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金雀回了天璇殿后,就找到柳璇玑这,问出安岚托她的事。
“山魂?”柳璇玑正在调试琵琶上的弦,听了这话,抬起眼,“为什么让你问这个?”
金雀坐在柳璇玑跟前摇头:“安岚没说。”
柳璇玑瞟了她一眼:“她没说你就不知道问?”
金雀道:“要问什么?安岚若是不想说的事,我也问不出来吶。”
柳璇玑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狠狠点了几下:“你就向着她吧,我这些年是养了头白眼狼。”
金雀赶紧讨好地凑近去:“先生别这么说,您知道我的脑瓜子转得慢,真想不了太多的,您要想问什么您说,我再跑一趟天枢殿给您问去。”
柳璇玑白了她一眼,拿涂着丹蔻的指甲在她小嫩脸蛋上划了划,柔声道:“也对,你这脑瓜子能问出什么来,你这儿屁股都没动呢,那岚丫头就已经猜出你要放什么屁了。”
“可不是嘛,所以想问什么我就直接去问,我是不会套话的。”金雀嘿嘿笑了,“安岚也知道我不会藏话,所以托我来问问先生您,先生知不知‘山魂’?”
柳璇玑拨弄了一下琴弦,想了一会才道:“从未听过,不过……”
金雀问:“不过什么?”
柳璇玑道:“她是单单只问我吗?净尘,崔飞飞还有谢蓝河那边,她可有去问过?”
金雀一怔,摇头:“这个,不知道呢。”
柳璇玑叹了口气:“亏你跟她这么好,却凡事一问三不知,我能指望你什么呢。”
金雀一看柳璇玑叹气了,心里不由有几分内疚,便小心道:“要不,我再去问问?”
柳璇玑微抬高眉毛,弹出几个试音:“岚丫头怎么不自己来找我,她很忙吗?”
金雀点头:“是挺忙的。而且今儿羽侍香回来了。”
“哦,是那丫头回来了。”柳璇玑忽的一笑,却没说什么。
金雀被她这一笑弄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问:“先生笑什么呢?”
柳璇玑道:“没什么。那小丫头是个心气高的,她在岚丫头身边有两年了吧?”
金雀算了算,点头:“快两年了,她进天枢殿比源侍香晚一年。”
柳璇玑拿起琵琶,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嘴里慢悠悠地道:“嗯,等着看好戏吧。”
金雀觉得自个脑瓜子果然不够用了,嘟囔地道:“先生怎么跟安岚一样,总不把话说透了。”
柳璇玑看了她一眼,那双媚眼里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想不通的,不正好让你有借口去光头那边厮混。”
金雀顿时红了脸,心虚地道:“哪有厮混来着。”
柳璇玑瞟了她一眼:“几天没见了?”
金雀眼珠儿乱转:“也没几天。”但心里已经开始算上了,好像有十来天了,主要这段时间净尘不在香殿,她想见也见不着。
柳璇玑慢悠悠地道:“你去天枢殿没多久。我听说他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天权殿了。”
“啊!”金雀顿时抬起脸,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柳璇玑嗤地一笑:“瞧你一副神不守舍的傻样,想去就去,但别让他吃了,否则……”她说到后面,故意留了话。
金雀红着脸道:“先生说什么呢。”
柳璇玑似笑非笑地道:“你既没岚丫头那等心思,也没她那股狠劲,男女之间的事,在她那里说不上吃亏。在你这可就不一定了。”
金雀的脸越来越红,柳璇玑曲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行了,别跟我这杵着了,去吧去吧。顺便也问问他知不知道‘山魂’。”
金雀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告辞。
柳璇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又笑了笑,片刻后,站起身走出殿外。
山魂?
跟南疆香谷有关吗?
……
金雀来到天权殿的时候,天已近黄昏。天权殿的人一看是她,就直接放她进去了。
天权殿的净尘大香师,跟天枢殿上一任大香师白广寒有很深的渊源。他原是个孤儿,二十多年前差点被冻死在路边,是白广寒和景炎外出时巧好看到,于是救了他,三人当天在一家寺庙过夜,因寺庙主持的一席话,白广寒和景炎便将他留在寺庙。
十年后,寺庙的主持给白广寒传了话:净尘佛缘已了,可接他回归尘世。
于是白广寒亲自去寺里看他,数年后,白广寒扶他坐上天权殿大香师的位置。
只是他虽已离开佛门多年,却至今还留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希望有一天再次归入佛门,而实际上,他的脑袋只是长不出头发罢了。这毛病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原因,幸好这点小毛病也不影响别的,加上他本就生得俊俏,眉眼有神,所以即便是光着脑袋,也一样丰神俊朗。
净尘正准备更衣沐浴,就听说金雀来了,即转身迎出去。
“很冷吧。”金雀刚走进殿檐,他就伸出手,贴住她的脸,“今天天有些晚,本想明天再让人去接你的。”
因他是天权殿的大香师,若他去天璇殿找金雀,总免不了要去见一见柳璇玑,否则说不过去。但这种事,一次两次无所谓,若次次都避不开,就有点尴尬了。特别柳璇玑又是让人拿捏不准的性子,妖气不比曾经的百里翎少半分,净尘也是最怕她作妖,所以基本上,都是金雀不劳辛苦来找他。
只是如今天冷了,净尘心疼她路上冻着,每次都会命人抬轿子过去,然而金雀又不喜欢这样大张旗鼓,闹了几次后,净尘也只好尽量随她。
“不冷,走一会就暖和了。”金雀说着就在台阶上跺了跺脚,又抖了抖斗篷,然后才跟着他进去殿内,“我听先生说你回来了,坐不住,就跑过来了。”
净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待殿内的侍香人给她脱了斗篷后,就亲手给她倒上一杯热茶:“柳先生可是有什么事?”
金雀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微微诧异:“咦,你怎么知道?”
净尘盘腿规规矩矩地坐在她跟前,眼神纯净:“不然她哪会让你这个时候还来找我。”
金雀笑了,点点头:“其实也不是先生的事,而是安岚的事。”
“安先生?”净尘顿时有些担心,还有些心虚“莫不是安先生跟镇香使之间出了什么事?”
为着镇香使的事,他如今也有些怕安岚,最近他是能避开天枢殿就尽量避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