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闹剧
“母亲。”谭氏和谭菱的出现虽然让冉凝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向谭氏行了礼。
还没等谭氏说话,谭菱就大声道:“你还有脸叫姑母‘母亲’?与别的男人偷偷幽会,还不跪下受罚?”
冉凝皱了下眉,说道:“有什么事到里面说吧。”琴茗馆就算地方偏了点儿,路上的行人也不少,这样大庭广众的,实在有失颜面。谭菱可以不要脸,但她可不想陪着一起丢人。
楚川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双手抱在身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路上的人发现这边的吵闹,已经有不少停下来往这边观望的。
“谁要进这种脏地方!你现在知道丢人了?晚了!”谭菱冷眼道。
冉凝实在不知道谭菱好好一姑娘,为什么非把自己弄得像个泼妇似的。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没觉得谭菱会变成这样,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完全没了那娇滴滴的样子了。不过这能怪谁?谁也怪不了。
“姑娘,请你说话注意分寸。”老板听到声音,原本只是想要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不巧就听到了谭菱的那句“脏地方”,这让他顿时就不高兴了。
谭菱瞥了老板一眼,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谁?谁给你的脸面同本姑娘说话?”
老板紧皱着眉心,说道:“我是琴茗馆的老板,你说我的地方脏,我自然可以反驳你。”这可是他的净土,不少文人墨客都爱来的地方,竟然被一个无知女子说脏,让他根本能忍?他本也不愿与这等女子计较,可对方的态度实在让他很不满。
“反驳?”谭菱冷笑一声,说:“你开这么个脏地方,还有脸出来见人?”
“你口口声声说我琴茗馆脏,请问姑娘,我的琴茗馆到底脏在哪儿了?”老板实在是被气着了,也不愿多让了。
“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说着,谭菱指了指冉凝和楚川,说:“还纵容这对奸夫□□进出。”
谭菱的话说得实在难听,但谭氏在这儿,冉凝也不好发火。而楚川站在一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笑意里带着嘲弄,却什么都没说。
“呵,姑娘,你没学问我不会笑话你,但请你弄清楚琴茗馆是做什么的再来这里说话。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这么难听,实在是没有教养。”老板不屑地说道。
“我说错什么了?冉凝与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出入此地,能是什么好地方?”谭菱的嗓门更大了,似乎就是要趁机毁了冉凝的名声。
“你再这样侮辱琴茗馆,别怪我不客气!”老板被谭菱气得火气直窜,能把一向和蔼的老板气成这样,谭菱也是有本事的。
“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谭菱可不是你这等小卒能惹得起的!”谭菱高声叫道。
冉凝看在这个场面,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谭菱撒起泼来简直和冉觅一个样。
老板身子骨不好,经不得气,小童忙拉着他给他顺心降火气,老板心下也稍微冷静了些,问道:“你是谭府的姑娘?”
“正是。”谭菱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冉凝。”就在这时,钟溯的马车也到了,车帘从里面掀起,钟溯叫了冉凝一声。
钟溯耳力好,老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吵闹,他可以分辨出其中一个是谭菱,而与谭菱争执的男子是谁,他并想不起来,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谭菱在这儿,钟溯已经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了,但具体为了什么在吵,他还不得而知。
“相公。”冉凝听到钟溯的声音,转头看向他。
钟溯自然也看到了谭菱,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母亲居然也在。
“表哥!”见钟溯来了,谭菱立刻跑过去,对他道:“你来得正好。冉凝在这里与别人厮混,被我和姑母抓个正着,你可千万不能再要这种女人了!”
“住口!”钟溯皱着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说冉凝?”
“表哥,冉凝带着这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到这儿来,你居然不管?”钟溯的态度让谭菱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她可是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能扳倒冉凝的机会。这阵子她一直让人偷偷注意冉凝的一举一动,之前从侯府被送走,对她来说可是莫大的羞辱,而她把这一切都归到了冉凝头上,想找个机会彻底把冉凝扳倒,只要她姑母重新掌权,那她就还有希望早些嫁进镇北侯府。
谭菱还沉浸在自己绝对抓到机会的喜悦中,但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谭氏倒有些看明白了。钟溯这个时候过来,又是这个态度,明显是知道冉凝在这里邀请了别人,而且说不定还是钟溯发的请贴……想到这儿,谭氏的脸色变了变,看谭菱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楚川见钟溯来了,冲他微微一点头,开口道:“钟公子。”
听楚川的称呼,钟溯就知道他是不想暴露身份的,便开口道:“楚公子。”
一听两个是认识的,谭菱原本要说的话生生被卡在喉咙里,有种被人掐住了脖子的感觉。
“既然钟公子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正主儿来了,楚川觉得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这闹剧他看了,也看明白了,实在是无话可说。就当是给钟溯一个面子,他就不继续待在这儿了。
“楚公子慢走。”钟溯点点头。
此时,小五也正好跟车夫一起驾着马车驶了过来。看到小五坐在给冉凝准备的马车前,谭氏就更肯定了这只是一场误会。
小五一脸疑惑地看着谭氏和谭菱,他并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但还是下车行了礼。楚川上车后,钟溯交代了几句,小五和车夫就架着车,后面跟着楚川骑马的随从,往驿馆的方向去了。
马车前脚刚走,一个娉婷玉立的女子就从刚落下的软轿上走下来,看着这些围观的百姓,不解地问老板,“老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傅之女薛念姿,京中有名的大才女,谭氏和谭菱也认识她。
“诶?钟夫人也在呢?”薛念姿微笑着向谭氏行了礼,然后看了谭菱一眼。不是她为人高傲,而是像谭菱这种小家子气的女子,实在是入不了她的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就将目光转向了冉凝,“钟少夫人也来了?怎么在外面站着不进去?”
冉凝也不想再惹人看眼,便说道:“我来接夫君上楼用午饭。”
薛念姿微笑着点点头,礼貌地向钟溯问过好后,说道:“那就不打扰了,老板,给我一间阴凉的书房吧。”
“好。”老板点点头,火气也因为薛念姿的到来和其平和的态度消了不少。
“薛姑娘经常来这儿?”谭氏趁薛念姿还未进门,开口问道。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谭菱午前匆匆来到府上,说冉凝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个不三不四的地方幽会,让她来抓人。当时她也没有多想,心下也是有些气愤,生怕冉凝真是个不检点的,就赶紧跟着来了。
“是呢。”薛念姿笑道:“您别看这里朴素,可是不少才子文人的偏爱之处。老板是个好文的,就开了这么一家琴茗馆,给京中的才子才女们提供一个交流读书的地方。钟少夫人是个学识渊博的,通过了老板的考试才得以入馆。她未嫁前可是这里的常客,嫁人后倒是来得少了,我们几个姑娘家有时提起,倒也甚为想念呢。”
冉凝偶尔也会与她们一起讨论一些话题,见解之独道常被称赞,不过冉凝向来是个低调的,不爱张扬,所以大家也都尊重她这种低调。
“原来如此。”谭氏听完薛念姿的解释,知道这里本是文雅之地,心下也十分羞愧。
老板先让小童带薛念姿进门,自己则站在门口对谭菱道:“姑娘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妄言,最后丢的还是自己的人。远的我不敢说,但常路过这儿的人都知道琴茗馆绝对是文人墨客的心头好,请姑娘以后注意言行,不要再做出此等丢人之事了。”
谭菱也知道自己是弄错了,不过她并没有觉得羞愧,只觉得愤恨而已。
钟溯牵住冉凝的手,对谭氏道:“今日无论母亲为何而来,都不应当未查清楚就冤枉冉凝。楚公子是我让冉凝帮忙招待的,并不是她私下未经过我与人相约。母亲聪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相信母亲都明白。”
谭氏叹了口气,心情也是格外复杂,今天若不是谭菱莽撞,若不是她未查明就过来了,也不会发生这种丢人的事。
冉凝并不想钟溯与谭氏弄得太僵,便出来打了圆场,说道:“母亲,我在琴茗馆定了午饭,您来一起用吧。正好也可以看看这里。”
“不了,你和溯儿用吧。”谭氏让丫鬟扶着,对两个道:“我先回去了,你们今日也不必急着回府,吃完饭去逛逛也是好的。”
“是。”冉凝应了一声。
谭氏也没再多说,转身上了马车,看也没看谭菱一眼。
谭菱在原地愣了片刻,知道是讨不着便宜了,便匆匆跟着谭氏上了马车。无论怎么样,她得先把自己的姑母哄好了才行。扳倒冉凝的事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谭氏离开后,冉凝就拉着钟溯去了楼上。
“让你受委屈了。”钟溯紧握着冉凝的手,他对他母亲的做法也很不满,但一个孝字压下来,任何一个北鑫人都是抗不起的。
“没什么。”这在冉凝看来都是小事,现在解决皇上那边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似乎从你跟着我,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钟溯喜欢冉凝,所以冉凝的一点点委屈他都不觉得是小事。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比起在万平伯府时的省吃俭用,现在我已经可以买许多喜欢的东西了。”冉凝并不贪心,而且她真觉得镇北侯府的日子要好过得多,至少祖父和父亲都很公正,母亲虽不喜欢她,却也没要害她性命,再加上有钟溯时刻护着,她的日子已经算舒心了。
“还不够,我希望你无忧无虑的。”钟溯抱住冉凝,他真的想把最安稳的日子捧到冉凝面前,但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又何谈给冉凝安稳?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冉凝轻声道。人年轻的时候吃些苦并不怕,晚年的时候能享福才是真的福气。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抱了许久,直到小童来送午饭,才放开彼此。用饭间,冉凝将与楚川谈的谈话跟钟溯说了一篇,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后面具体要怎么做,还得钟溯跟楚川谈,她是不懂的,最多就是传个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