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楼并未在蕴秀阁停留很久,便被锦依赶了出去,只得到前面去找锦轩。
掌灯时分,芊陌来报说,程叔传来消息,裕康典行的事已经办妥,下午已有巡城司的人前往查问,想来这两日便会找到庆荣侯府。
晚膳时,锦依就对锦如说了,明日要回府。
锦如有些失望,原以为她这次会住上一两个月的,谁知这么快就要回去。
锦依只得安慰她,“如今府里气氛不太好,我若住得久了,老太太难免心里要不痛快。她如今已有些不喜我了,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将来就真的生分了。再说,锦琛前不久才遭了那样的事,四叔母如今****不得安心,我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总能早些知道消息,也能帮得上她一些。”
锦如只得闷闷地点头,“其实我现在也不愿往那边去了。但若是你回去,那我也便跟你回去好了。”又悄悄问她,“你和我表兄的事,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锦轩已将司马玉楼的话告诉了锦如,她想到将来锦依就要嫁给表兄,有些出乎意料,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在她心目中,能配得上锦依的,也只有风迷万千闺秀的表兄了。
想起锦依刚回来时和她说起觅个如意郎君的话,竟然这么快就成真了,心里很是替她高兴。
锦依脸上泛红,过了半晌方笑着说道:“怎么也要等你先出嫁了。”
锦如的生日就在三月,到时过了及笄礼便要纳征。再之后的百日内,便是亲迎。
“你下个月开始就要准备嫁妆了。你的喜服,我帮着你一起绣,可好?”锦依轻声问她。
锦如满脸通红地点头。
翌日,锦依吩咐巧薇等人收拾东西。许多医书并未都带走,就留在了蕴秀阁内。温室内的花也都留下了,只那盆金钟铃兰,枝顶已结了一颗杏子大的果实,颜色黝黑。显得有些诡谲。锦依将它小心地摘了下来,放在提前准备好的黑玉匣子内封好,交给巧薇妥善保管。再将花树枝叶尽数挖起,以火焚成灰烬。
回到庆荣侯府。先去福禧堂拜见了秦老夫人。
老夫人见她这么快便回来,且看她气色不错,说话举止如同过去一样温婉守礼,心下有些安慰,对着她倒是越发的和善了。
今日大夫人林氏没来。二夫人许氏仍在奉先堂的西屋里,****抄写佛经,轻易不出门。
倒是三夫人安氏气色很好,想是已和三爷秦致然合了好。如今前面两位夫人都有些不景气,反倒是她显得精神奕奕。
碧彤还是小产了,是安氏悄悄告诉锦依的。
大老爷秦致吾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是恼怒,林氏不肯承认,只说是碧彤自己没坐稳了胎,就一连几晚陪侍他过夜。这才保不住胎儿,连带着将秦致吾也奚落了一通。秦致吾当时说不出话来,之后便搬到了内府东边的朝霞馆独居,只余身边的小厮伺候。
老夫人得知了这事,气得咳疾又发作,连夜请了太医来,开药吃了两三日方见好些。家中这几年一直没有新生的子嗣,大房的少奶奶孔氏结婚还不满一年,肚子也没个动静。
秦致吾虽是庶子,年纪也不小了。只有一个儿子,难得新抬的姨娘是有身孕的,偏偏又没保住。老夫人还不知是林氏所为,否则恐怕更是要气得够呛。
庆荣侯秦致礼这些年也再无所出。老夫人倒不指望着许氏三十来岁了还能生个儿子出来,但二房内几个姨娘通房,肚子也是一直不见动静。
将来庆荣侯府的嫡系血脉,便只在四房的锦琛身上了。偏偏他又是个多灾多病的,同他父亲一个样。想到这里,老夫人对许氏的恨意又越发加重了几分。
过了晌午。锦依便回扶堇轩,叫了听言进来,对她道:“这几天你多盯着点许氏的动静,无论有什么异处,都要来禀我,知道了么?”
听言认真地点点头,出去找巧薇要了几盒糖食,揣了一盒出门去找她在府里的小伙伴了。
下午,秦致礼正在奉先堂的书斋内,前几日有人送了他几张前朝书法大家卫夫人的真迹,他自幼酷爱书法字画,常在府里整日关在书房内捣腾古今名人的墨宝。
通房丫头菱纹正在一旁伺候着,这段日子许氏被禁足后,秦致礼一直未到过她房中,身边的两个姨娘和菱纹倒是日渐受宠。今日菱纹穿了件杏红色的织锦比甲,娇嫩的容颜这几日来受雨露滋润,越发的娇俏明媚。
门外有下人来禀报说,宫里的左翎卫统领霍大人求见。
秦致礼有些纳闷,左翎卫是专门负责太子禁卫的,自己一向与之不打交道,怎会无故寻上门来。
忙让菱纹伺候着换下家常穿的便服,庆荣侯是一等侯爵,相当于二品官职。
左翎卫统领虽只是从二品,但却是太子身边禁卫第一人,虽不需穿朝服,却仍是换了件比较正式的酱紫色鹤纹常服,到了外府待客宴息的清楠堂。
左翎卫统领霍德辉见了秦致礼,面上倒是恭敬,起身向他行了礼,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便道:“末将此次来实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想要向侯爷询问一件事。“
秦致礼更加摸不清头脑,但听他提到太子,便客气地拱了拱手:“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上个月御史范大人遇刺一案,有些重要的证据,有人举报到巡城司衙门,说是就在裕康典行的仓库内。巡城司胡大人派了人去查,果然查到了。这个案子因当日就是我左翎卫一同查办的,因此胡大人就禀了太子殿下。”
秦致礼听得一头雾水,只得一路听他说着,一路跟着点头。
霍德辉见他这个模样,也不知他是真不明还是装不懂,便继续说道:“这间裕康典行,明面上的东家虽是威远侯爷,但店里的掌柜却说,帐目一向是交到贵府的侯夫人处。”
秦致礼听他这样一说,这才大吃一惊,有些慌乱地道:“这……府里这些产业的事,本侯一向是不管的。不知你说的这间裕康典行,是我侯府的公产,还是……?”
霍德辉皱着眉,“这个末将就不清楚了,不如您请侯夫人出来问上一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