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道友,开始吧。”
澹台夭夭说罢便回到澹台椿身边,被她带着与一众掌座御空而起,足见其在清凉山着实备受宠幸。
一众新弟子不过是锋境,望着仙气飘飘各显神通的掌座高人,一时间满眼艳羡不已,望向清净坛的眼神也逐渐坚毅狠辣。
虽说眼下他们都已经进入内门,也必然会进入九座主峰中的其中一脉,但这里面可着实大有门道。
安化侍在来之前也听澹台夭夭提起过,九座主峰各有不同且实力参差不齐。
三大世家把控的三座山峰自然是顶头热门,其余主峰就远远不及了,听说有一座排名垫底的山峰,更是无人问津潦草如荒坟,只不过具体是哪座安化侍就不知晓了。
当下不再废话,两百多位新弟子开始奋勇登攀。
陆潜也随着人流在左侧某处排队。
虽说每条阶梯每次只准许一位弟子登攀,但整个过程却比想象中快很多,因为能在石阶上撑住的家伙实在太少。
“王昌,八级阶梯!”
“李广连,五级阶梯!”
“张立生,九级阶梯!”
......
每处阶梯前都有负责记录的执法弟子,此刻不断呼喝着向众掌座通禀新弟子的成绩。
叶良镛依旧面色僵硬,挤出来的笑容也很不自然,和棺材店里的纸扎人一般观之诡异。
“叶师兄,看来这批弟子的根骨都很一般啊。”
祝枯荣也在一旁微皱眉头。
“往日里五十位新弟子中,至少有十几位能够登上十阶。眼下应该已检测七十余人,最高也不过是九阶而已,的确比以往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澹台椿依旧有话直说,澹台夭夭在一旁却扬起雪白脖颈。
“师父,我当初还登上了十三级阶梯哦!”
“你和司儿都是上乘根骨,若是你有你师姐三分耐性,成就当远远不止锋境巅峰。”
“师姐天女下凡,哪里是我能随意比拟的?”
“你们皆非凡俗,看看下方这芸芸众生力争上游,你也应当清净内心感怀求道。”
虽然说着劝诫的话,但澹台椿言语里的宠溺早已呼之欲出。
便在此时,总算出现了两位踏上十阶的弟子,其中一位竟还是衣衫褴褛的普通修士。
叶良镛还对之前损失惨重而耿耿于怀,其他掌座此刻却全都调起了兴致。
有了抵达十阶的修士出现,说明其根骨足以达到主观选择主峰的标准,亦是各大主峰需要争取招引的主要对象。
安化侍不断给其他人让位置,把自己排到队伍的最后方。
又过了盏茶时辰,陆潜开始登阶。
第一步迈上去,陆潜整具身子往下沉了三寸,脊背被无形之力瞬间压弯成弓!
安化侍也观察了其他弟子,基本和陆潜的状况如出一辙。
陆潜口中嗡鸣不止,似乎在运转某种道宗玄法。
一层青色晕光在他体表升腾,缭绕不息宛若黄昏的霓虹。
在玄法真气加持下的陆潜稍稍松气,抬脚迈步继续往前又走了一阶,刚刚挺起的脊背再次被压弯一截儿,好似驮上了一方无形山岳般浑身颤栗。
陆潜银牙紧咬猛烈催动真气,浑身青筋暴起爬满了脖颈手臂,仍毫不屈服地又往上爬了一阶!
安化侍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对待一件事,心里对那位未曾见过的长公主更添几分好奇。
第四阶!
第五阶!
......
第十阶!
在安化侍的默默注视下,面色煞白的酒楼少东家踏上了第十阶阶梯,拥有了自主选择主峰的反选机会!
“噗――”
一大口浊血在半空划出一道血花。
陆潜的身子随血条一同朝后仰倒。
他貌似完全失去了意识,后脑重重磕在下方阶梯上,整个人以倒栽葱的姿态往下打滑儿,最后瘫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远远看去好似一朵泣血白杜鹃。
一身白衣已经完全染红,貌似每一颗毛孔都在往外渗血。
清净坛的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又有一位修士登上十阶,目前已经有六位登上十阶的修士出现!”
执法修士提高调门朝上禀报,四周还未登阶的修士皆喜忧参半,既有对陆潜的满眼艳羡,又有对自身的深深担忧。
观摩过将近一百位修士后,安化侍已经洞悉了清净坛的门道。
此坛乃是未出面的掌教真人亲设,上面每一阶都被设置了千钧神通。修士想要往上不断攀登,就必须以真气不断化解卸掉身上的千钧重力。
每往上多走一阶,千钧重力便会叠加增长,初步估算到第十阶应该有万钧之重!
因此想要不断往前,就必须有足够强韧的源炉持续产生真气,一旦真气匮乏供给不足,像陆潜这般狼狈滚落只是最好的一种下场。
安化侍已经看到十几位修士在坛上玩命苦撑,最后耗尽真气被千钧重压榨出每一滴鲜血,活脱脱在石阶上变成一具风干腊肠。还看到一些修士五脏俱裂整个人瞬间爆体,直接被炸成一堆肉馅,洒得满坛暴雨血花!
几位已入门弟子将陆潜抬走医治,安化侍能感知到陆潜无生命危险,当即也不再多看免得惹人生疑。
就这样,参与考核的新弟子越来越少。
安化侍继续让位后退,到最后只剩他自己一个还未考核。
安化侍粗略统计了一下,活生生爆体而亡的大概有三十多个,直接逞强冒进僵死在石阶上的有二十多个,剩下幸存的新弟子还有一百五十个。
这其中最差的成绩仅仅只有两阶,越过十阶者一共有十四个人。有一位名叫叶庆坤的门阀修士拔得头筹,他一直登到了第十四阶,比澹台夭夭的成绩还要好上一头。
“最后一位,赶紧来吧。”
执法修士面带几分疲倦,随手指了指满是血污的清净坛。
此刻的清净坛早已不复清净二字。
爆体修士留下的残肢断手都被打扫清理,可剩下的大量鲜血早已浸入石料。
此刻前十级阶梯已经被完全染红,估计没个月余时间应当擦不掉了。
“有劳师兄,我这就上去。”
安化侍缓缓摘下刀匣,在原地扭腰旋转一圈,随即又狠狠地伸了一个大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