告知她说许清渠有事出府去了,为怕她会去外院扑个空,特来知会她一声。
于是,齐洛蔺也只能歇了心思,枯燥的待在柳曲院里与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雨停后的第二天太阳就露了脸,虽然寒风不减,但好在天色不再压抑。
许清渠趁着天色好,带了齐洛蔺去上京城内的最繁华的罗市坊晃晃。
世人皆说上京城的罗市坊真是块妙处,吃喝玩乐样样不缺,达官显贵随处可见。足见这地方的热闹和繁华。
加之年节在即,街坊上过年的氛围更浓,街头巷尾都是人,每户商铺都挂上了新制的红灯笼,还有外省来的杂耍班子在街旁搭了小摊表演些拿手绝活。演到勾人心魂处,围观的人一阵的叫好。
齐洛蔺也看的入迷,乡野间不曾见过这样的表演。不论是那胸口碎大石,还是口中吐火,都让她惊叹。
杂耍的人表演了几个节目后便将铜锣当做托盘向围观的人要赏钱,原本拍手叫好的人见来讨赏钱了忙不迭地纷纷散了开,愿意看热闹,却都不愿意打赏。
讨赏钱的要了一圈,只要到了少少的几枚铜子,脸都黑了。
许清渠掷了两枚铜子打赏给讨赏钱的,又点了点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领着她去买了串糖葫芦。
没有几个孩子和姑娘能抗拒糖葫芦的诱惑,齐洛蔺也不例外。
罗市坊靠近上京城的四方街,两人从头逛看到尾,难免就近了四方街。这时候的四方街各处岔口恰巧被上京城的禁军守卫拦住了,正有平头百姓围在各个岔口往街上看着,齐洛蔺不禁也有了疑惑。
除非天子出行或有大军通过,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封街的。那么今日是什么事?
齐洛蔺探问着看向许清渠。
许清渠回了她一眼,抬步也往四方街走去。
齐洛蔺忙跟上。
两人才就着一处空档看见了四方街此时的景象,只见一队高头大马自城门方向缓缓而来。
领头的三匹良驹上各坐了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并两名目光炯炯的武将。青年男子最前,两名武将落后半截并行。
这之后是一队跟行的马队,其中也有前后主次之分。齐洛蔺看那一队人的服饰,分明是后燕的品阶官服。
挤在一处围观的百姓里有人窃窃私语,“最前头的那是三皇子啊。”“是三皇子。”
齐洛蔺再去看领头的那青年,顶上九梁冠,身穿银色织金滚边锦服,眉目如镌,仪表堂堂,可不就是一派皇室相。原来他就是三皇子萧明季。
恰在此时许清渠也低语了一句,“后燕的使团终于来京了。”
[bookid==《重生打脸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