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蔺看着那母女俩往马车外跑,自然也跟着跑。
只不过前头有两人,妇人虽然速度快些,但那小姑娘却被吓的不轻,这会儿哆哆嗦嗦的,很是挡着齐洛蔺的路。
也因被挡,齐洛蔺落到最后。
醉汉这会儿已经暴躁起来,大手一钳住了齐洛蔺的左脚脚踝处,往自己这边就是一扯。
齐洛蔺惊叫一声,人不受控制得往后去。
醉汉已经贴上来了。
前头的母女俩听见喊叫回头看齐洛蔺,小姑娘更吓的不行,手脚并用的往车外爬去,倒是那妇人顿了一下咬着牙又折回来抓着齐洛蔺想将她往车外拖。
齐洛蔺前被妇人扯着,后被那醉汉拖着,脚下使力蹬着。
但饶是她们这里的动静这般大,外头还是一点动静也无的样子,齐洛蔺心底难以抑制的升起来了些绝望来,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妇人的力道到底抵不过醉汉的力道,虽然妇人已经使了很大的力,可是依旧控制不住齐洛蔺渐渐被后方的醉汉拖过去,连带着妇人自己也被拖了进来。
齐洛蔺感受着醉汉的手一寸一寸的往她的大腿上挪,被压住的左脚蹬不开,她改而用右脚去踹他,一下下发了狠得往醉汉的手臂上踹,就想踹疼了他好叫他放手。
只是她低估了醉汉的能耐,虽然醉汉也吃痛,可手下的力道并不放松,显然是有些武力的。
妇人一个无力,手下一松,原本踹的用力的齐洛蔺猛地没了助力,身后的醉汉又一扯,她立马被扯回去一大段。
齐洛蔺忍不住尖声嘶喊起来。
此时醉汉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腰上,人就在她背部上方,她从未被人以这种姿势对待过,又惊又恨又绝望,一时想直接死了算了,一时又想狠狠掐死这名趁醉行龌龊事的醉汉。
各种情绪纷沓而来,搅得齐洛蔺慌乱又无助。
紧闭着眼睛,鼻端全是酒香味,此时却是难闻的让她想吐。
而早前生出来的无助和慌乱也因这欲呕的感觉淡去,齐洛蔺仍想要再拼一次,不想任人鱼肉。
齐洛蔺才安静又反抗让醉汉本就暴躁的心情又是火上浇油,口中哈着气,两只手早不老实起来。
齐洛蔺不管醉汉的动作,只管挣扎,直到听到一声惨叫。
是道男声。
是那醉汉的惨叫。
非但如此,齐洛蔺还觉得她身上轻松了。
车内的灯盏没因这一场而被踹到,如今正亮着车内,齐洛蔺只见身前被一团黑影笼罩了。
心里头一反应是妇人,但抬头一看却愣住。
并非妇人,而是萧承羡。
萧承羡正蹲着居高临下地看自己,面上忽明忽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齐洛蔺看了他一眼,撑起身子再往后看,那醉汉倒在车壁一侧,已经昏死过去。
惶惶不安的心落了地。
再见故人,心里反而难受起来。
齐洛蔺总觉得自己甚是坚强,可到此刻才惊觉眼里湿润,并模糊了面前人的面貌,只不过她强忍着没让泪滴落下来,可如此一来,她始终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
视线模糊中,她任由萧承羡将她扶起,带出了马车。
下了马车,她才抬袖按了按眼角,将眼里的泪全数吸进袖口上。
同一车的母女俩正在马车下,紧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着。
外头不但篝火烧的旺,还有许多高举着火把的兵士,一时间将这一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昼。
而前头齐洛蔺猜想过很多次为何里头闹翻了天,外头也半点没有动静,原来围着篝火堆的这些商队汉子们全都呼呼大睡着。
瞧那睡姿,可以想见是被下药了。
看着那一堆东倒西歪的人,再想到车内那昏死过去的醉汉,齐洛蔺脚下不由得发虚,险些站不住,忙往旁边一靠,同时抓住了对方的衣袍。
萧承羡看着虚脱状的齐洛蔺,没有推开她。甚至还伸手揽了她一下。
口里已经吩咐下去:“车里那个扣了,其他人弄醒,是同伙一并扣了,无辜的放了。”
“是。”回答他的是副将陈隋山。
陈隋山是齐洛蔺见过的,他也记得齐洛蔺,这会儿瞥了她一眼后就安排手下去执行萧承羡要求的事情。
萧承羡这边也不停顿,抬步往自己的爱驹处走,齐洛蔺因攀扯着他的衣袍,如今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萧承羡想要上马,身旁却还拽着一个阻碍他行动的。萧承羡略思了一小会儿,最终掰开了她的手,翻身上了马。
齐洛蔺被他强硬的扯开后,手里只余几丝冷风钻过。心里徒然升起了许多的空虚落寞感,像极了曾经那人离她而去的感觉。
齐洛蔺死死看着萧承羡,看着他那几分的面貌相似。
萧承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情绪。
对望了片刻,萧承羡嘴角轻微的一动,低下身子,在齐洛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下一捞将她捞上来,安置在身前,这才扯动了缰绳往来时路驭马而去。
瞧见萧承羡的动作后,许多兵士跟着翻身上马,跟随着他一同走。
“小姐姐――”齐洛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唤声,她探出身子一看,只模糊得看见那对母女。
想起刚才妇人也是有救自己的,齐洛蔺手下无意识得一扯萧承羡的衣襟。
萧承羡猛地扯动缰绳,停了马,低头看她。
齐洛蔺抖抖唇,对他说:“她们要去光州投奔亲戚。”
虽然话说的莫名其妙,可萧承羡听懂了其间的意思,沉声吩咐:“派两人将那母女送去光州。”
紧跟在后的副将应声,忙挥手点了两人。
萧承羡这边又再次上路。
齐洛蔺望着一旁流逝的黑色景色,不再说话,有些茫然。
心中最大的疑惑和最大的宽慰,都是萧承羡竟然追来了。
萧承羡驭着马跑了一阵才放缓速度,身后的马蹄声也减缓起来,隔着几步跟着。
“你知道如果本王赶不到,你将会发生何事吗?”萧承羡忽然得问话,只是本该是疑问的话语,却愣是被他说出了陈述的感觉。
这并不是问她,只不过是没将未尽的话告诉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