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茗睿和商茗岚听到这里震惊至极,他们不相信仅凭一面之缘就能知道另一个人的命格,偏偏这个人还不是关心亲近的家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商茗岚自幼喜欢佛学,腿受伤之后更是沉浸在佛法之中。太后怜爱小儿子唯一的女儿常常让人送孙女到皇觉寺中。和仁和大师接触久了,商茗岚也算知道一些高僧的本事。可喜乐大师这样的还真是难以置信。
“南岭?”商茗睿哆嗦着嘴唇重复道。
“对!南岭!”
……
茗岚郡主玩儿似的拜了喜乐大师为师,在京都百姓以为喜乐大师肯定会拒绝的时候,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喜乐大师收入门下。
至于拜师当日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一向对佛教没好脸的商小王爷竟然也拜倒在喜乐大师的袈裟下,自此恭敬至极。
喜乐大师送给新徒弟的‘小礼物’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杜小喜不得而知。
此时,杜小喜正在罗汉堂受罚。
喜乐大师的女徒弟被安小王爷逼着认茗岚郡主做师姐,偏偏小姑娘一点骨气也没有让认就认。喜乐大师迫于无奈也只能收下茗岚郡主,已经让喜乐大师成了业界笑话。喜乐大师多年后重回京都还没亮相就丢了大脸。
为了惩罚罪魁祸首,杜小喜便被罚着打扫罗汉堂。
喜乐大师觉得在其他徒弟身上很好用的处罚方法在杜小喜这个丫头身上收效甚微,面壁思过,坐着坐着就睡了;抄经,字都认不全就别浪费纸了。
喜乐大师觉得徒弟敢这么做就是仗着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恃宠而骄,简而言之胆儿肥了。
既然胆子够大就去扫罗汉堂去吧!
喜乐寺有一罗汉殿,顾名思义其中供奉的是一百零八罗汉。
罗汉堂并不大,仅仅占据一间厢房,殿中并无供奉主佛像,而是屋中南北向排列着十排罗汉。屋子的四周供奉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佛像。
供奉罗汉的高台有一米多高,接近真人身高的罗汉像和四周数百座大小佛像,让昏暗的厢房顿时有一种恐怖片的即视感。
杜小喜拿着抹布欲哭无泪。
长着大脑壳的聪明罗汉,长着三头六臂的哪吒罗汉。吐着半米长舌头的长舌罗汉,吊着眼睛眼珠子冒出来得甲亢的罗汉。
师父,吓死宝宝了!
杜小喜踩着板凳恨恨的擦着半米长的红舌头心里怨念不已。
明明罪魁祸首是商茗睿,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在杜小喜把罗汉们擦掉一层皮差点变身真正的裸汉的时候,禁闭终于结束了。
概因太后的六十寿诞到了。
关系到师父回京后的第一次亮相。喜乐寺中众人俱是重视不已。
晚上才开始的宴会,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起来。
杜小喜脱下大柳家大伯娘给准备的裙装换上统一的豆青道袍,扎上丸子髻,洗脸的工夫看着脸盆里倒影的小姑娘,捂着脸臭美一番,哪怕擦了一个月的罗汉咱也是白白哒,美美哒。哎,回家以后杜老爹看到瘦了的老闺女那得多伤心啊!
杜小喜自我欣赏完被六哥拉着和喜乐大师怀化怀明师兄集合后带着昨日专门被柳二爷送过来的柳垚匆匆赶往皇宫。
太后寿诞,举国欢庆,家家户户挂满红灯笼和红绸。整座京都城几日前便已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喜乐大师一改往日的低调,御赐闪金袈裟加身,猎猎北风中风骚无比,大师风采无人能比。
喜乐大师那身佛光闪闪的袈裟就是最好的敲门砖,在师父的带领下一行人顺利进入皇宫。
大商民风开放,男女同桌而食常见至极,六人很快被训练有素的宫女带到指定的座位。
举办宫宴的景泰宫中间被一条三丈宽的大路隔开,右侧是文武百官,左侧则是佛门各派高僧和有名望的佛门居士以及他们带来的弟子爱徒。
喜乐大师位列侯位。在一众大师中位置居中。杜小喜和柳垚一左一右跪坐在喜乐大师旁边,怀化大师兄和怀明以及六哥因为个头高影响视线便坐在三人身后的副桌上。
一行人刚刚坐定,对面便有人站起来。
商茗睿推着商茗岚缓缓走来。
行至身前,商茗岚恭敬的问好“师父”待喜乐大师应声后向杜小喜。柔声道:“师姐”。
杜小喜绷着脸点点头。
没错,说好的师姐变成了师妹,先来后到,杜小喜哪怕年龄再小也是师姐。不想让姐姐屈居人下的商小王爷最终还是没能让亲姐姐站在杜小喜头上。
商茗睿看着姐姐和杜小喜说的高兴,想到刚刚虽然很多人围着两人但姐姐的笑客气而疏离,扭头对着喜乐大师上首的高僧道“你去后边。我要坐这里。”
被点名的高僧要哭了!他容易吗?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竟然被这魔星看上了。出家人淡泊明志,清静致远。他好想揍人怎么办!
高僧心里苦,高僧不敢说。
“是,王爷。”不知名高僧笑着让开了自己的位置跑到喜乐大师下首把人请开自己坐了上去。
商茗睿看着刚让出来的席位皱皱眉冷声道:“换了!”
侍立在旁的宫女忙上前把桌上未动的茶果端走,擦过桌子,换过跪坐的软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商茗睿见安王脸色尚好,心里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商茗睿把姐姐推到靠近喜乐大师的一侧,见姐姐和杜小喜中间隔着两尺宽,起身把姐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看着杜小喜道:“你过来,坐这里。”
杜小喜瞅了眼师父,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坐好。
一番动作下来,原本就有意无意看向这边的人更是频频拿眼角扫来,若不是怕安王发怒,不少人都要上赶着探探喜乐大师的虚实。
大商高僧很多,能够得到皇家认可封赏的也不少,可那些大师级的高僧无一例外皆是七老八十的高龄。即使有年轻点的也是某一派中有着强大势力的僧人。就像如今皇觉寺的仁和大师,时值花甲之龄能够在几年之前便被称为大师。很大程度是因为其背后的皇觉寺和一国太后。
喜乐大师看着面皮老,真实年龄也不过不惑快马加鞭奔向知天命的年龄。这个年龄在一众熬了半辈子才混上高僧名号,混上爵位的高僧中太年轻了。年轻到万物皆空的老和尚们都好奇这个同行到底有什么大本事。
宫灯的照耀下喜乐大师的闪金袈裟更是夺人眼球,在众高僧各种各样的心情中。宴会的主角缓缓而来。
嘉元帝和皇后携着太后缓缓走来,在一片高呼中三人踏上最高的位置。
“今日太后六十大寿举天同庆,愿母后日月昌明,天伦永享!”嘉元帝一番开场白后对着太后举杯贺道。文武百官亦是齐齐跟着举杯称贺。
嘉元帝和皇后献上贺礼后,众位皇子公主纷纷上前。
“祝皇祖母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商庆说完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无数人看向这个淡定从容,微微带笑的十岁出头少年疑惑不已。
他们伟大的皇帝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个儿砸!
熟知后宫的嫔妃和官员已经从商庆的年龄推断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想来就是当年冒犯皇帝被扔到冷宫的九皇子了,不过这通身不比其他皇子差的做派怎么也不像是冷宫里出来的人啊!
既然已经打入冷宫,那就在冷宫里待一辈子算了,好好的放出来作甚,咬人吗?
无论有人怎么怨念,商庆依旧淡笑着退回自己的位置。
待到献完寿礼的自由活动时间,场中动人的歌舞失去了往日的魅力。众人的目光扫向从始至终一直淡笑的新出炉皇子。心里好奇皇帝突然放出来一个冷宫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商庆无视各种打量评估的目光,举着茶杯缓缓走向对面,待到喜乐大师面前俯身道:“师父!”
我了个大草!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忍不住心里嚎道。
眼见着新出炉的皇子朝高僧那边走去,百官们耐不住好奇心也跟着上前端着茶杯找相熟的大事敬敬茶,结果听到了什么!
九皇子的师父竟然是喜乐大师!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九皇子不是一直在冷宫里,怎么会认识喜乐大师?皇帝把九皇子放出来还让他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点出老师是喜乐大师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帝要提拔九皇子了!
各种猜测不断发酵,很快充满了阴谋的酸臭味。
大臣们开始深思熟虑了。
喜乐大师自出道以来在百姓中的威望一直很高,山中水道,稻田养鱼更是成了世人皆知的大师级的高僧。这些年喜乐大师长居山水县收下山水县第一土豪柳家的儿媳妇杜小喜做徒弟,杜家虽然无权无势可是山水县当地的人口大户。在山水县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经过几年的经营,喜乐大师在山水县的威望无人能比,全县人民化身脑残粉,其他各派根本无法抵抗。
可以说。佛家一派在山水县已经成了喜乐大师的领地,这让无数削尖了脑袋想占山水县山中水道便宜的人横添一大阻力。
听说柳家如今和老牌武将世家郝家成了姻亲,喜乐大师一入京便怂恿徒弟收下茗岚郡主做徒弟,连一向对佛教不感冒的安王对其也是毕恭毕敬。
山水县的柳家杜家,武将世家郝家,茗岚郡主、安王。
喜乐大师的影响力和真实实力正一点点变强。
呵呵。要说没什么阴谋诡计鬼都不信!
郝家家主嚎啕大哭:真的!真的!真的只是巧合。他根本不知道喜乐大师传说中的无父无母无脸见人的徒弟就是冷宫里的九皇子啊!他郝家是只忠于皇帝陛下的中立派啊!怎么突然就被站队了,祖宗知道会从棺材里蹦出来揍死他的!
言笑晏晏的宫宴在各种阴谋论中终是结束。
杜小喜远远看过天下之主,天下之主的娘和婆娘后,拉着师父和柳垚的手缓缓步出宫门。
任世间繁华,与我们无关。
太后寿宴之后喜乐大师推脱一切,挥一挥衣袖,两袖清风的踏上返回山水县马车。
来到京都一月多后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宁静师兄一番俗家弟子打扮,茗岚郡主和安小王爷三人站在官道上看着不断远去的马车三人心里俱是感叹不已。
宁静自此会以九皇子的身份留在京都,这一世和上一世重合,他会默默积蓄力量,在豺狼虎豹中走出自己的路。和上一世不同的是,他有了一个威望极盛的师父,皇帝太后极其宠爱的小师妹是,还有没什么用师妹。
茗岚郡主是三人中唯一真情流露的人,茗岚郡主对师父仰慕不已,师父帮着找出仇人后这种仰慕尊敬便添上了感激的色彩。茗岚郡主觉得还未好好孝敬师父,师父就要离开了,便要求跟着师父去看一看小师姐口中所说的山花烂漫的山水县。不过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弟弟和奶奶掐断了。看着远去的马车在官道上变成小小的一点,茗岚郡主想起小师姐的话,世界这么大,我们要多看看。
商茗睿对于喜乐大师有感激有失望,感激喜乐大师收下姐姐让姐姐开心,感激喜乐大师指出仇人所在,为姐姐报了仇,他相信就此追查下去当年害死父亲的贼人一个也跑不掉。只是下次再见喜乐大师的时候,希望大师的医术更进一步能够治好姐姐的腿。
宁静扭头看向商茗睿笑道:“走吧,该回宫了!”走吧,老伙计!
商茗睿点点头:“好!九堂兄。”
……
出来两个多月,可谓归心似箭,众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思,马车换客船一路不停歇的朝家中赶回。
“下雨了!下雨了!客官们我们要靠岸了!”
柳二爷原本以为喜乐大师要在京中停留一段时间便把船调回了山水县,回来的太突然,喜乐大师拒绝了徒弟们赠予的豪华客船,带着众人上了船行的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