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谦一进家,大王就扑扇着翅膀落到他肩膀上,蹭蹭脑袋活泼泼喊,“小仙见过上神。”追完了清宫剧,它又追起了神话剧。清宫剧是个人心叵测的争宠夺位,神话剧是个傻白甜的开挂人生,它的心境也从郁郁寡欢转变成了容光焕发,见到齐笑笑,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只是仍然不肯主动搭理她。
家里已经被收拾过了,植物的叶片被擦拭得青翠欲滴,案几上摆上了鲜果,花篮子里也躺了新鲜的百合。
百合花?祁谦走过去撵了一支百合起来,放到近前看了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候,大王在他肩膀挪了挪蹼指,脆生生的喊,“饺子,冰箱里。”
祁谦按了按它的小脑袋,又转身去开了冰箱,冰箱里也重新换了一批食材,十多个肚皮滚滚的饺子整齐的在一边列了方阵。
祁谦笑了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响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声,听着有点年纪了,“喂,谦儿啊。”
祁谦迈着长腿坐到客厅沙发上,全身放松的靠上沙发背,“婶婶,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对方说,“我怕打扰了你工作,坐了一会想到真真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祁谦无奈道,“婶婶你又来了,我能亲近的长辈统共只有你一个,你再这么客气我可真伤心了。以后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我,也好让我有理由翘了工作偷个闲。”
对方听声音也是笑了,像宽慰撒娇的孩子,“好好好,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让你呀也好好招待招待我。对了,晚饭吃了没?我今天包了点饺子,给你放冰箱里了,不能久放,记得吃。”
祁谦说,“就是看到了才知道你来过,还是大王那个机灵鬼告诉我的。等过两天有空了,我就去看你。”
对方这回倒是很爽快,“好啊,你也有段时间没来我这了,真真也挺想你的。”
祁谦挂了电话,回头一看,齐笑笑正竖着耳朵趴在沙发背上,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盯着他看。
祁谦伸出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子,“你长本事了,还偷听我讲电话。”说完他恍然回神自己刚才的语言动作似乎过于亲密。
齐笑笑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她伸手胡乱揉了揉额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晚上吃饺子吗?”
祁谦一挑眉毛,鼻子里哼出一声,“季贤给你整理的菜谱学的怎么样了?”
齐笑笑高高兴兴的说,“我都学会了。”
祁谦狐疑的看她,“真的?”
齐笑笑很肯定的说,“是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做出来不好吃。”
祁谦:“……”
他果真是智商一并被拉低了,居然差点信了她的邪。
第二天上午,祁谦把自己收拾一番,去见一个导演。
约的是十点,地点在一家咖啡馆。
祁谦提前十分钟到了地方,他让季贤留在车里等他,独自带了齐笑笑进了咖啡馆。
季贤蹲在车上摇头晃脑的叹气,“这年轻人啊,果然一恋爱脑袋就不大好使。”
王喜正坐在驾驶座,车里再没旁人,觉得季贤这是跟他说话呢,他只能憨憨厚厚的一抹脑袋,审题不清的回了句,“是啊。”
季贤斜了他一眼,妖娆的伸出十根涂丹抹蔻的纤纤玉指,心满意足的左看右看,末了朱唇一启,“你懂个屁。”
屁也不懂的王喜正正视了他的评价,铿锵有力的回,“我会努力的。”
季贤觉得,祁谦这一个两个捡回来的人都不怎么好玩,一个太机灵玩不过,一个太愚钝玩不转,他叹了口气,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两个人影往一旁胡同里去了。
季贤坐直身体拍了拍王喜正,“那是不是罗巧白?”如果他没看错,罗巧白是被一个人拖进胡同里的。
王喜正不太认得罗巧白,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人已经不见了,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季贤思量了一下,决定过去看看情况。但是他孤身一个,怕要真有情况自己架秧子似的小身板弄不过对方,干脆把王喜正也喊上,“你跟在我后面,一有情况看我眼神行事。”
王喜正十分不明所以,但看季贤仿佛如临大敌,立刻紧张兮兮的答应了一声,“好。”
季贤下了车就快步往胡同口靠,才靠近一点,就听到一声撞击,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到了地上。
他也顾不得会暴露目标了,立马小跑过去,打眼一看,胡同里一个蓝色垃圾桶被踹翻在地,罗巧白双脚乱蹬,正被一个男的捂了嘴往胡同深处拖。
季贤眼见这场面十有*是出凶案,立刻尖着嗓子喊,“你们在干什么!”喊完,不忘把跟在后面的王喜正往身边一拉,壮壮底气。
那男的听到一声喊吓了一跳,抬眼一看似乎是认得季贤,他手下一停,犹豫了一下还是扔了不停挣扎的罗巧白,往胡同另一边拔腿跑了。
季贤暗暗庆幸对方不经吓,他赶紧迈着腿进了胡同。罗巧白被扔在地上,捂着嘴不断咳嗽,季贤走过去,想拉她起来,但撇到她身上蹭了东西对称的两块斑点,洁癖不合时宜的发作起来,实在伸不去手。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王喜正,上前把罗巧白扶了起来。
王喜正虚虚扶着罗巧白,一不小心就赶在了季贤之前问道,“你没事吧?”季贤只好闭了嘴。
罗巧白咳过一阵缓过气来,她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嘴里道,“谢谢。”
这个胡同隐蔽的很,季贤怕歹徒卷土重来,立刻对王喜正说,“先扶她出去。”
罗巧白被扶着踉跄着跟着季贤走出胡同,一走到出口,就不肯走了。季贤也知道她大小是个明星,如果就这样一身狼狈被人拍到,大概能被写得非常不堪。
罗巧白实际也没受什么伤,就是惊吓过度,季贤耐心的等她松一松精神,一句话都没多嘴问。但是王喜正不是,他没有季贤的深思熟虑,张口就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抓你?他是不是要打劫你?要不我们报警吧?”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罗巧白一个都不想回答,她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了王喜正的搀扶,接着满脸恳切的道,“今天的事,还请帮我保密,”她头发四散,神色惶然,连唇上都见不到血色,是真的吓得狠了。
季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没必要多管闲事。
季贤混在剧组吃过她几次东西,对她还算有好感,也不能就这样扔下她,就说,“要不,我送送你?附近有去处吗?”
罗巧白这时候也顾不上客气,说,“有的,不是很远,麻烦你们了。”
季贤松松一笑,“大家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罗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罗巧白真心很感激他,只能再次道谢,“谢谢。”
……
祁谦带着齐笑笑在咖啡馆二楼入座,齐笑笑规规矩矩的坐在他旁边,想等服务员走了再活动。但服务员一直不走,眼睛时不时要偷偷看祁谦,最后终于鼓起勇气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祁谦一点不意外,抬眸一笑,“可以。”
服务员被笑容击中,小心脏扑腾着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手忙脚乱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递给祁谦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祁谦接过她的小本子,大手一挥签名像画符,完了还给她,“谢谢。”
谢什么,大概是谢谢你喜欢我,反正想象空间极大,可自由发挥。
服务员满面红光的走了,齐笑笑歪着脑袋说,“我也想要签名。”
祁谦轻笑一声,“哪都有你。”他见桌上有只笔,干脆拿过来,再示意齐笑笑把胳膊伸给他。
齐笑笑心领神会,立刻撸起袖子把胳膊送到他眼前。祁谦真的,每次看到她这么主动都忍不住要罢工,她真的就没有一次是矜持的!
齐笑笑期待的看着他,“你要不要画个爱心什么的?”
祁谦说,“你想的美。”边说边拿稳了她白白嫩嫩的胳膊,一气呵成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末了,还是给她附赠了一颗小星星。
齐笑笑拿回胳膊,仔仔细细端详一番,跃跃欲试的提要求,“你给我背上也画一个吧。”
虽然一直知道齐笑笑差不多是个骨骼清奇的流氓,但是没想到她流氓的如此无孔不入,祁谦头疼的板着眉眼,“别得寸进尺。”又忍不住要训她两句,仍然是老生常谈,“齐笑笑你懂不懂什么叫矜持?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齐笑笑眨巴眨巴眼,“想你呀。”
祁谦:“……”他想骂人。
祁谦等的人很快就来了。
陈导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老的有点着急,头顶已经谢了半壁江山,所以无时无刻都戴着一顶帽子当遮羞布。
虽然他形象邋遢,成就却是一样不少。陈玉祥早年是拍文艺片起家的,他的文艺片非常有灵性,刻画细腻注重层次,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电影语言,拍出过不少经典作品。然而等他把各大奖项拿了一圈,却义无反顾的投奔了商业片的怀抱,从此只管卖不管座,一帮老电影人对他是又爱又恨。
陈导是一个人来的,也没带助手。他跟祁谦每年都有合作,外界总传祁谦是他的御用演员。
祁谦起身迎他,笑容谦和有礼,“陈导。”
陈导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过招呼,他眼睛放到齐笑笑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这位是?”
祁谦不愿多讲,只说,“我的一个保镖。”至于为什么见他要带个保镖,他还真没有合适的说辞。
陈导多看了齐笑笑一眼,似乎没怎么在意。他在祁谦对面坐下后,祁谦也跟着坐下来。
他跳过了不必要的寒暄,开门见山的对祁谦说,“我手里有个贺岁片在筹备,初步人选都定好了,正在接洽,如果不出意外,月末就会开机。”
祁谦暗暗算了算日子,现在已经十月下旬,也就是说这戏再十天就要开机。
陈导继续说,“预定拍摄周期是40天,后期制作同步进行,年末就会推上银幕。”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卷纸,十分不讲究的递给祁谦,“时间是有点赶,不过筹划已经收尾了,问题不大。我们合作过那么多次,你的角色是我亲自把关的,这是角色的一些背景资料,还有一些大致场景,你先看一看。”
祁谦接过那卷纸,拿在手里没有翻开,他笑着说,“你的眼光我还有什么可不信的,到时候通知一声就行,肯定准时到场。”
陈导很喜欢祁谦的爽快,于是他爽快的又接着道,“你的保镖我看着不错,正好剧里有个角色形象跟她接近,戏份不吃重,不如你做个主,让她来串串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