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楼却不着急,一手将红布揭开,顿时,一座黄澄澄的玉佛在微弱灯火下金灿灿流光异彩,佛像垂眸双手合什,在这黑沉夜色中,显得极为华美,又肃穆庄严得令人不敢直视。? ?? ?
司马玉楼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喜色,直接伸手一掰,佛祖的一根手指脆声折断,他满意地点头,“果然是真的田黄玉。”
抬起头来,就见到筠慧甚不顾形象地狼狈奔出,裙子提在手里,脚上起身时随意趿上的缎面软底绣鞋掉了一只仍不自知。
她经过二门时看到几个坐在地上的下人,更是怒不可遏,这会追出大门,一眼见到司马玉楼怀抱着她的田黄玉佛,一手将那佛像掰下半截手指来,顿时气得放声大哭:“玉楼,你竟伙着你媳妇儿半夜来我这儿抢东西,你今日不把玉佛放下,我跟你没完!”
哭声瞬间震天,在浓浓夜色中回荡起来,司马玉楼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笑嘻嘻地哄她道:“别闹,回头赔你一座大的,我是拿来救命的。……你再闹待会儿母亲就听见了,要是气着她老人家,我惟你是问。”
他估摸着到现在已过了半个来时辰,听雨性命要紧,不再多说,一手抱着玉佛一手牵了锦依,快步走了。?? ?壹看书
筠慧坐在地上,听到最后这句,哭声倒果真压低了,却更是气得浑身乱颤,身后追出来的胭脂和粉黛忙扶她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冲着司马玉楼的背影喊道:“强盗!凭什么你们半夜来抢了我,倒成我闹起来,要惟我是问?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公理啊……”
沁心楼那边已亮了灯,筠慧也不回屋,抹着眼泪径直朝着沁心楼去了。
锦依跟着他一路往回赶,小声叹了口气,“我一开始想着跟她好好说的,后来她瞧见我的眼睛就怒了,幸亏我让芊陌她们先去搬佛像……”
司马玉楼朗声大笑,“我都说了你不必求她的。”脚下加快速度,带着她飞奔起来,转瞬将芊陌和听言抛在身后。
进了风雨楼,酒意正候在门外,见了司马玉楼怀中的玉佛,忙跑进屋去,“王爷带着田黄玉回来了。”
屋内众人都松了口气,司马玉楼进到屋里,将玉佛往案上一搁,转头看向锦依。
锦依先去看榻上的听雨,他此时周身已经开始渗出丝丝血迹,便交待公孙文,“将他全身衣物除尽,田黄玉敲碎覆在身上,毒粉会顺表皮被吸出体外,必是会带出血迹的,若是出血不够的地方,先生以七星针叩刺即可。要?看 ??书 ”
公孙文点头:“老朽明白。”
锦依转过头来,望了一眼案上的田黄玉佛,乃是一尊佛祖释迦牟尼像,玉石晶莹剔透,如同塑了金身一般灿灿生辉,时下佛教昌盛,损毁佛像乃是重罪,恰才司马玉楼却毫无顾忌,锦依双眼望向他。
司马玉楼笑起来,“损毁佛像虽然罪过,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锦依轻笑点头,叫过巧薇,“我们先出去了,公孙先生在这儿看着就行。”
扶风在旁明白过来,走上前一手端起佛像,一拳砸下。
锦依带着巧薇向外走,一边说道:“玉石碎一些,务必将他全身覆满。”
二人回到旁边的屋子,锦依坐在案前写了张调养补血的方子。
过了约摸两盏茶的光景,司马玉楼走了进来,“照着你说的做了,果然碎玉中吸出些许红色粉末,看来他这条命是保住了。”
说完,叫了酒意进来,将药方递给他,又道:“你去一趟沁心楼,若太妃派人出来,你就进去将听雨的事禀报清楚,我明日一早再过去。”
拿过朱笔在《物石详解》上将烙炎砂那一行标注出来,吩咐道:“把这个带去给太妃看。”
酒意会意,将书抱起退了出去。
锦依此时心神放松,才觉得疲累不堪,在罗汉床边坐下,拿过个藏青色织金大迎枕来靠着,眼睛都耷拉下来了,轻声问司马玉楼:“那个肖有道到底是什么人?”
司马玉楼见她困成这样还念着这事,只道:“天都快亮了,我陪你回灵犀楼休息吧。”
锦依摇头,“待听雨的毒解了再走。”
这处是司马玉楼平日的一处外书房,他便说道:“那就在这先睡一会儿,等你休息过来了再说肖有道的事。”
芊陌和巧薇过来,将榻上的案几搬开,从柜中找出薄毡来给锦依盖上,她迷迷糊糊地道:“待会听雨醒了就来叫我。”
说罢,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司马玉楼倒仍是精神奕奕,又去旁边房里看了听雨。
一座金灿灿的田黄玉佛此刻已变成细碎的金黄颗粒,将听雨从头到脚覆住,碎玉之下传来他渐趋平稳的呼吸声,体热渐退,留在房中的几人都啧啧称奇,扶风立在榻前,素来沉稳镇定的眼中满是欢喜。
司马玉楼交待了几句,便回了书房,就在锦依身侧和衣躺下,将她拉过来揽在怀里,默默看了会儿她平静的睡颜,也合目睡了过去。
待到芊陌将锦依唤醒时,她坐起身来向窗外看了看,阳光有些刺目,忙问道:“听雨怎样了?”
芊陌轻声说道:“公孙先生说他的毒已去尽,按您的方子煎的药已服下了,这会儿刚睡着。王爷说让您多睡一会儿,不让人叫您。”
“什么时辰了?”
“辰正了。”芊陌答道:“奴婢替您回去拿了衣裳过来。”
锦依点点头,“你叫巧薇进来。”
从来自己起身都是巧薇先来滴药的,芊陌也见过两次她晨起时眼中的紫意,却未大惊小怪问长问短,锦依也从来不提这事。
司马玉楼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那只紫晶药瓶,让芊陌出去打水。
他替锦依滴药的时候,口中轻笑道:“巧薇被听雨绊住脱不得身,我就把药拿过来了,天天睡在你边上的是我,以后这个活儿就交给我吧。”
锦依闭眼躺在榻上,只琢磨着他头一句话,好奇地问:“听雨和巧薇……?”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司马玉楼语中带笑,“我刚才醒了过去看时,听雨的毒已经解了,睡得正沉,只是手里攥着巧薇的衣袖不松手。”
锦依按捺住好奇闭目吸收药性,过了一会儿忙忙坐起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