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宫尧。”可安叫了一声。
是久违了的熟悉声音，徐宫尧心头一软。
“被我吵醒了吗？”
她没答，只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声音里的异常。
“你感冒了吗？偿”
“有点。”徐宫尧下意识地清了清喉咙：“不过已经没事了。”
“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天冷就多穿点衣服，你已经够帅了，不需要为了风度失了温度。撄”
“好。”
“听说你遇到厉嘉嘉了？”
“是。”
“真是太好了，这次你一定别再别扭了，要好好把握失而复得的缘分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徐宫尧嘴角的笑意很深，“你们休息吧。记得让泽舟早点给我回复。”
“好。”
挂了电话，徐宫尧给自己倒了杯水。
喉咙还有些不舒服，但烧已经退了。他不死心地抬手，探了探额头，的确已经退了。
这烧真是来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竟然这么快就退了。他还想着要去厉嘉嘉那里再讨一颗退烧药吃呢。
这下连个理由都没有了。
徐宫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今天天气好，星空特别美。
他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左等右等，也不见厉嘉嘉出来。
看来，她今晚没有失眠。
徐宫尧正要转身回屋，他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外面冷，别让感冒严重了。”
短信来自厉嘉嘉。
徐宫尧盯着对面阳台。那里没有人，而她的房间也并没有亮灯。
可她知道他在阳台上等她。
即使知道，她也没有出来。
徐宫尧转身下楼，披了外套就去对面公寓按门铃。
好久都没有人应门。
他不依不饶，继续按门铃。
厉嘉嘉终于来开门了，她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怎么了？”
“我又发烧了。”他挤开厉嘉嘉，侧身进屋。
厉嘉嘉关了门，跑上来挡在他的面前。但徐宫尧已经看到了，茶几上的酒瓶和酒杯。
“你一个人喝酒？”
“没。”她又侧身挡了一下。
“我都看到了。”他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边上推了推：“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
“你不是发烧吗？”
“我不发烧你能让我进屋吗？”
他理直气壮地在地毯上坐下。
厉嘉嘉看着他。
“你先去把头发吹干，免得你也发烧。”
“徐宫尧……”
“听话。”
听话？
厉嘉嘉不由心跳加速。
最近的徐宫尧总是对她冷不丁的温情一下，这种温情会让她产生错觉，而这种错觉，很危险。
厉嘉嘉没动。
“需要我帮忙吗？”徐宫尧从地上站起来。
“不用了。”
厉嘉嘉赶紧转身往洗手间走。走到拐弯处的时候，她悄悄转了下头，徐宫尧已经坐回了地毯上，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放在面前，却并不喝，好像是在等她。
厉嘉嘉吹完头发出来，徐宫尧还保持着那个坐姿。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他面前的那杯酒并没有动过，厉嘉嘉直接伸手拿过来，一饮而尽。
“不让我喝？还是想和我共用一个杯子？”他眼底有笑。
“别喝。我不想扶着醉猫回家。”
“我可以不回。”
“徐宫尧。”她欲言又止，总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真正开了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他似乎在鼓励她。
她摇了摇头，最终作罢。
但徐宫尧却不打算放过她，他靠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说。”
厉嘉嘉看着覆在她手背上那骨骼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我，却总是不停的让我觉得你喜欢我。”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谁也没有闪躲。
徐宫尧沉默了几秒，忽而拉着她的手一扯，将她攥到了怀里。
厉嘉嘉慌乱地按着他的胸膛，一仰头，就见他的唇压了下来。
吻很浅，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但那么真实。
厉嘉嘉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靠在徐宫尧的怀里，动弹不得。
“你……你什么意思？”
“或许，你的感激是对的。”他眼底一片清明，“我的确喜欢你。”
“徐宫尧！”厉嘉嘉推开了他。
这告白来的这样不是时候，让她觉得恐慌觉得遗憾觉得不如不来。
徐宫尧一把将她抱回来。
“我很想你。”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角呢喃：“拒绝你之后的每一天，都很想你。”
厉嘉嘉的眼眶倏然湿润。
如果这句话她能早点听到该多好，可为什么偏偏是在她身不由己的现在？
“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撒谎。”
“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就凭你看我的眼神。”
“你哪里来的自信！”她在他臂弯里使劲挣了挣，“我真的不喜欢……”
话音未落，他的吻再次朝她袭来。
这一次，不似刚才那般稍纵即逝，这一次，他挑开了她的唇，吻得很深很深。
厉嘉嘉晃着脑袋，企图脱离他的纠缠。
徐宫尧手一抬，固定住了她的后脑勺。她慢慢安静下来，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好不容易，吻停。
厉嘉嘉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断了。
“你……你……”
“我什么？”徐宫尧的指腹摩挲着厉嘉嘉的越发红润的唇。
“你会把感冒传染给我的。”她脱口而出。
徐宫尧笑了：“你感冒了我会照顾你。”
“我才不要你照顾。”
厉嘉嘉从地毯上站起来，转身却又被徐宫尧握住了手腕。
“放开。”她说，但没有挣。
徐宫尧跟着站起来，从她背后将她搂住。
“你说过要救我的，你忘了吗？”他的声音如呢喃如蛊惑。
厉嘉嘉垂眸，灯火在眼前晃动，一切如梦似幻。
“我没忘，可是徐宫尧，我现在自身难保，我救不了你。”
他将她抱得更紧。
“没关系，那就让我来救你。”
?
隔天，言泽舟就把查到的资料传给了徐宫尧。
一切正如徐宫尧预测的那样，华美厉氏陷入了经营危机，就如当初濒危的宁氏一样，如果没有资金注入，厉氏将面临倒闭的危机。
徐宫尧对着满屏的资料出神。
窗外阳光灿烂，又是一个好天气。
他站起来，走到了窗前。
楼下，厉嘉嘉刚跑完步回来，她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脖子里挂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正在庭院里拉伸着双腿。
他推开了窗子，对她吹了一记口哨。
厉嘉嘉闻声抬眸，看到他的时候，又低了头。
“这么热爱运动，抵抗力一定好吧。”徐宫尧遥遥和她聊天。
“你想说什么啊。”厉嘉嘉没好气的。
“我想说，你应该不是很容易感冒的类型吧。”
厉嘉嘉瞪他一眼。
徐宫尧笑了。
“我做了早餐，过来一起吃点吧？”
“我不吃。”
厉嘉嘉说完，扯下脖子里的毛巾擦了擦汗，转身走进屋里。
她没有再看徐宫尧一眼，身后的徐宫尧也没有了声音。
厉嘉嘉洗澡换衣服，手机里有厉婷婷发来的短信，她和莫百今天回国。
厉婷婷在短信里一再强调，莫百是真心喜欢她的，希望她再考虑一下。
厉嘉嘉没有回短信。
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她去开门，看到徐宫尧拎着几个早餐袋子站在门外。
“你干什么？”她问。
“你不愿意去我那里吃早餐，那我就来你这里吃早餐。”
“你怎么这么无赖。”
徐宫尧勾唇：“学的。”
是的，这套耍无赖的追女孩儿方法言泽舟教的。言泽舟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女孩，都希望男人能够主动一些。所以，以退为进不是个好办法，厚着脸皮勇往直前才是真理。
徐宫尧进了屋，径直去厨房拿了碗筷盘子，将袋子里的早餐取出来放在桌上。
“吃吧。”他对厉嘉嘉招招手：“早餐很重要，不能不吃。”
厉嘉嘉没动，他看着她。
“要我过来抱你？”他的眼神真挚。
她泄了气，乖乖地走到了餐桌边。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各自安静地吃着早餐。
厉嘉嘉不敢去看徐宫尧。
昨晚他吻她的画面时不时浮现在眼前，现在，一看到他，那画面更加的清晰深刻。
她有些食不知味，他却津津有味。
“我明天开始请假。”他忽然说。
“噢。”
“不问问我为什么请假？”
“为什么请假？”她摆弄着盘子里的那块吐司，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是很好奇的。
“我要回国一趟。”
“噢。”
“不问问我为什么回国？”
“为什么回国？”
他没作声。
厉嘉嘉朝他看过去。
他沉沉地看着她。
“问得没诚意，不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你想我的话，尽快。”他放下了筷子，托腮看着她：“你会想我吗？”
她抿着唇，不说话。
“我当你默然了。”他笑，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发心：“我会尽快回来的，你留在纽约，等我。”
?
徐宫尧订了机票回国。
回去之前，他提前和言泽舟打了招呼。言泽舟说会提前安排好司机接机。
没想到，他自己来了，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可安和小言宁。
几个月不见，小言宁长大了很多。
徐宫尧放下行李箱，拥抱了言泽舟和可安，最后，把小言宁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家伙不认生，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徐宫尧稍加逗弄，他就笑得“咯吱咯吱”的。
“好可爱。”
“是啊，笑的时候像个小天使，哭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小恶魔，我和可安被他折腾得够呛。”言泽舟一边说，一边却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角。
小言宁笑得更欢了。
“这么爱笑，像可安。”徐宫尧晃了晃臂弯，孩子那么轻那么软，在他怀里充满安全感的样子，让他感动。
“长得像我，性格随孩子他妈。”言泽舟把可安揽过来，低头问：“是不是老婆？”
可安笑了，问徐宫尧：“你觉得孩子长得像谁多一点？”
徐宫尧仔仔细细地将他们一家三口都打量了一遍。
“是像泽舟多一点。”
言泽舟心满意足地笑。
徐宫尧一路抱着言宁，言泽舟替他拉着行李箱。
“这次回来，是为了华美厉氏的事情吗？”可安问。
徐宫尧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入股华美。”徐宫尧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玩笑道，“就像当初泽舟入股宁氏一样。”
可安拍拍徐宫尧的肩膀。
“你真是孺子可教也。厉嘉嘉一定会被你感动的。”她凑过来，压低了声调对徐宫尧说：“我当初就是这样被我老公感动的。”
走在前头的言泽舟忽而回头：“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你照顾孩子辛苦呢。”
“撒谎。”言泽舟站在原地等了一下，等到可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一把将她扣进怀里：“你最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那还不是你惯的。”
言泽舟揽着可安不放：“我惯是我的事，得寸进尺就是你的不对了。”
徐宫尧听着他们斗嘴，忍不住打断：“行了，考虑一下我这单身汉在场，打情骂俏也收敛一点好不好？”
言泽舟转头看着他：“老徐，我儿子不是陪你呢嘛。”
可安笑了：“你要是看不惯啊，那就快点把嘉嘉追到手。到时候你想怎么秀恩爱，我们都不会有意见。”
徐宫尧只是笑。
他想起厉嘉嘉，想起自己走之前她上门来找他的样子。
当时他正在收拾行李，门铃响起来，他就猜到了是她。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开门，门外果然是她站着。她没穿外套，鼻头被冻得通红，他一把就将她扯进了屋里。
屋里暖气足，她搓了搓手，挣开了他。
“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
她抿着唇，遥遥看着他的行李箱。
“找我什么事？”徐宫尧看着她。
“没事。”
“没事？”他笑了：“舍不得我？”
“不是。”她摆手，有点慌乱，“其实我就是想找你帮个忙。”
他挑眉：“说。”
“那个，那个你帮我去国内买几本书吧，我等下把书名发给你。”这个“忙”一看就是信口胡诌的。
“为什么不直接发短信给我？要上门和我说？”
她避开他的目光，振振有词：“请人帮忙当然要有诚意啦，直接发短信和你说多没有诚意啊。”
“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有诚意的表示你的感谢？”
“嗯？”
厉嘉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握住了她的肩膀一推，就把她推到了门背上。
他低头，抢夺了她的呼吸。
“徐宫尧……唔……”她张嘴想反抗，反而为他打开了方便之门。
徐宫尧在她唇齿间辗转，她的小舌如小鱼一般四处躲闪，却回回被他捕捉到。
“说，是不是舍不得我？”吻罢，他抵着她的额角，要她承认。
厉嘉嘉摇头。
“不是不是不是。”
“为什么说三遍？”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他惩罚似地咬了咬她的唇。
唇那么软，嘴却那么硬。
这两次接吻，她都不情不愿，但是，他却好像吃糖上瘾，对她开始欲罢不能。
才分开，就已经那么想念……
“老徐，上车了！”言泽舟回头叫他，“你想什么想这么入神？”
徐宫尧摇了一下头，就见可安正意味深长的对他笑。
“能想什么，想美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