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涵道：“钱掌柜肯屈尊一坐，是晚辈等人的荣幸。晚辈与小琅是打猎场上生死托付的伙伴，不分这么清的。”他有点肯定钱掌柜就是被派来给小琅解围的人了。小琅果然是缥缈峰的人！

　　 眼见钱益善当真坐着没挪动，小二赶紧的照办。钱益善抖开扇子对四周围观的食客道：“都回去吃啊，别弄得我自己来影响自己生意啊。那我以后还敢随便跑来啊？”

　　 众人这才四下散了。

　　 钱益善又对在座众人道：“动起来啊！”

　　 铁子涵站着给钱益善倒了酒才坐下。看他动了筷子，其他几人这才跟着动了起来。他们方才也是太惊讶，都忘了要怎么反应。这会儿，既然钱掌柜这么平易近人，那他们也随便点配合一下好了。

　　 “小丫头，我还等着你说服我呢。”钱益善方才是随口一说，结果话出口觉得这样还不错啊。也算是帮扶将来的师妹一把，而且还能推销自家代售的产品。结果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还跟他讨价还价起来。是个理财的头脑！

　　 小琅咽下嘴里的肉又喝了杯灵泉道：“钱掌柜你也说了，我是买了阵法盘进步最显著的。”也不是铁子涵和阎肃进步不显著，但晋级一小阶，而且还是之前就八层后阶了，实在不如小琅这么四五个月跳两阶醒目。而且，谁都知道这里头没有作假的余地。她入门才十一个月。直接从引气入体到炼气五层，从最后一名的小师妹到如今炼气五层，甩了几百号人在身后了。这些都是可以查到记录的。

　　 “好，这个算！还有么？”

　　 小琅反手指指自己的脸，“听说长得好做代言，本来就要加灵石的。因为效果好。没了！”

　　 钱益善低低笑了两声，“你说得好有道理！说吧，你要什么价？”

　　 小琅看着钱益善，也不知道开价多少合适。因为她没做过，哪知道行情啊。她就是觉得钱多多忒精，舍得花一枚三品灵石，那肯定不应该只这个价。

　　 鲁南小声道：“要不，抽成吧？”

　　 钱益善猛地把头转过来，“你小子更精啊！哦，是你啊！你不是人傻钱多么，怎么一下子这么精明啦？”

　　 “晚辈只是替小琅争取利益，肯定不能犯傻啊。您说是吧？”

　　 “想抽我的成，你们知不知道炼器堂的成本是多少？我那百宝阁的月租又是多少？我的人工又是多少？”

　　 鲁南说开了头也就不怕了，“我们不用知道啊。当然，要是您要报账给我们听，我们洗耳恭听。”

　　 钱益善拿起扇子敲鲁南脑门两下，“这世上够资格让我报账的，只有掌门师叔。”在灵石这事儿上，他绝对是鹤鸣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端起一杯酒来喝了，钱益善越想越觉得不错。反正他得给小琅彻底解决这件事以绝后患。那聘她当代言人就是个再好没有的理由了。而且请她代言，估计真能拉动一下销量呢。

　　 “好，你们漫天开价，我就地还钱。说吧！”

　　 鲁南道：“小琅可以代言所有的聚灵阵盘，每卖出一件，提成千分之一。”这样，卖出十件特价的，也就是钱益善刚开的价了。

　　 小琅在一旁点头，“嗯，我开价就是鲁师兄说的这个。”

　　 钱益善作势想了半天，“比之前多出来一件，提成万分之五！而且如果你代言我的销量还减少了，那你得赔我灵石。”

　　 “还兴这样啊？”小琅愕然。万分之五，她也可以接受啦。本来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会答应千分之一的。可这个倒赔灵石，完全出乎意料啊。

　　 “那当然！你以为天上会下灵石雨，弯腰就可以捡到了？”

　　 “赔多少？”

　　 “对比上月，少一件你赔万分之五。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我们就签契约。”钱益善说完就到浮云轩账房处去了，来都来了顺道查个帐。然后报备一下事情的进展，这件事也需要征求一下人家大人的同意不是。

　　 小琅作难了，万一要赔灵石，她哪赔得出来？可是，就此放弃好像又有些不甘。

　　 铁子涵道：“小琅，你有信心别人看了广而告之后会去买，那就签。你说的两个条件综合起来，我觉得真还挺吸引人的。”

　　 阎肃道：“我也觉得，肯定不会有人看了小琅反而不想买吧。试试啊！不行，还有鲁南跟老铁呢。”

　　 鲁南道：“要不先吃，边吃边想。反正至少签了这个，里头的人不敢再继续找你麻烦了。”

　　 高瑶也点点头，“我们之前两次广而告之的效果都还不错的。”

　　 芷音三人没有出声，小琅的决定她们无权置喙，听命行事就好。此时她们的见识不都。

　　 一顿饭吃下来，小琅做出了决定，试试！

　　 她去敲响账房处的房，“钱掌柜，我方便进来么？”

　　 “进来吧。”

　　 小琅走进去刚站定，钱益善指指桌上的契约，“拿去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画押。一年为期！一年后再看要不要续约，条件到时候看情况定。”

　　 小琅笑笑，“钱掌柜是来帮我解围的，我相信您不会坑我。”麻利的签字画押。

　　 钱益善心道，死丫头，忒精！他敢坑掌门师叔内定的二徒弟？

　　 七天之后，鹤鸣山各处主峰甚至非主峰最大的月光石投影上同时出现了小琅一身弟子服替百宝阁的聚灵阵盘打广告的画面。

　　 小琅只需要展现她的修为就可以了，钱益善说她水蚯蚓玩得不错，就玩那个好了。于是她就从周遭很干燥的环境吸取水系灵气，炼起了《水龙吟》。

　　 投影上，她盘腿坐下阵法盘上，周遭是平时两辈的灵力浓度。看起来灵气氤氲，中间坐一个小仙子正在巧笑倩兮的玩儿小小的水龙。这足见她已经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了。

　　 广告词是专人写的，极具煽动性：

　　 不到五个月，炼气三层到炼气五层！

　　 百宝阁聚灵阵盘助你圆梦，值得拥有！

　　 只要一枚四品灵石，百宝阁聚灵盘直接带回家！只要一枚四品灵石！

　　 ……

　　 最后一句是：除夕下午申时，丁九擂台，入门不到一周年的内门新人洛琅挑战黄字班核心弟子排行榜第一百名！核心弟子名额之争，期待您的光临！

　　 钱益善知道小琅对黄字班核心弟子的最后一名发起了擂台挑战，立即让人加上了这一句。

　　 小琅红了！或者该说小琅火了。一下子，鹤鸣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认得她了。比当初回山的时候还要来得轰动。不少人涌入内门新弟子登记处查验广而告之里说的是否属实。结果，真的并无虚言。

　　 当天百宝阁的聚灵盘就卖出了十个，比往日均数多出七个。

　　 和钱益善一起等在百宝阁四楼的小琅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这样应该不用赔灵石了。

　　 钱益善的扇子合拢又打开，打开又合拢，“效果不错啊！”

　　 小琅点头，“嗯。”

　　 “三天后，你可一定得打赢。输了哪怕你真的进展神速，别人也不会来买了。”

　　 小琅肃然点头，“知道了。”她晋入五层的时间比预定的晚，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为了灵石，为了不让掌门失望，为了将来的发展，她一定会赢的！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打赢过比自己修为高的人或者兽。

　　 “好了，也不用那么紧张。就你这个样子就很有欺骗性了，对方多半会轻敌。毕竟你修为矮他一阶。但谁知道你这个小妖孽经脉常人宽许多，灵力储备比六层的还多呢。”

　　 小琅心道：你才妖孽！

　　 “钱掌柜，会不会我赢了，人家说是你花灵石买的啊？毕竟我比他矮一阶。”

　　 钱益善沉吟了一下，“放心吧，回头我会把你去打猎的事儿好好宣传一下的。而且，就算我给的灵石能够弥补他当不成核心弟子的损失。但这是奇耻大辱啊，谁肯给人当垫脚石。而且是刚刚才脱颖而出登上核心弟子榜指望被师丈关注到的人。唉，别紧张兮兮的，你自个算算，多少灵石进账了？”

　　 小琅便心算了一下，多卖一枚四品灵石一个阵盘，她得五枚二品灵石。那这一天她就进账三十五枚二品灵石了啊！是平时打猎收入的二十倍了。天，要幸福得晕过去了。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这样很快就可以结清债务，然后拥有不菲的身家了啊。

　　 钱益善看小琅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嗯，晚上盘点的时候就给你结算当日的。”

　　 “好啊好啊！”日结再好不过了。看来钱多多也是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影响他生意的了。

　　 这会儿在外头看重复播放的广而告之的鹤鸣山众人，有一些心情颇复杂。

　　 譬如庄则，第一遍他没看到。放第二遍的时候，万剑一就把他从静室拉了出来。他看得心塞不已，“这个钱师兄，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小琅不就是欠了他一点灵石么！”

　　 万剑一道：“是小琅自愿的，而且听说卖出去一个她可以提成万分之五。再说，是你师尊同意了的。”

　　 听说是师尊同意的，庄则就没话好说了。可是，师尊不是说要让小琅低调么？难道是因为有不少人在暗搓搓的关注小琅，索性让小琅暴露一下，以后还有其他打算？

　　 而灵兽园一个正在给灵兽喂食的童子，越看脸越白，那个偷鸡的小贼居然已经炼气期第五层了！

　　 他不由看向了当初在小琅手下受伤颇重的灵鸡，看到它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同情不已。灵鸡这十一个月也在勤奋修炼以期报仇雪恨啊！如今还有什么指望？

　　 其后，钱益善又派了人去非主峰兜售，说是要把十二峰之一挤出主峰，没有阵法大师布阵的话，这聚灵盘也不无小补啊。

　　 卖出去了又到主峰兜售，非主峰买了，这就可以弥补灵气浓度不少的差距啦。你是主峰弟子，怎么可以比非主峰的弟子修炼速度慢呢。那将来弟子大比输了怎么办？那你就是这一峰的罪人。徒子徒孙都要怨恨你的！

　　 好，又卖出去一部分。

　　 小琅当晚就收到了三十五枚二品灵石。她当即把高瑶的二十五枚二品灵石的债还了。这样算下来，她还清流通处的债务也指日可待啊！

　　 高瑶当场就感慨道：“小琅，你这灵石挣得也太容易了吧！”一天就挣到她三分之一的身家还要多。那三天下来就比她富裕了。签了一整年的契约呢！

　　 芷音三人更是都要被吓傻了，她们三个人的净收入每天是五十枚一品灵石，这已经是她们仨从前在外门半年的所得了。可是跟姑娘一比，那真是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小琅乐滋滋考虑了一下，没将多余的灵石转去流通处还债。她手上本来也留了十来枚二品灵石以备不时之需。他们和钱掌柜约定了基本还款额，月还款日。如果不手动还，多出来的灵石是不会自己跑到流通处账上的。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还是在手上多留点灵石吧。

　　 不过，钱多多的生意到底有多赚啊？养活鹤鸣山几万人，又到底需要多少灵石呢？简直是她此时不敢想象的数目啊。

　　 算了，这些跟她都没关系。跟她有关系的是三日后的擂台赛。只要赢了，她就可以在核心弟子排行榜榜上有名了。就可以进入门派给核心弟子提供的修炼宝塔了。

　　 炼气期的洛琅向黄字班核心弟子的最末一名廖成华挑战的擂台赛成了当下最大的热门。鹤鸣山所有在家的炼气期几乎都打算去看看。所以观众大概会在一千五百名左右。三天的投放的广而告之太成功了，吸引了所有炼气期弟子的视线。

　　 鉴于这种情况擂台主办方决定将所用擂台换成一座特殊擂台。在这个擂台下的一方地域可以用上空间法术，可扩大可缩小，所以人多少都无碍的。这个使用费可就高昂了。但不是由发起人小琅来承担，会分摊到每个观众头上。换言之，要交门票！每人两枚一品灵石。说起来，炼气期弟子还是头回用上这么高大上的擂台。

　　 这自然也是钱益善定下的敛财手段。普通场次免费开放，但观看人数估计在四百以上就要动用特殊擂台，也就必须收取门票了。如今，从推出广告、通知比赛场次到回头比赛赢了带来更多的生意，成了一条龙了！

　　 钱益善盘腿坐在蒲团上，拨着算盘算着小琅做代言这件事可以带来的最高收益。实在是很成功的一项营销手段。用来作为今年的收官之作太合适了！当然，前提是小丫头得打赢。他对此有七成以上的信心。

　　 庄则就坐在旁边抱手看着他打算盘。钱益善今天是来向洛清远汇报一年营收的，不过这会儿前头还有炼器堂的人在做年终总结。他就上庄则屋里来坐坐。小琅这桩事儿收益会跨年。但发生在年底也要捎带上一笔。

　　 “哎，庄师弟，你怎么这么淡定啊？”本来以为这个妹控要抓狂的。庄则那个幻想有个妹妹陪着自己孤寂的修炼岁月的事儿，他知道。这小子有一次喝高了说漏嘴了。

　　 庄则扯扯嘴角，你就乐呵吧。师尊绝不会让小琅这么备受瞩目的成长的。这时候同意你让她抛头露面，站到风口浪尖。不过是因为众人都对掌门‘捡回来的小孩’十分好奇，背地里关注着的老家伙实在是太多了。

　　 此时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但将来小琅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消失在他们视野默默成长。过度的关注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儿。能让众人不关注一个未来天才的崛起，折翼就是最大的办法。谁还会关注一个再也飞不起来的、曾经的天才呢？那样小琅才能真正的沉下去、低调成长。到时候你还想用小琅赚灵石？你哭都来不及。

　　 “两日后的比赛，钱师兄你不要给小琅施加太多压力。她毕竟才来一年。就是败了也无妨的。不出一两个月，总是会成为核心弟子的。”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啊。她要是输了我这个营销就失败一半了。而且，她的压力更多也不是来自我。她本来就一心求胜。唉，你还在禁足期，又去看不成啊。”

　　 “没几日了！再说，这次应该是公平比赛。何况万叔要去看的。”

　　 除夕午后，申初时分，小琅在一众伙伴的陪伴下到了指定的特殊擂台。除了比赛者本人，就连芷音三人都得按人头缴纳门票。

　　 廖成华也到了，他十三四岁的样子，小琅身高只到他胸口下方。火土木三灵根，算是修炼速度比较快的了。至少同样是三灵根的高瑶三年后应该是达不到炼气六层的。

　　 小琅分析过她的优势和劣势，首先她灵力储备可以比肩炼气六层，鲁南将修为压制到这个层次两人比试过。其次她的外表的确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很容易让对手轻敌。另外，她在山林间整整打猎一年，实战技能不是一个闭门修炼的人可以比的。

　　 但她也有劣势，她的《木秀于林》根本就没能领悟，以至于如今都还没有开始修炼。《水龙吟》入门简单些，这才练到了一阶。但成长型的功法在前期不但没有优势反而有极大的劣势。她如今压根发挥不出太大功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