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样的想法,史鼐史鼑兄弟俩撬开了库房的大门,可让他们感到惊讶的却是,原本满满当当的库房此时却空无一物!史鼐史鼑兄弟俩面面相觑,“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史鼑的意思倒不是怀疑二哥,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不可能落单的啊!“除了我和二哥,还有谁来过这里?”
身后的管家史平也是一脸的惊诧,“奴才一直派人看着呢!没人来啊!”忽然想了起来,“对了,大太太临去的那个晚上,似乎抱着大姑娘来过,奴才的人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大太太抱着大姑娘,身后跟着魏嬷嬷,一一查看过几个库房。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过来!可是也不对啊,奴才的人看的真真的,她们就只是看,并没有带走任何一件东西啊!再者说了,她们两个妇孺,也没这个能力啊!”
史鼐和史鼑互相看了一眼,“走,再去别的库房看看!”一连开了几个库房,里面都是空无一物。史鼐和史鼑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唯有史平惊惧不已,“难道是大爷的魂魄显灵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史鼐当胸一脚踢了过去,“胡说八道些什么!”
史鼑狠厉的环顾四周一圈,“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谁敢透露半个字,我灭了他!”
史平等人唯唯诺诺的应了。
史鼐和史鼑命人锁好库房,径直去了史家老太太的院子。史家老太太的屋子里,史鼐的妻子史王氏和史鼑的妻子史薛氏正陪着老太太说笑,老太太怀里正搂着史鼐的长子年方三岁的史梓仁。
史薛氏即将临盆,此时也挺着大肚子坐在那里。她们之所以这样晚了还不回去歇着,无非是想等着结果。史王氏慈爱的看了看长子,同时低着头摸了摸肚子,她也有了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也该好好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湘云,可是她不过一个女孩子,那样大的家业她一个人如何消受的起,不如交给这些叔叔婶婶们,左右,他们不会亏待她的。
史薛氏也是一样的态度。史家一门双侯虽然听上去荣耀非常,可史家付出了多少才换来这个结局,想起中间那如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银子,史薛氏就心疼!她和二嫂子一样,只是王家和薛家的旁支所出,因为嫡支没有适龄的姑娘才选了她们。因此,她们没有强大的娘家做依靠,嫁妆也不甚丰厚,如今为了爵位又几乎花完了家里的财产。日后,日子过得好坏,也只能指望着大哥留下来的家业了。
所以当她们听到丫鬟的通禀声说史鼐史鼑兄弟俩回来了以后,都惊讶的站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发生什么事了吗?
史鼐和史鼑兄弟俩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两个儿子的脸色不对,笑容顿了顿,然后命乳母将史梓仁带下去了,“仁儿乖,和乳母先下去歇息吧!祖母和你父亲叔叔有话说。”
史梓仁虽然年幼,可十分知礼,闻言并不吵闹,给祖母和父亲母亲叔叔婶婶们行完礼后方跟着乳母下去了。
史鼐虽然心情十分不虞,可看着长子这样懂事知礼的样子还是颇为欣慰,妻子将孩子教育的很好。
史梓仁走后,史王氏先急着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那门打不开?”
史鼐和史鼑分别坐下,史鼐沉着脸不说话,史鼑没好气的说道:“哼!锁=门倒是打开了,可库房里空无一物,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史王氏和史薛氏大惊失色,同时惊呼道。
老太太瞪了她们一眼,不满的喝道:“大呼小叫些什么!有*份!”史王氏和史薛氏同时低下了头,可是片刻后又不干的抬起头来,那是多大一笔财富啊,就算是两家平分,二十年内是不必担心了,怎么就没了呢!
史鼐解释道:“史平亲自带人盯着的,从大哥的棺椁抬回来到刚才,期间只有大嫂抱着湘云进去过一趟。可她们总共就三个人,也不可能是她们啊!她们也没这个能力啊!”张家也没这个能力,否则的话,张家也不会连大嫂的命都保不住!
老太太眉头紧锁,“罢了,这件事从此以后不许再提。”不管那些东西是怎么没的,史家都不能大张旗鼓的展开调查,否则的话,很多事都是遮不住的!
史薛氏沉不住气,“怎么能不提呢!那可是”
“住嘴!”史鼑狠狠的瞪了史薛氏一眼。
史薛氏悻悻然低下了头!
史鼐看了史薛氏一眼,淡淡的说道:“虽说没了这些东西,大家一时可能困难些,可我和三弟现在都是侯爷,日子再难也难不倒哪里去。”
“二哥说的对!”史鼑本就不想动大哥的东西,原本将一切罪责都推在死去的大哥身上,用大哥的死铺平了史家一门双侯的路,他就问心有愧!可史薛氏整天挺着大肚子,在自己耳旁吹枕头风,再加上老太太二哥都同意了,他也半推半就的默认了。现在这样也好!“或许是大哥在天有灵吧!”
“好了!都不许再说了!”老太太不满的环视了儿子媳妇一眼,“这件事就全给我烂在肚子里,若让我知道谁走漏了一丝风声,我就开祠堂,将他逐出史家!”
“是!”史鼐史鼑兄弟俩都站了起来,齐声应道。史王氏和史薛氏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可又不敢挑战老太太的权威,低着头不说话了。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后,史鼑和史薛氏回了只有一墙之隔的忠靖候府。史鼐还要去处理库房的事,史王氏便一个人扶着丫鬟的手回房了。
史王氏先是去了史梓仁的房间里,细心看了看儿子的状况,见乳母将他照顾的很好,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史王氏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身后的丫鬟熟练的帮她卸着头上的首饰,梳理着头发,史王氏的乳嬷嬷杨氏亲手端了一碗燕窝羹进来,“太太,喝完燕窝羹再休息吧!这些日子,累着您了。”
这些日子史王氏是真的很辛苦,一连两场丧事,又要准备袭爵的事,自己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了身孕,史王氏摸着肚子,感慨的说道:“这个孩子也是个命大的,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杨嬷嬷笑呵呵的说道:“那是肯定的,若没这个福气,也不会投胎到太太的肚子里啊!”
史王氏一口一口的喝着燕窝羹,“罢了,这燕窝羹啊,以后还是收起来吧!”
杨嬷嬷心疼的说道:“这是老太太给的,说太太这些日子辛苦了,给太太补身子的。太太放心喝吧!如今您才是这保龄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喝点燕窝怎么了?”
史王氏摇摇头,将喝完的青花碗放回了桌上,并没有和杨嬷嬷多说甚么。洗漱过后,躺在了床上,摸着肚子沉思着。是啊,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保龄侯夫人没错,可是她和大嫂如何能一样呢!大嫂的母家张家乃是江南世家,绵恒数百年,若不是因为牵扯到了夺嫡风波中,张家这一代人辞官的辞官,夺职的夺职,全族人避居江南,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坐视大嫂就这么死了。
可是自己和大嫂如何能比?大嫂出嫁的时候,按照江南的风俗,十里红妆,耀妆那一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大哥那时候又是名正言顺的保龄侯世子,郎才女貌,多么般配的一对啊!所以大嫂燕窝人参日日不断。可是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王家的一个偏支,出嫁时父母也给了一份中规中矩的嫁妆,虽说这几年靠着保龄侯府也赚了不少钱,可哪里够花啊!儿子要娶媳妇,女儿要嫁妆,家里的人情往来,哪里不需要钱!
侯爷倒是个争气的,无奈,为了抹平这次的事,为了顺利袭爵,这些年侯爷的产业和私房大半都投了进去。本想着分了大哥留下的东西,好歹也能支撑几年,可谁曾想!唉!到底是谁呢?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搬空整个库房。
除非像三弟说的那样,是大哥泉下有知,显灵了?
史王氏想到这个可能,自己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我来了你都不曾发现?”史鼐的声音忽然响起。史王氏坐了起来,“侯爷回来了?”
史鼐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起身,他是洗漱好了进来的,直接脱了外衣、鞋袜,上了床,“你在想什么呢?”
史王氏和史鼐夫妻感情甚笃,因此也不瞒他,“我在想大哥的东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鼐面色一顿,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不要再提起此事了,以后,就当没这回事!”
史王氏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夫君的心思,不过是涉及大哥,心中有鬼罢了。因此不敢再说,只温顺的躺下了。
夫妻间就此歇下,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