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印雪,落日山河,傍晚的落日孤峰别有一种苍凉之感;李清河独爱这种苍凉,独坐在崖边饮着酒看那落下的一轮红日。
“李兄,又在看落日”,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俞箫背着手走到他身侧,解下腰间的酒扔给他道:“刚打的两角酒,李兄尝尝”,
李清河拧开葫芦塞子,放到鼻前闻了闻,摇头道:“还是这么烈的酒,我喝不来”,
同是爱酒之人,但俞箫和李清河却很少在一起喝酒;确切的说是李清河不愿和俞箫一起喝酒,李清河爱酒,懂酒,对酒也挑剔;俞箫却只喜欢劣质的烈酒,两人一起喝酒时总是李清河吃亏。
“你虽不收,我的情意却到了,李兄是不是也从窖里挑一坛好酒送我,这也是礼尚往来嘛”,
李清河哭笑不得:“你随便找个酒肆,花几个铜板打二角二锅头就来换我珍藏了好几年的美酒佳酿?不换,不换”,
俞箫笑道:“李兄现在是爱酒如命,对剑却弃之敝履,既然舍不得你的美酒,那赠我几本剑谱如何?”,
李清河道:“剑谱送你几本无妨,不过你要剑谱做什么?能送你的剑谱对你并无用处”,
俞箫道:“藏书小楼新来了一名弟子,是个学剑的料,我的剑不适合他,想来想去只有找你这个剑神了”,
“我早就不是什么剑神了,不过,你对他的评价很高,他叫什么名字?”,
俞箫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宁安”,
宁安,是杨覆的那名外甥,还真是巧了...李清河从乾元袋里取出两本剑谱,道:“一部我注解过的《御剑真诀》,一部我修改过的《行剑令》,你赠予他就是,但能不能学得会就看他自己了”,
“厉害啊,李兄随手一掏就是两本剑谱”,俞箫接过书自己先翻了翻,看了他《御剑真诀》上的注解和《行剑令》的剑谱托着下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李兄败点苍山郭松阳用的就是这一门行剑令吧,造化,真是造化”,
“你且慢回去,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兄请说”,
“他既学了行剑令,便算是我的半个弟子,既是我的半个弟子,就不可堕了这门剑法的威风,两个月后的剑试,他要排到前五,若是做不到,我的剑法以后不许他再练”,
俞箫不禁为难:“这...会不会太苛刻了,他才刚修行,同为四代弟子,很多弟子已经修行一年有余了”,
“我不问缘由,只问你答不答应”,
“唉,剑谱都给了,我也只好先替他答应了,若是两个月后他做不到我再把这两本剑谱还你吧”,
回去后就先各拓印一本,到时候若是排不到前五就把原本还你,留着拓本慢慢的练,俞箫心中默默地道......
拿到这两本剑谱后宁安如获至宝,虽然长辈们教导人的时候都会说剑法武技没有高下之分,全然在于人的运用,但轮到自己时却总是千方百计的要拜名家为师,学那些秘传的绝技;这几日宁安也知晓了一些李清河的事,知道他是昔日的剑神,这注解后的《御剑真诀》和《行剑令》乃是他的名招,比之孙梅的梅花十二剑和刘志的一字剑法自然要高明的多。
至于李清河提出的条件宁安也没有当回事,道:“前辈是在激励我吗?他说的没错,我学了他的剑法就是他的半个弟子,他是大名鼎鼎的剑神,我当然不能堕了他的名声,前五就前五吧,我会尽全力的”,
“要是做不到呢?”,
“那就把剑谱还给他,我再练别的”,
“哈,你倒是光棍”,
还真是羡慕他的单纯,不过俞箫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行剑令》可是李清河花了七年工夫悟出的名招,在青锋派提起李清河人们就会想起行剑令,提起行剑令人们也只会想起李清河当年凭此招败点苍山郭松阳的事;若是当年的李清河他大可安心,但现在的李清河总是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算了,不管怎样,明天先拓印两本再说,到时候他若不让你练你就偷偷的练”,
“啊...这样不太好吧”,
“你啊真是个榆木脑袋,就不知道变通一下”,
......
当晚,宁安点灯夜读,翻完这两本剑谱时已是丑时了,他仍是不觉困倦,试了试剑招,又试了试自己体内的火毒,然后......
俞箫晚上小酌了几杯,带着醉意睡得正香,青色的火光忽然映照在床上,耳边隐约还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看见映在窗上的青色火焰,先是不解,旋即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个咕噜坐起身,披上袍子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孙梅和刘志也从房里跑了出来。
“作孽啊,大晚上的哪里失火了?”,
“是小师弟那里失火了”,
一行人忙往宁安那里去,等他们到时火势已经小了,不过宁安的屋子也被烧的差不多了,宁安和陈月两人都提着水桶,脸上被熏得黑乎乎一片。
看见那青色的,如同幽幽鬼火般的火焰俞箫心中不禁感到费解,他看见宁安提着水桶泼下去的时候那火势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火是自己熄下去的。
“师叔...师兄,师姐,已经没事了”,
宁安抹了抹脸上的灰,心中大为后悔;体内的火毒果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本只是唤出一点火苗,谁知那火苗眨眼间就成了燎原之势,把这间屋子给点了,水也浇不灭这可怕的火焰,还是它自行熄灭的。
俞箫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的?”,
宁安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什么妖物吧”,
“又是妖物,你还真是招灾的体质啊”,俞箫瞪了他一眼,知道他隐瞒了什么,却没有追究,道:“罢了,今晚你就去刘志那里挤一晚,明天搬到藏书小楼旁边的那间屋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