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太太随后也注意到了李舒念不加修饰的直白眼神,心里一口气堵的慌,脚上狠狠地踢了李舒念,这才拉回了他入迷的神思。
李舒念皱眉忍痛看李家太太,是以才接收到了自家母亲递给他的警告眼神。悻悻得垂了头,不再过多表现。
这顿饭对某些人而言绝壁是食不甘味。因怕李舒念说错做错什么,李家太太草草得结束了这顿饭,饭毕也不再多挽留齐家太太闲话其他。不过还是殷勤的派了车驾送他们回齐家去。
薛氏当然是谢了又谢,而后才携着女儿们坐着李家的马车回了家。
这一路只顾着喜滋滋的对齐洛晴说李家太太的好,又满心的以方氏为范本教育着齐洛晴,一时也就忘记了二姑娘的事情。
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地,把薛氏和齐洛晴都晃困乏了。到了家两人不多话各回各屋歇午觉,只留了许清渠和齐洛蔺没做交代。齐家阿爷早也不在家里。
许清渠看家里清静,忙逮住齐洛蔺旧事重提,“小侄女,左右没事,不如陪世叔下一局棋?”
自从被齐洛蔺大杀一通后,许清渠总寻着机会要与齐洛蔺再战一场,可是一直未能如愿。故而总是见缝插针的要邀再战。
齐洛蔺看许清渠那一脸的渴求模样,半分不为所动,依旧狠心拒绝,“请恕小侄女舟车劳顿,无法奉陪世叔。”
“何必拒绝呢,只下一局便好。”或许是被齐洛蔺拒绝的次数多了,对于她再一次的拒绝,许清渠并不在意也不死心。“小侄女你看今日世叔陪着你们忙活了半日,难道世叔这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不愿意满足?”
“你哪里忙活?明明什么都没干不是吗?”齐洛蔺毫不给面子的直接吐槽他。今日他一半的时间是在闲晃,另一边的时间是在看戏,真以为她没看出来。
“哎,好歹也是花了大价钱买那棋盘回来的,结果都用不上几回,实在可惜。”
齐洛蔺心说那也是他不差钱所致。
许清渠见齐洛蔺去了齐家阿爷屋里取了本书,又搬了椅子放在院内,一屁股坐下边晒太阳边翻了书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不予交谈的模样。他也效仿着搬了椅子与她的并排而放,落座在她身旁。
既然确实不愿意与他对弈,那就改聊天吧。
定了主意,许清渠看了看她手里的书,见她看的是前朝大家所著的年史记,不由得惊奇,“小侄女竟还看这种书?”
齐洛蔺眼不离书,淡淡地问他,“为何不能看?”
“不是,只是觉得姑娘家或许大多偏爱些旁的传记。”他认识的那几户的小姐们也、都是喜看传记、经集的,史记涉及的方面太多,并不得她们的欢心。
“我不挑书,只不过阿爷这里只有这类书。”
是了,齐家阿爷藏库的都是这种书籍。齐洛蔺这样说,许清渠才忆起来。但对于齐洛蔺能看下去这种书籍,又是一番新的感觉。
这本书他少时也看过,那时候是齐家阿爷拿给他的,他看过后就还了,也是觉得看的无味。如今见齐洛蔺能定了心神看这书,想着要不也看看,是不是有别番体会。
顺着她看的书页,许清渠也跟着她一齐看了起来。半晌的时光,两人只是不声不响的合看了一本书。
直到许清渠有些眼酸,才闭了眼依在椅子上假寐。齐洛蔺依旧静静地翻着书,享受难得的松快时间。
“李家在此地是很有名望的家族?”闭着的许清渠忽然有此一问。
齐洛蔺停下书中时光的推移,斜睨了他眼,见他一副闭眼晒太阳的慵懒模样,又挪回了视线,接着刚才顿住的地方继续往下看。口里却也回复了他的疑问,“李老爷是这儿的里长。李老爷的族中堂兄是本地江源县的县丞。”
许清渠两手交叠在腹部,左手食指轻轻叩了叠在下方的右手。“看来确实是门不错的好婚事。”
齐洛蔺不作声。
“李家的太太看来很满意大侄女,今后过门也必会善待她。”
“嗯,是啊。”齐洛蔺也赞同。李家太太对齐洛晴的喜欢并未隐藏,很容易就看出来。
“但是……”许清渠顿了片刻,又说:“但是李家那位公子似乎并不满意大侄女。”
齐洛蔺看完了一页,顺手又翻至下一页,顺道反问许清渠说:“你又不是李家二公子,你又知道?”
许清渠听她接话接的自然,心里更是了然。
“大侄女比不得小侄女,我倒不禁有些担心。”
大家都是聪明人,许清渠这样说,齐洛蔺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许多。于是更不愿意多与他多言,只回他说:“父母之言,媒妁之言。”
许清渠睁开眼,撇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感叹起来,“嗯,我观那李家公子也不过如此。确实配不上你。”
齐洛蔺自书里抬起头,也撇头看着他。
“都是乡野村夫,配不上你。”许清渠又加了一句。
齐洛蔺忍不住挑了挑眉,这话听着真耳熟。似乎齐家阿爷也时常这样说。这两人不愧是有师徒之谊的人,连话都说的想象。
“世叔又抬举我了。”齐洛蔺搪塞了他一句,视线又回了书本里。
是否只是抬举并不用过多的解释,许清渠一笑,又想起来一桩事,于是又去打扰她,“仲秋佳节李家宴请你们一家,可是不论李家太太还是你母亲似乎都忘记你还没新衣裳。要是一直都想不起来你,你当天可怎么办?”
“往年的衣服还能穿。”齐洛蔺并不在意是否能得件新衣参加仲秋宴。反正主角也不是她,穿新衣还是旧衣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听了这个答案许清渠便知道是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依旧无可避免地将一般小姑娘的思维做派套在了齐洛蔺身上。然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并不同于他见识过的那些世家小姑娘们。
她比起那些世家的姑娘们差了许多,姿容比不得几家侯府、尚书府的小姐们,出身更是低到了泥里。可是她的气度姿态心智又不是同年纪的小姐们能与之比较的,不说同年纪,就是比她年长的那些小姐们也是比不上。
一边是无可挑剔,一边却是劣质之极的瑕疵,许清渠忽然为齐洛蔺感到可惜起来。哪怕她的出身再好一点点,恐怕也能有另一番天地。
“小侄女,你就陪世叔下一局棋。无论输赢,你仲秋之宴的衣裳首饰,世叔全都帮你包了!”
齐洛蔺拿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许清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