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是件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的事,在暴风城和铁炉堡绕了几圈,泰奶奶被放倒几次,总有人因为种种意外没领到击杀成就。我心不在焉的跟着人群晃来晃去,一直在琢磨着苏孜打电话的真正意图。
就算没有感人泪下的面基,至少知道了一直陪着她的人的真实身份居然是认识的人,怎么样也应该表示一下吧,比如来句谢谢?我自行脑补了这样的剧情,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好像很刻意很矫情的感觉。所以她是因为略带尴尬,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选择了无视,这样的解释好像行得通。
好吧,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好像得到解答,大概下次见面的时候稍微提一下就能像大多数网恋那样坦然接受,我是这样认为。
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yy里面依然热闹非凡挂着几百号人,晚秋的声音略显疲惫却斗志昂扬,年轻真好这样的感慨油然而生。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和我的不一样,原来是晚秋的电话响了,她一直开着自由发言。这边打得正激烈,估计晚秋为了图方便直接开启了外音。
“你特么大半夜不睡觉还带着老娘女儿一起疯,活腻了是不是!”yy里响起一句劈头盖脸的咆哮体,声音有点耳熟。
一直开着麦的其他几个副手那边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谁没来得及关麦,直接不客气的笑出声,还附带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咳嗽声。游戏里综合频道被一排省略号刷屏,我想此刻的晚秋一定能感觉到来自全宇宙的恶意,yy那头传来她唯唯诺诺的道歉声。
我以最快速度起身离开电脑,将房间门反锁,如果没听错的话,那通电话来自叶阿姨。
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团扑,晚秋任性的原地下线,没有留下片言半语,这可能会成为比阵营女指挥更有爆点的黑历史。
会长在yy上安抚了骚乱的群众几句也跟着下线了,接着我在第一时间收到来自会长的私聊信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实如您所见,我只能这样回答,虽然很想假装不知道,可是晚秋敲门或者说砸门的声音任由我戴着耳机也很难无视,她来找我谈人生了。
在附近邻居过来敲门说扰民前,我无奈的开门,见晚秋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
“喝了赶紧睡觉。”晚秋的表情很复杂,有种踩到狗屎却没有中大奖的憋屈感。
“那个...”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想了半天开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只是有点丢人而已,真的只是一点点丢人,我在心里自我安慰,反正丢的不是我的人。
“是我没注意时间,赶紧滚去睡觉。”晚秋故意摆出臭脸。
这节奏很诡异,按照正常剧情的发展怎么也应该捶胸顿足敲我一顿,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才对。
“叶阿姨骂你了?”我不放心的问。
晚秋突然站定,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拿着杯子的左手上,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副长辈的姿态摸了摸我的脑袋,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晚上的,鬼上身?”我揉了揉胳臂,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消退下去。
“我好像没有照顾好你哎。”晚秋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失落。
我的天这一定是在做梦,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或者晚秋真的不是本人,这样的说话方式前所未有的好可怕。吓得我只想赶紧打电话给叶阿姨问她到底说了什么把晚秋好端端个人变成这样,还是说我真的有抖m体质受不了人家心血来潮的温柔。
“我睡觉去了。”憋了半分钟,我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晚秋脸上越来越强烈的自责太可怕了,难道真的有一次通话就能让人改过自新的神奇对话。
本来应该激情到天明的夜晚因为一通电话结束,我有预感明天的游戏论坛会很精彩,不过那都和我关系不大,主人公会是隔壁那个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这天之后,晚秋对我的态度从无所顾忌的朋友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好像长者理所当然的照顾后辈那样,居然真的跑去认真学习了厨艺,每天在家做饭之后连餐盘都成了她自觉收拾,以前明明都是互相推脱最后以各种幼稚的比赛决定谁输了谁做家务来着。
之前种下的花种很神奇的疯长到一米多高,直到我们开始怀疑种下的其实只是一般的杂草时开出小小的乳白色花苞,没几天转变成暗红色凋谢,剩下绿色的小果子。
在我们以为它会结出什么奇怪的水果时,它居然自行裂开了,里面露出白色挂着籽的神奇物体,摸起来软绵绵的纤维。为这个事晚秋没少吐槽我,从乡下带来以为是定情信物的植物,居然是一株棉花。人家都是玫瑰百合,再不济也得是满天星含羞草,我的居然是艺名棉花学名也是棉花的实用经济作物,真是毫无防备的突然感觉就不会爱了。
到寒假来临前,我们的日子都过得很平淡,除了李芷洋多了个每天码字更新的任务,好像整个人突然就变得高大上起来。码字做写手一直是苏孜的梦想,做她的忠实粉丝是我的目标,结果被李芷洋领了先,我成了李芷洋小说的第一个阅读者,真是造化弄人。
作为学生狗,开学放假好像是生活的主旋律。寒假回到家,母亲破天荒的和我们一起过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外婆去世的第一个新年。顺便将我心里的疑惑解答,关于晚秋态度转变的原因。
“我们家准备搬去你姑姑家隔壁。”父亲开启话题。
饭桌永远是谈事情最好的地方,不能因为不想继续而半途离开。我居然还有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姑姑,咕咕叫的枭兽嘛,我腹诽。
“好。”我结束话题。
反正一直以来的传统就是这样,大人有大人的世界,他们决定好的事情我们听着就行了,直到我们成为大人的那天。
“不问问搬去哪?”母亲挑眉。
说得好像问了就可以不搬一样,不就姑姑家隔壁呗。我没有接话,盘算着过几天去找苏孜玩的事情,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只要不出国,见面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给你找了语言学校,我会先和你一起过去。”叶阿姨主动接过话题。
语言学校是什么鬼,我不解的看向叶阿姨,难道他们打算把我送到山沟沟里去,所以要先学习少数民族方言。
“你不是想看雪景嘛,过完年过去还能看到。”
“所以到底是去哪里。”卖关子好累,我决定以最简短的方式结束对话。
“加利福尼亚。”母亲淡定的吐出了五个字。
“看快船队比赛?”我条件反射的接话。这次玩得有点大啊,刚还在想不出国就能见面,现在是直接升级到只要好好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嘛。
“湖人主场也在哪里。”叶晓补充说明。
“你不去?”我决定祸水东引。
“呃,我这不是好不容易考到上个学校嘛,去不了啊。”叶晓识趣的低头吃饭。
“行李打包得差不多了,过完年你们就过去呗,那边都联系好了,和你姑姑也有个照应。”父亲总结性发言。
不管怎么说,已经没有我插话的份了,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还以一副商量的口吻跟我说,真是没劲。晚秋应该也是提早知道了这个消息,觉得就快要见不到了,所以才突然对我好的吧,突然心里有点闷闷的苦涩感是怎么回事。
“所以是我和叶阿姨搬家。”我冷静的总结谈话的全部内容。
“我们会去看你们,等情况好了再回来就是了。”叶晓安慰道。
果然又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什么情况一定要我和叶阿姨离开,他们不想说,我也懒得问,即使问了得出的大多数都是心塞的结果。所以目前最好的状况就是坦然接受,然后尽可能享受最后一点点留在这里的时间了,我得出结论。
晚饭的气氛在沉闷中结束,我在餐桌边熬到最后,难得所谓的团圆饭吃得寡然无味,回到房间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我还是个孩子,所以很多事情即使告诉我了我也不能理解,我这样自我安慰着。
门口响起敲门声,不是叶晓就是叶阿姨,每次都是他们来当白脸。
“干嘛。”我甚至没有将视线转到来人身上,从身高投射的阴影看是叶晓。
“无聊过来看看。”叶晓自己拉了张椅子在我书桌边坐下。
“我没有想和你探讨人生的意思。”我直接拒绝。
“你在生气。”叶晓用的是肯定句。
“你不废话嘛。”我白了他一眼,觉得这样的对话好糟糕,“有什么直接说好不好,搞得我们在谈恋爱闹别扭一样。”
“去美国是为了你好。”叶晓叹了口气,“你妈找了好久才联系到的权威医生,说是对你的病很有研究。”
什么玩意啊,我很想爆粗口,却只能无奈接受,每天吃药还不够,又闹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