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儿，你可知东部有茫茫瀚海？”
“偶有耳闻。”
安化侍虽说幼时四处闯荡，却还真没去过南靖朝东南部地域。
听说那里有茫茫无尽的碧蓝瀚海，只不过安化侍活到现在还是个旱鸭子。
“根据传说，天照宗的避世宗门就存于瀚海之上，有传言说瀚海中有一片特殊海域，乃是大名鼎鼎的旧水老祖成道之地，后世人称其为旧水，只不过从未有人真的见到过。”
安化侍这还是第一次听闻与旧水有关的事儿，这称谓土里土气却没人敢随意嘲讽，因为旧水中出了当世唯一一位老祖级修行者，截止今日依旧屹立在四大王朝当世修行之巅！
“师父，这么多年过去了，真就没有人找到过旧水？”
“应该没有，虽说修行者可御空万里横跨瀚海波涛，但海有多么广袤无边依旧无从知晓，海上有何等波云诡谲亦难以揣测，毕竟世间七大禁地其中有两个都在无边瀚海，至今依旧是修行界未曾征服的地域。”
周老九说话的表情微微凝重，似乎有几分心有余悸的意味。
“那天照宗呢，四大王朝里这么多天照宗祭师，难道说不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来旧水的消息？”
安化侍问话后又看了眼吴安全，生怕聊这个话题又让他满心不快。好在是吴安全依旧沉默寡言，在一旁默默打坐摆弄着机械零件，根本不掺和一老一少的交谈。
“他们也不清楚的。”
周老九这话说得稀奇古怪。
“这几百年来，有无数位魔宗祭师被正道修士抓获，可即便送到稽查司与大理寺中折磨致死，也找不到任何有关旧水的消息，直到近些年我们才知晓，原来这些混迹大陆的祭师并非始出于瀚海，真正的天照宗宗门他们也都没去过。”
“照此说来，那应当便是天照宗西渡海洋登临南靖朝后，传扬宗诫新培育出的势力？”
“不错，瀚海中真正的天照宗宗门祭师究竟什么样子，四大王朝正道源炉修士并不知晓，索性这五百年间他们也没有大举进犯南靖朝，我们也没有去故意找他们的麻烦。”
安化侍听出了话外之音。
“师父，你的意思是五百年前，有瀚海中的天照宗祭师进攻了南靖朝？”
“不准确，不是进攻南靖，而是进攻道门内门！”
“进攻内门......那太玄山五百年前开始走向没落，是不是也因为此事？”
安化侍适时发问，周老九闻言眉目紧皱，很明显是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他没有否认，而是顺着话茬往下说。
“唉，五百年前瀚海上飞来横祸，以十位天照宗太上长老为首的巨擘级修行者大举进犯道门，他们知晓道门乃南靖朝立国之本，因此妄图一举拿下道门内门，史称为十魔灭道！”
十魔灭道！
安化侍默默咀嚼此话，不由得想起魔道祖师令狐睛明当年的言论。
令狐睛明曾经说过，十几万年前魔行天下，直到惹恼了自诩正道的真天境仙人，以无上神通血腥镇压魔宗山门，最终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群魔陨落之日。
自那之后，世上再无魔，鬼道龟缩进老山不见天日，天照宗东渡瀚海远走他乡。
这段历史周老九不可能知道，但安化侍此刻却心如明镜。
照此看来，天照宗妄图回到陆地的念想已不是一朝一夕，只是当年那场灭魔之战太过惨烈血腥，竟然让残存的天照宗耗费了十万年才堪堪恢复过来。
安化侍不胜唏嘘，此刻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毕竟他也是一位复仇者，他太明白仇恨能带来什么样的力量。
“师父，十大太上长老进攻内门世界，那为何其余八大主峰皆安然无恙，唯独咱们太玄山就此一蹶不振？”
“因为他们要抢东西，他们要杀人，都是强盗，都是凶手！”
一直没开口的吴安全突然说话，此刻他双眼泛红表情激动，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滔天的恨意。
周老九似乎也不想面对这段历史，好在是耐心开口并未冷落安化侍。
“十大天照宗太上长老之所以要进入内门世界，最主要的不是攻占我们九大主峰，而是要直接捣毁我道门避世青莲之地桑田沧海！”
桑田沧海！
安化侍又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当即也变得无比凝重认真。
毕竟公羊子曾跟他说起过，无名道经的剩下两卷就在桑田沧海内，而这部道经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
早在十年前，安化侍就已经感觉到了无名道经的玄奥。
明明是一部道家经文，竟然可完美运转适配其它任何修行门类的真气，这绝对不是一部普通功法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能够被放在桑田沧海这种道门机密之地的修行经文，也绝对不是资历平平唾手可得之辈。
加之，刚来太玄时周老九跟他说起过真正的三清古经......
一切的一切，令安化侍隐隐间有种诡异的联结感。
貌似公羊子给他的这部无名道经，极有可能就是三清古经中的某一部分！亦很有可能和令狐睛明所言的归元仙经有关联！
如果这些猜想都是真的，那无论眼下他拿到的是阴经还是阳经，他都必须要争取将其全部得到，毕竟这涉及到通仙之路，涉及到真正的仙界与长生之秘！
“师父，你的意思是，道门的桑田沧海就在太玄山？”
“以前是的。”
如此隐秘的事情，周老九竟然完全没有避讳，这倒让安化侍有些意外。
“那现在呢？”
“十大太上长老早已将桑田沧海毁了，说起来桑田沧海乃是域中之域，之前其入口的确存在于太玄山，也正因如此，五百年前太玄山乃是九峰之首，只不过辉煌不再难以挽回，桑田沧海当真成了桑田沧海......”
桑田沧海被毁了！
安化侍迟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当真一点痕迹都不留？”
“老头我也不清楚，十魔灭道几乎摧毁了太玄山的一切，你看看现在这里的惨样子便能了解。若非当年崆峒子师兄牺牲小我诛杀邪魔，恐怕连太玄这座山峰都不会留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