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并未在坤宁宫内,而是在御花园一处亭子里。
太监带了老太太进了亭子,老太太跪地拜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慈眉善目道:“老人家不必拘礼,快请起吧。”
遂赐了坐。
安老太太拿眼偷觑皇后娘娘,心里想,这东正侯的妹妹也不过如此,奈何命中福大,做了皇后,连着冯家一族都跟着沾光。
老太太心里说不尽的羡慕嫉妒恨。
她国公府安氏一族若也能出这样一位携带家族一荣俱荣的女孩子该有多好啊,可惜最有资质的安念熙已经死了,幸而还有如意,可是如意只是庶出……
安老太太心里怅惘,不过转念一想,这冯皇后不也只是一个填房生的女儿吗?比她的如意高贵不到哪里去。
这样想着,老太太便挺直了腰杆子。
皇后道:“前一段时间,四皇子已经到国公府拜访过国公夫人了,他也已经向国公夫人转达了我的意思,现在该是国公夫人给我答复的时候了。”
安老太太这才想起,蓟允秀说的,皇后想要花畹畹入宫居住的事情来,一时不好直接回复。
若同意,安老太太是不愿意的,安家的童养媳为何要到宫里居住,贸然拒绝,安老太太也不敢,毕竟皇后开口了。
这个皇后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安老太太装糊涂道:“四皇子是到过我府上,只是他同老身说了许多话,不知皇后娘娘所指是哪一桩?”
皇后皱眉:“怎么,四皇子没有同国公夫人明说,哀家想要接畹畹入宫居住的事情?”
安老太太避重就轻道:“皇后娘娘是想念畹畹了吗?那让畹畹在宫里陪伴皇后娘娘几日就是了。”
皇后却直言不讳纠正安老太太:“不是住几日,而是常住。”
安老太太面上神色僵了僵:“常住是住多久?”
“畹畹嫁人之前都应该住在宫里,从前她是安家的童养媳,可是如今她是哀家的女儿,一个公主给人当童养媳,这要传扬起来,国公夫人不觉得有损皇家颜面,令哀家和皇上授人以柄吗?”
皇后不再慈眉善目,而是正儿八经地反问安老太太,安老太太坐不住了。
她忙起身向皇后赔罪道:“是老身思虑不周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何罪之有?哀家还要感谢你,过去的日子里把畹畹照顾得很好,只是如今畹畹既然有了哀家这个母后,就没道理再在国公府内多加叨扰了。”
安老太太心里总觉怪异,但还是道:“不知皇后娘娘准备何时接畹畹入宫?”
“过了春节,哀家让人择个好日子,再接安和公主入宫。”
安老太太起身行礼,道:“谨遵皇后娘娘之命,畹畹过了年便十二岁了,再过几年,便可与哀家的孙子完婚,届时老身不愁与畹畹没有朝夕相处的日子,所以这几年老身就让畹畹与皇后娘娘多亲近,多尽尽母女的情分……”
皇后淡淡的神色,闲闲说了句:“回头再说吧。”便让太监送安老太太回宴席。
安老太太一路细忖皇后娘娘的话和神色,心里总觉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回到宴席上,太后问安老太太:“阿娴适才去哪里了?”
安老太太原本还想探探皇太后的口风,关于皇子们的婚事,现在安老太太也没心情了。
倒是皇太后主动提了起来,道:“近日,哀家欲要为皇子们择妃,不知阿娴可有什么好人选?”
安老太太来了精神:“不知太后娘娘欲为哪一个皇子择妃?”
“几个皇子都要择妃,哀家原还想着咱们过去好歹姐妹情分一场,若能亲上加亲多好啊,可是可惜听说你的大孙女儿已经不在了,而其他的女孩子们年岁都小……”
安老太太急忙道:“太后娘娘不是可以先帮着定下亲事,缓个把年头,女孩子们也就长大了。”
皇太后微微颔首:“阿娴膝下嫡出的孙女儿里只有那个安念攘年纪稍大些是吗?可惜,那个孩子哀家见过,阿娴应该知道哀家对那个孩子不满意,那个孩子……不成!”
皇太后果断摇了摇头。
安老太太眉头扭成了大疙瘩,安念攘因为相思子的事差点毒死了皇太后,皇太后对她怎么可能有好印象呢?
除了安念攘,安念雨还小,而安念菽只是抱养的,皇太后对她的身世也一定不会满意的。
于是安老太太道:“其实,我膝下还有个庶出的孙女儿样貌人才都是一等一的……”
“庶出那可不行,庶出怎么能做皇子们的正妃呢?”
“侧妃也是可以的啊!”
侧妃挤掉正妃,在皇子登基后一跃为后的也大有人在,关键是要嫁入皇室先。
安老太太心里筹谋着。
皇太后道:“哪有正妃还未有人选,就先定了侧妃的?所以那就先缓缓吧。”
安老太太毫不郁闷,谈了半天原来你看不上我国公府的女孩子,那你同我啰嗦这半天做什么?
难不成真还以为我会天真地相信少女时代的闺蜜情经得起时间的洗礼?
安老太太面上讪讪。
皇太后放了她去,又传了其他几个一品高明聊天,自然也是说着皇子们的婚事。
安老太太回到宴席却不见花畹畹的踪影,灵芝倒在远远地站在宴席外头。
于是安老太太便去问灵芝:“大少奶奶人呢?”
灵芝回道:“少奶奶适才说有事不许奴婢跟着,只让奴婢在此等候。”
安老太太没法,只能回宴席上同其他诰命攀谈,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
花畹畹这时候正被八皇子拉着匆匆往御花园一角走去。
花畹畹人小步窄,哪经得起八皇子大步流星。
她已经被八皇子拉得气喘吁吁,不停道:“喂,你干什么?”
八皇子不回答她,只是将花畹畹拉到一棵大梨树下方才松了手。
“蓟允卓,你疯了吧?”花畹畹揉着巨疼的手腕,嗔怪地看着八皇子。
八皇子猛地一把拽起花畹畹的手腕,逼视着花畹畹的眼睛,近乎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母妃出了什么馊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