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姑娘被人劫走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宁姑娘这些时日的身体一直不怎么样,总是高烧不退,一个人迷迷糊糊在睡梦中沉沦。”
“阿宁姑娘的身体何时变得这样差了?”
古掌侍被洛无双这一问,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但是迟疑再三之后还是打算将实情全盘托出。
“是太皇太后跟阿宁姑娘提过,想将阿宁姑娘纳入后宫...”
洛无双心道不好,这太皇太后恐怕是动了心思,想将阿宁留在后宫,不论是从阿宁天女的身份后面隐藏着的秘密还是阿宁本身可利用之处,阿宁都是一块隗宝。
“阿宁姑娘可是不愿意?”
古掌侍细细地回忆了一会,方才摇摇头道:“阿宁姑娘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洛无双皱起了眉头道:“方才姑姑说阿宁姑娘被人劫走?”
“阿宁姑娘原本还好好待在那苑子,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忽然有一麻衣少年背着高烧不退的阿宁姑娘出了宫。”
虽说前者更符合南璃的利益,但是卫若姿在信中所提,也只有南璃皇的三五股肱大臣和太子知道,毕竟此事过于机密。
南璃皇看着众人集体请命,也是有些头疼,但是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道:
“皇儿为保南璃甘愿远赴北燕当质子,此时只是求得在异国有人相伴,你们为何一再劝朕三思。”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卫贤安出列请示道:“儿臣倒有一言,请父皇准允儿臣说出心中所想。”
南璃皇此刻闭紧双眸,掀开眼皮看是卫贤安,不禁用手抚额,半响不开口,南璃皇知道卫贤安多是站在不同意的一方,所以此刻也不大乐意搭理卫贤安。
卫贤安一改以前的沉静不争的性子,又出言请示道:
“求父皇听儿臣的谏言。”
南璃皇脸上出现不耐,正要出口训斥的时候,旁边的芙蓉贵妃悄悄地拉了拉南璃皇的袖子。
南璃皇睁眼看着芙蓉贵妃像小孩子一般扯着自己的衣袖撒娇,脸上总算是好看了一点,他拍拍芙蓉贵妃的手背以示安慰。
“说罢。”
“儿臣以为父皇所言甚是,九皇弟在南璃过得甚是寂寞,若是能求得北燕公主下嫁作陪也称得上美事一桩。”
南璃皇听罢这才拿正眼瞧卫贤安,觉得甚是有趣,因为卫贤安向来与卫若姿不合,今日卫贤安却能够为卫若姿说话,实打实难得。
不要说南璃皇觉得惊奇,就连芙蓉贵妃此刻也在目光灼灼地看着卫贤安,暗中揣测卫贤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转而又镇定起来,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些支持******的一群人却是闭口不言,似乎早已知道太子卫贤安会站出来为九皇子卫若姿请愿。
******的人都不说话,剩下的全是支持卫若姿的和中立的大臣,此时此刻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南璃皇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十分赞赏地道:
“皇儿此言甚得朕心,那此事便就这样定了罢。”
“皇上圣明。”众臣跪拜。
在这声声的跪拜中,南璃皇目光阴鹫。
待百里清绝再回到院落中的时候,早已是面色潮红、气喘吁吁。
“殿下辛苦了。”洛无双皮笑肉不笑地道。
百里清绝坐下来瞧了洛无双一眼,自顾自地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两人都没有急着戳破今夜的最终目的。
百里清绝突然道:“你是女子。”
这话在洛无双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但是洛无双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
“殿下何出此言,莫不是今夜的酒太过醉人,殿下已经喝醉了不成?”
百里清绝心里也没有底,只是出言试探一番罢了,见洛无双面不改色甚至隐隐压抑住自己的怒气的表现,心道许是自己想错了。
“殿下三番五次刁难于微臣,甚至怀疑起微臣的男儿身份,想必殿下是没有真心想要合作...”
“而微臣也实在难忍殿下的傲慢无礼...”
洛无双站起身来,便打算告辞。
“那洛大人要如何才能消气呢?”
“是要财还是要权还是要美人?”
洛无双原本不想再与百里清绝纠缠下去,但是想起自己与妙锦娘子的约定,或许在南璃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才是。
百里清绝见洛无双有片刻迟疑,又十分地笃定地道:
“只要洛大人提出来,本宫都能答允你。”
“成交。”洛无双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洛大人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殿下不必多说,若是再出现之前的情况,微臣依旧会翻脸不认人的。”
洛无双提前给百里清绝打好了预防针,百里清绝这才收起傲慢。
“是,洛大人说得有理,今夜折腾了大半夜还没有直奔主题。”
“那还请殿下直率一些才是,这弯弯绕绕的心思还是真是让人觉得不痛快。”
“洛大人此时才是真性情罢。”
洛无双此刻真的是想掐死百里清绝,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和还有可利用之处,这卫若姿怎么跟外界传说得不一样,婆婆妈妈地像个姑婆一样,说话又酸又臭。
“开春之后,殿下便要与婉熹公主成婚,殿下既然不打算真正与婉熹公主成婚,那殿下打算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洛大人难道以为婉熹公主会有活路吗?”
洛无双闻言不动声色,忽然她唇边绽开了微笑道:
“能不能活,不是殿下一个人能决定的。”
“的确不是本宫一人能决定的,但是想要婉熹公主死的人可不是人,而是国...是南璃,也是北燕。”
“算起来,婉熹公主只有四个月的寿命了。”
百里清绝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阴影投射在面容上,形成一层阴翳,原本是清秀绝色的面孔在此刻显得如此阴沉。
这话说得洛无双心里一寒,看来卫若姿明显知道什么,知道南璃国对付北燕的法子,北燕为了不被南璃国所困的境地,也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殿下若是知道些什么,大可不必如此故弄玄虚,也许无双有更好的法子也说不定。”
百里清绝笑着摇摇头,似乎得到一种捉弄人的快感。
“你不会有更好的方法的,这棋局一旦开始就是已经失去了控制,虽然你是这棋局的发起人,可是这棋盘上的棋子可都是活的。”
洛无双总算是明白了,今晚这‘卫若姿’邀自己前来根本不是商量什么对策方法,而是铁了心地要恶心自己。
洛无双怒极反笑,为百里清绝鼓起了掌,笑着道:
“既然殿下知道微臣是这棋局的发起人,那么微臣就一定能够保下这枚被众人所抛弃的棋子。”
“今夜能与殿下交谈让微臣甚是开心,微臣先告退了。”
洛无双说完便重新乔装好,打算离开疏礼坊,百里清绝的声音在洛无双的背后幽幽响起:
“你做不到的,除非你弃了这棋局,不是搅乱这棋局,而是直接将这棋局弃了...”
“你...舍得吗?”
洛无双皱眉,正欲回答的时候,外面却开始吵吵闹闹起来。
“去!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清楚!”
这是禁军巡逻队的声音,洛无双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中了百里清绝的计,自己违反宫禁夜闯皇宫便是死罪。
洛无双回眸看向百里清绝,百里清绝虽然面上一副镇定的样子,眼里却也闪过一丝慌乱,洛无双便知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才会有禁军这么着急地巡查。
洛无双和百里清绝对视过后,洛无双径直闪进了内殿,待洛无双将内殿的门关好之后,百里清绝的宫门便被敲开了。
“何事惊扰本宫睡梦?”
“卑职参见卫皇子,卑职奉命抓刺客,还请卫皇子配合才是。”
百里清绝依旧横在门口,一副不让人进门的模样。
“本宫这里莫说有那什么莫须有的刺客了,就连所有当值的宫人都不在殿中,大人尽可回去复命了。”
那禁军提督见百里清绝一副不肯配合的模样,自然也不好硬闯,只是加重了口气道:
“卫皇子从南璃远赴北燕,卑职对卫皇子一身赤诚孤胆十分崇敬,想必卫皇子不会让卑职为难...”
“今日下令所捉的刺客有关于他国奸细,并不是卑职恶意揣度,而是卫皇子若是让卑职交不了差,那恐怕下一拨人对卫皇子就不会如此和颜悦色了。”
“再说了...皇子已经解释这大殿除了皇子在,那卑职也只是巡查一番以确保卫皇子的安全。”
百里清绝没有再费口舌,侧过了身子,让禁军进门。
禁军提督这才一声令下,众人破门而入,到处巡查。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给我仔细地查!”
禁军提督说完之后,发现百里清绝脸色不善,又连忙补充一句:
“以确保卫皇子安全。”
“报告大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禁军提督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百里清绝,可是百里清绝倚在门上,一副慵懒模样,似乎半点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深夜叨扰卫皇子的清梦,真是罪过,还望卫皇子大人有大量...”
“提督大人查也查了,本宫也就不送了。”
禁军提督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只得赔笑称是,便领着人出了殿门。
而百里清绝不知道洛无双两人是如何躲过这翻天覆地的巡查的,毕竟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寝宫了,根本不是藏人之地。
内殿里,洛无双和花云峥几乎是面贴面,两人藏在床与墙的空隙之中,花云峥几乎是悬空状态,只得用手与脚顶住床栏,勉力支撑。
而洛无双就落在花云峥的上方,与花云峥同撑一处床栏,两人的右侧是墙,左侧是高耸堆叠的缎子荣被,所以才将两人完全地掩盖、遮挡住。
两人虽然藏匿得当,却也提着一颗心,听见禁军在外不停搜寻,将物品扫落的声音也是俱是一惊。
花云峥见洛无双支撑得辛苦,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调戏道:
“洛兄若是实在撑得辛苦,云峥也不介意洛兄躺伏在云峥身上。”
洛无双抛了一个白眼给花云峥,似不打算搭理花云峥,不过片刻之后洛无双倒是真的伏在花云峥的耳边道:
“久闻南璃卫皇子有断袖之癖,花兄莫不是与卫皇子待久了,也染上了这个...雅癖了罢?”
花云峥闻言便笑,也侧过了头,正与洛无双对上,两人间的距离就算是用咫尺来说也不为过,似乎在言语之间,便要吻上对方的唇。
“若云峥说是呢?”
洛无双便翻身到了床上,留花云峥一人在缝隙之内。
等花云峥慢慢悠悠从缝隙中出来的时候,洛无双正好坐在床边,百里清绝看见的正是这么一副景象。
就好似两人刚刚进行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床笫之事,而两人都衣衫不整,面色潮红。
洛无双见百里清绝来了,还刻意地抹了抹嘴,其中的暗喻之意不言而喻。
百里清绝似受到了重创,洛无双总算是明白了,这‘卫若姿’就是个断袖,并且很喜欢花云峥。
花云峥见洛无双故意做出与自己相好的模样,也难得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心里还燃起了一丝欣喜,洛无双与百里清绝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地道:
“殿下总算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拿捏在手中的。”
不等百里清绝反应,洛无双又紧接着道:
“花兄还不走?无双可不等你,恐怕这京中又要不太平了”洛无双说完便踏出了内殿。
花云峥闻言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立即跟上了洛无双的脚步,同样路过百里清绝身边的时候,百里清绝伸手来抓住花云峥的手。
花云峥今夜倒是对百里清绝有些失望,因为刚才听洛无双的意思,百里清绝任性地没有交代自己授意之事,反而是自作主张地将洛无双越推越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