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推搡着关进了大牢,洛无双倒是个随遇而安的主,大刺刺就坐了下来。大家看着衙役着重地把守的门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随着洛无双坐了下来,只有花云峥惜他的桃花浅裳会被弄脏,只是倚在门栏上并不打算挨着众人坐下来。
“花兄难道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四位捕快的事情么?”洛无双发难道。
“你走了,然后我就把人杀了,就是这么简单。”花云峥说这话时,一脸无邪,仿佛在叙述今天天气真呀么真好这么一件小事。
众人看着花云峥无邪的面庞,嘴里吐出来的话语仿佛地狱恶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谢灵运似不相信道:“花兄,你并无武艺,为何...为何?”
“我随便说说你们便信了?我就算武艺高强也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就强杀众人啊。”花云峥淡漠地道,微微垂下了眼睑,嘴角似乎也下弯,大家都忽略了花云峥眼里的戏谑。
谢灵运见花云峥这样,忙安慰道:“花兄你别难过,大家也不是故意...故意...啊!”
“呀嚯,洛兄,你的手怎么了?”谢灵运惊恐地指着洛无双的手道。
众人闻言,视线都往洛无的手集中去。洛无双扬起了左手,还是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啊,没什么不同的。
“洛兄你的右手!”谢灵运呼道。
洛无双又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众人一看,这还能算是手么?简直是一只熊掌,又红又紫,硕大无比。洛无双正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大家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人都在手拉着手跳舞,晕乎得很。
她刚一张口说话,白色翻腾的不明水状物体就从她口中溢出来,她两眼一抹黑,很是配合地晕了过去。
花云峥此刻毫不在意地上有多少污垢,也不在意洛无双的嘴里流露出来的污秽,他稳当地半跪在地。扶住了洛无双。避免洛无双被呕吐物倒流窒息而亡。他吼道:“李叶符你的银针呢!”
李叶符急忙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来银针小包,花云峥取出最长的一根扎在了洛无双右手虎口的合谷穴,李叶符简直急忙把洛无双的右手枕平。开始扶脉。
李叶符扶了半天脉,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花云峥瞟了一眼,口气不好道:“李兄可瞧出个什么来了?”
李叶符唔了一声。很是为难地开口道:“这...这...洛兄的脉络实在是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活人应有的脉象...”
花云峥将洛无双的手腕夺了过来握住。冷道:“医术不精便认了,如何是活人如何又是死人?”
花云峥握住洛无双冰凉的手,扶脉之后发现洛无双脉象仿佛一片死水,根本没有波动。花云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他就道:“其属微脉极细,而又极软,似有若无。欲绝非绝。”
李叶符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一脸崇拜地看着花云峥道:“实属叶符学艺不精。让花兄看笑话了。”
“这到底要不要紧?不如我们让县衙大人给找大夫来瞧瞧吧,洛兄这个样子着实令人担心。”一直不说话的王辕也忍不住道。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叫大夫来开个药方子,让洛兄好受些吧。”谢灵运也支持王辕道。
谢灵运说完便站起来,去摇晃铁锁,喊道:“来人啊,快去叫大夫来!我们有人中毒了!”
可是非但没有牢狱理他们,反而引起了周围牢房的嗤笑,谢灵运喊得更加用力,差点就破了音。王辕也来到了谢灵运身边,一起帮着喊,对面牢房有个身穿黄色袈裟的胖和尚靠近牢门坐着道:“那位施主怎么样了?不归给施主念大慈大悲咒,舒缓一些吧。”
其他牢房的犯人堆在各自牢房门前,听完胖和尚的话之后,顿时捶胸顿足地哈哈大笑,最夸张的有人在地上一边打着滚,一边说:“人还没死,大师你就给人超度了哈哈!”这些人大多都是草莽走卒,性痞喜闹,没有什么同情心可言。
这下牢房里比市集还要热闹,笑声骂声呼救声,果真是人声鼎沸啊。原本在喝着小酒下花生米的牢头也被这一波盖过一波的热闹惹得心烦,于是拿着鞭子走下来,每个牢房都少不得挨了几大鞭子,抽的皮开肉绽。
“吵吵什么?再吵吵爷爷把你脑袋卸来让你别在裤腰带上,看你们这些狗杂碎还笑得出来不!”牢头一脸的阴狠。
不过如此粗暴的做法倒是将整个局面控制了下来,犯人们此刻都噤了声,只是没被打到的咧着个嘴傻笑也不敢再发声。
“牢头,请你行个方便去请一下大夫吧,我们这里有人中毒了,岌岌可危!”谢灵运见牢头经过,急忙道。
牢头神情古怪地看着谢灵运两人,然后发出了嗤笑道:“我说这些狗杂碎怎么笑成这个模样,你们这些人脑子都在想什么呢?别说是中毒了,便是即刻死在牢里,也不会有人可惜你的贱命!再吵着爷爷喝酒,少不了你们的苦头吃。”牢头狰狞地甩下这么一句威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这般草菅人命,朝堂若是知道了,定当第一个打罚你!”王辕朝牢头的背影吼道。
牢头去而复返,一鞭子就劈在了王辕的脸上,鞭子来势之迅猛,让人根本来不及躲避。一道血痕瞬间就印在了王辕的面庞上,王辕吃痛,捂脸跪倒在地。鞭子的尾巴扫过谢灵运的眼睛,也是绽出了伤口。
可是谢灵运倒是个不怕死的,反而更加扑上前去喊道:“如此暴虐,不配为人!”
花云峥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在吵闹的空隙,径直从靴子内侧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划开洛无双的熊掌,挤压出毒血。这么小半会,硬是没见有多少毒血被挤压出来,李叶符早就被谢灵运等人所吸引,没注意到花云峥吻上了洛无双的熊掌,在吸取毒血。
那牢头当下是真发了火,解开了牢房上的铁索就要进来痛鞭几人,正欲踏入牢门,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地钉在他头上的横梁上。久未发声的花云峥嘶哑着喉咙道:“滚。”
那牢头明白,这匕首所钉之处绝非偶然,再往下一寸,自己就要血洒当场。当下强做镇定地退了回去,哆哆嗦嗦地锁好门,一溜烟地逃跑了。
李叶符正在给谢、王两人查看伤口,王辕的伤口尤为严重,这时下也没有药。只得用牢中清水擦拭伤口,花云峥见了,从怀里掏出一小玉瓶扔了过去。
李叶符手忙脚乱地接住,拆开瓶塞闻了一闻,惊喜道:“花兄这可是十消散?”
花云峥此刻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丝疲倦。他将洛无双的头放平枕在自己腿上,两人都算得上花容月貌,长相也都偏阴柔。若是这牢里光线再暗一些,可真像两个娇娘子在闺房里细倾闺语。
花云峥面色不善,见李叶符盯着自己,眼神有些飘忽,鬼都知道李叶符在浮想联翩些什么。李叶符见这个大魔王即将变脸,忙扯开了视线,一边给王辕上药,一边自缓尴尬道:“这十消散可是好药啊,上了之后缓解疼痛,保证不留疤痕。”
“哎哟,哎哟,李兄你可下手轻点。”王辕疼得赤牙咧嘴。
“轻点?刚才要不是你们莽撞,可会闹得这个下场。”李叶符一边上药,一边责怪道。
“李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王兄为了洛兄与牢头据理力争,哪里会落得如此可怖的疤痕。”谢灵运不满道。
“可是你们瞧瞧,这么据理力争得到什么好消息了?”李叶符历来赞成中庸之道。
“你...你!”谢灵运被呛了个刺。
“哎,行了。也不知道洛兄能不能够挺下去。”王辕眼神往洛无双此处瞟。
谢灵运听完也是心下一凉,自己几人在这里争论个不停,洛无双却是个生死未卜。花云峥似受余毒影响,此刻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气氛一时间已经沉了下来,洛无双作为主心骨,昏迷不醒,申诉无望。自己这一党人不也是是生死未卜么?
四个时辰过去了,花云峥腿上的洛无双嘤咛一声,爬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好饿啊,这牢房都不给送吃食么?”
另外三人见洛无双清醒过来,忙围过来问道:“洛兄感觉如何?”“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呐,我们给你留了白粥馒头。”
“我怎么了吗?”洛无双一脸奇怪道。
“洛兄你适才中毒了,还不省人事了呢。”谢灵运道了一句。
“是吗,我就说怎么感觉手又点麻呢。”洛无双打着哈哈,她才不会告诉众人昏睡过去很大的原因是她许久没睡好了,带着这么一大群人上路可不是糟心打点事宜么。想来上次跟君慕白在蓬莱也是这般,随地随睡。
众人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牢房传来一阵喧嚣。一大群目的不明的黑衣人举着火把闯了进来,更可怕的是这些人还随身带着油桶,正在给牢房泼泼洒洒。
洛无双一看这不对劲啊,这不是毁尸灭迹才应该有的情节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