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虽车马仆从众多,好在守城门的士兵们提前做了安排,一辆辆过去很快轮到杜小喜所在的马车。
青枫跃下跃下马车笑呵呵的递过去赏花贴和一小锭银子“各位辛苦了,买点点心垫垫肚子。”
兵头子王正贵笑呵呵的接过荷包打开赏花贴扫了一眼见不是什么大人物,依旧脸上带笑“那咱就替兄弟们谢谢了!您们慢走!”说着示意青枫可以走了。
青枫谢过,点点头挥了一下鞭子赶着马车朝城外走去。
杜小喜原本正靠着软枕补觉,今日身上穿的衣服是柳大夫人照着京城这边流行的花样子准备豪华礼服,小柔姑姑把杜小喜从床上拎起来后就不停唠叨这身衣服料子可娇贵了,小娘子一定要小心,否则折出一身褶子回头别人非笑话死不可。是以上车之后杜小喜不能和六哥一样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只能靠着软枕眯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好似回到了前世,杜小喜听到二哥在喊她一声、一声,猛的惊醒过来,听到窗外王正贵的声音眼睛大睁猛的掀开帘子扒着身子朝外望去,只见一四十多岁的络腮胡子正笑呵呵的示意青枫往前走。
王正贵见车里突然冒出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直直的盯着自己,虽然奇怪但想着这家虽然没啥名头但能去东苑的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笑着柔声提醒道:“小娘子小心一点别掉下来。”
这人的声音和二哥一模一样,属于杜汐的前世的二哥。
可是,同音不同人,再也见不到了。
记得前世有人说过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长相,最难忘记的却是声音。
胖了,瘦了,老了,岁月改变了太多,让我们不确定眼前是否就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唯有声音很难改变。不经意的路人和那个人有着同样的声音,哪怕再突然我们总要下意识扭头去看一看是否是那个人。
想到前世最疼爱自己的二哥和眼前这个没一点相似的男人,杜小喜眼睛变得模糊,不是就是不是。哪怕声音一样也不是属于杜汐的好二哥。
豆大的眼泪掉下来,杜小喜强撑着笑了笑“谢谢你!”说完放下帘子钻回马车。
柳垚坐在杜小喜对面见杜小喜往窗外看了看,扭头回来便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忙掏出帕子关心道:“喜妹妹你怎么哭了?”
“风沙太大眯了眼睛,揉揉就好了。”
“哦!那我给喜妹妹揉揉!”
柳垚爬上软榻支着身子要给杜小喜揉眼睛,杜小喜忙帕子遮了遮脸“我自己来。这车一直晃悠,我自己揉揉就好了。”真是个小傻子,外面路面全是石板铺成的哪里会有风沙。
目视柳家的马车缓缓离去,王正贵一脸疑惑的摸摸脑门难道自己难看的已经到了吓哭小娘子的地步,看来回去得让婆娘好好打理打理,否则那天吓到贵人,上哪里找这么轻松来钱多的活计。
柳家的马车刚刚离开后面的马车便跟了上来,当头的马车上探出十五六岁的丫头,通身打扮一看就是小娘子跟前得脸的丫头。
随手扔出一锭银子,丫头看似随意的问道:“大哥哥前面那户是哪家啊?看着好生眼生。”
杜正贵接过银子嘿嘿一笑“谢谢小娘子赏!那家姓柳。兄弟们守城门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想来是那家外放的大人的官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柳’周围的马车上的人俱是若有所思,看来马车里的人就是喜乐大师的俗家小弟子了!
有人平静无波,有人一脸歆羡,有人满脸鄙夷。不过这些和杜小喜这个正主一点也不知道。
乘马车到东苑要一个时辰,天亮出发,到的时候正好露水渐渐消散也不会影响赏花游玩。
杜小喜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杜至谦打着哈气醒来的时候杜小喜已经和柳垚扒窗子对着外面的景色嘻嘻哈哈的评论,丝毫看不出来刚刚哭过。
东苑面积极大。且因着四周的花木皆是信徒所植,年年岁岁不断增加,是以东苑并没有明显供人出入的大门。不过几十年前东苑曾发生过名贵花木被盗的事情,为了防止再发。工部便在东苑外修建了一圈围墙。如今几十年过去,当初的围墙早已淹没在渐渐繁盛的花木里成了东苑的一部分。
东苑虽无大门,但朝廷为了好管理,在围墙之后陆陆续续修了几圈栅栏,之后栅栏被花木缠绕变成了一圈圈景色各异的花墙。
马车在东苑最外围的花墙除停下,几人下车便被引着进了东苑。
因着刚刚在城门处的动静。不少人已经知道这辆丝毫不显身份的马车里坐的是喜乐大师的徒弟,虽有人想要一探究竟,但见着无人上前便也歇了心思。
喜乐大师虽颇负盛名,但多年未在京都哪怕名声再显也不至于让京中各家各派专门为了见一见大师的小徒弟开一场赏花会。
这次赏花会的真正目的是让久居各地的官眷提前交流一番,毕竟太后寿宴临近,总不能等到皇宫里谁也不认识谁,到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有的哭了。关注杜小喜的也多是各家小辈儿,得了长辈们的话儿看看喜乐大师宠爱的小徒弟是个什么人物,顺便刷刷脸,哪怕不能交好也别随便得罪。
东苑今日一分为三,一供郎君们饮酒作乐,二让各家的当家夫人们好好交流一番,三是杜小喜这样不过总角之年的小孩子们好好玩上一玩的同时结识一些小伙伴。
杜至谦因着年龄不小,下车的时候就被柳二爷带着长世面去了,徒留下杜小喜和柳垚两人带着心大的小柔姑姑站在东苑门口面面相觑。
很快小柔姑姑也被请去喝茶了。
之后二人被统一着粉白二色的丫头领着朝供小孩子们游玩的牡丹园走去,刚刚走到门口便见三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带着一对五六岁的男孩女孩迎了过来。
为首的少女笑眼盈盈一脸热络道:“这就是喜妹妹和柳家弟弟了吧?我是郝家九娘香薷,飞云嫂嫂以前常提起你们,今天终于见到了!”
郝九娘说完拉着身旁的少女贼笑道:“今天说来还是我抢了先,柳家弟弟这是你们本家柳侍郎家的五娘子柳陵容,按理该喊你一声小叔爷嘞!”
柳垚和杜小喜闻言抬头看向被拉着的七八岁的少女,五娘子柳陵容羞恼的拍了郝九娘的胳膊一下,对着比自己低一头的柳垚尴尬的问好“小叔爷好。改天到我家玩儿。”郝九娘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
这妥妥的哄小孩子的节奏啊!
柳垚虎着脸点头恩了一声。
柳垚对本家的所有印象都是来自父亲柳二爷,柳二爷对本家印象不好,也不允许儿子和本家的人接触太多,便很少提起两边的官司。只是进京后一直强调儿子你是长辈对待柳家的人要有长辈的样子,可不要让人笑话了去。
没错!就是长辈!
柳老太爷这一支一直血脉不丰,哪怕子孙早早成婚,生下的孩子也以小娘子居多,等到儿子出生大多过了而立。一代代晚下来,也就造成了柳家的人比本家的人年龄虽小,辈分却不比古稀之龄的人小。
柳二爷年不过四十却已经是本家那边辈分最高的人,哪怕柳家的族长都要喊一声小叔,喊柳垚一声弟弟。
柳五娘作为族长的孙女自然比柳垚小了两辈。被郝九娘调笑柳五娘虽然不乐意,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呐呐的和柳垚和杜小喜打了招呼便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郝九娘性子活泼,被父亲叮嘱了要好好照看喜乐大师的徒弟自然尽心尽力,介绍了自己身后的妹妹十娘和十三娘以及柳五娘的弟弟便主动牵起杜小喜的手朝院中的人群走去。
牡丹园四周种植了一圈一米五左右的常青树做围墙,这个高度既不会让人感到憋闷恐惧。外面有什么动静站起来便能一目了然,是小娘子们聚会最喜欢的地方。
柳二爷给柳垚和杜小喜说过来到这里不用怕,六堂姐夫郝家的人和本家的人会和他们一起,知道眼前几人是自己一伙的,杜小喜左手牵着郝九娘右手拉着柳垚跟了上去。
牡丹园中牡丹亭,两人被郝九娘带着朝供人休息的牡丹亭走去。
亭中和不远处或坐或站着不少小娘子和小郎君,看到郝九娘和柳五娘带着一男一女两名幼童过来,提前被科普过各家关系的人皆明白看来那个小女娃就是喜乐大师的徒弟了。
或明或暗的打量过杜小喜,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充斥着整个牡丹园,一时间盛开的牡丹都快被各种情绪夺过了风头。
大商朝举国信佛。庙宇遍布各地,哪怕最小最穷的村子都会有一座土地庙。
佛教势大,这股由下至上无形却又令人恐惧的力量深入朝堂,必然成为皇子们问鼎天下不可忽略的一股势力。
朝堂上的东西在座的小娘子和郎君们可能因为年纪小不懂太多。但自小的教育让他们知道一个好师傅代表着什么。
无论被大商灭掉的大宋王朝还是如今的大商皆存在一个现象,政权交替和佛门各派息息相关。远的不说当朝太后当初能在一干贵女中脱颖而出成功母仪天下,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当时太后乃是皇觉寺主持古佛派大宗师的俗家弟子,当今皇帝登上皇位亦是少不了现今皇觉寺主持是太后师兄,是嘉元帝便宜师伯的关系。
简而言之,有一个好师傅。男子可少奋斗半辈子,女子可身价倍增,嫁入豪门常常有,后宫巅峰不是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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