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羽毫不含蓄的挑衅,陈风雷依旧没有动怒,低声道:“长青老弟,我来江海,有一半是受到孟楚楚这娘们儿的蛊惑,有一半则是想要离开重庆,把我这十多年赚到的身价洗白。你说的不错,我跟你之前,没有生死大仇,我在重庆不算一家独大,我若是垮了,来刨我的坟,鞭我的尸家伙肯定不少。而你在江海,只能算勉强做大,根基其实不稳。我跟你斗得两败俱伤,其实没好处。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对你我都好。”
被陆羽骂了娘,陈风雷看起来还是心平气和。
“陈风雷,你他娘真要跟小爷我合作?”陆羽笑道。
笑声中可一点都不和善。
从这个浑水大袍哥来江海开始,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吃饭的家伙都被这家伙给砸了,对这家伙有好感才有鬼。
“当然。”陈风雷笑了笑,“要不然我来见你做什么?就带着一个郭破虏才掀翻你陆长青布下天罗地网的老巢?我陈风雷虽然自信,但是不自大。还没傻到这种程度,也没瞧不起你陆长青到这种程度。”
“去年妈的。那白玉兰怎么回事?”陆羽骂道,“陈风雷,你别告诉老子老白的死跟你没关系。”
陈风雷淡声道:“长青,我也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要不然我来找你,你架着把狙击枪招呼我,那我怎么敢来?再说了,你不也杀了我两个人?两个换一个,你还是赚到了。”
“哎哟喂,陈风雷,你丫生意算盘倒是挺会打的。这样,你也蹦吃亏了,小爷脑袋上这七斤半就在这里,你要不要一起拿过去?”陆羽怒极反笑。
“陆长青,你别逼人太甚。做人留一线,总是有好处的。”陈风雷冷声道。
“留你妈-逼。老子不爱听这个。”陆羽冷笑道。
陈风雷眯着眼睛,“长青老弟,你要这样一步不退,那就没意思了。我只是想临走前,见你一面,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就我一个人来见你,这样你还怕的话,那我陈风雷可就真瞧不起你了。”
“不好意思,激将法对我没用,我这人一直都挺怂的。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实力未复,没有丝毫自保能力,我是真怕你陈风雷纵横川渝无对的《二十四路小破手》。”
“有兰陵王在你身边,我动不了你。”陈风雷淡声道。
“我考虑一下。”陆羽沉默起来。
大概两分钟。
陈风雷抱着手臂,默默等待。
那边,郭破虏和米耗子、杨破军以及纳兰元述三人鏖战正酣。
他以一敌三,虽然实力不俗,毕竟年幼,终究还是受伤了,已经转攻为守。
陈风雷不闻不问。
陆羽继续说道:“行,你可以上来,脱掉你的风衣和外套,不准带任何武器。”
陈风雷哭笑不得。
老一辈混江湖的,哪个身上没有一点豪气干云的魄力?
但这小子,说胆小如鼠都是抬举他了。
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书房。
陈风雷打量着。
这间书房出奇的大,十米见方,起码有一百平米,中间只有几根立柱支撑,没有隔层。
陈风雷见到了陆羽。
这家伙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跟他恰好是对角线,也就是说,直线距离得有十四米左右。
跟他想象中重兵重重不同,书房里只有三个人。
陆羽,王玄策和一个眉眼冷峻、嘴唇猩红的男人。
兰陵王,高长恭。
两人第一次相见。
没有违反物理常识的在空气中摩擦出什么火花,但空气真的是冷冽了几分。
陈风雷没想到陆羽的大本营,防守会这么薄弱,只有高长恭一个高手,他心里甚至都有冲动,现在就扑上去,将陆羽格杀了。
一个高长恭,能拦住他,但顶多就是跟他旗鼓相当。
而根据资料显示,陆羽可是受了重伤,一点战斗力没有的。
不过――
陈风雷还是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机会只有一次,他要选择把握性更大的。
“为什么非要现在见我?”陆羽眯着眼问陈风雷。
“不能先坐下来讨杯茶喝?”陈风雷笑道。
“喝茶?我这里只有矿泉水。”陆羽递了递眼色,王玄策扔给了陈风雷一瓶未开封的农夫山泉。
陈风雷接过,扭开了瓶盖,刚想喝,陆羽就阴沉沉的说道:“陈风雷,你还真敢喝啊,不怕我下毒?孟楚楚给你的资料,不知道提到过没有,小爷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医者,自然也是最顶尖的毒师。真给你下药,保管十秒钟就能毒死你。”
陈风雷错愕。
眼眸微眯。
沉默了五秒,他放下了手中的水,真不敢喝。
“看,你也甭五十步笑百步,蝼蚁尚且偷生,谁面临生死不会怂?”陆羽冷眼看着陈风雷,“自己找位置坐。我就一点要求,离我远点。看地上,我给你画了一条线,十米的位置,刚刚好,你要敢踏进这圈里面一步,咱就不死不休。”
陆羽眯着眼睛,最后说道:“说吧,想怎么跟我合作?”
陈风雷活动一下筋骨,笑道:“不急。早听说人屠高长恭一手乱劈风刀法,纵横太原,所向披靡,陈某心向往之,不知道可能先讨教讨教?”
陈风雷目光锁定高长恭,精气神都集中在高长恭身上。
唇角含笑,高深莫测。
陈风雷已经有五年没有跟人动过手了,其一是身份段位上去了,不长眼的角色,该杀的杀,该灭的灭,机会越来越少。
其二,有马三元这个道上知名的榜眼做军师给他出谋划策,不需要再以身犯险。
最后,有了郭破虏之后,即便遇到硬点子,也是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但这并不意味着陈风雷对上高长恭就会处于下风。
要知道,他的江山,可不是来自于父辈福荫,而是白手起家,崛起于草莽,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他有七层把握,能战胜高长恭。
如此,便足够。
楼下,传来了郭破虏的闷哼声。
从声音可以判断,以一敌三,打到现在,他已经受伤。
王玄策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忍不住道:“郭破虏这小子,真豪杰。赵子龙血战长坂坡也不过如此了,陈风雷,你这人不扎滴,倒是收了个好弟子。”
陈风雷没有回答,好似没有听见,好似不知道他最得意的弟子,此刻正在楼下苦战,生死悬于一线。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高长恭。
高长恭冷眼看着陈风雷,抿着猩红嘴唇:“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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