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膳食一如既往的很丰盛。一碟煎的薄脆的玉米鸡蛋饼、一碟葱花卷、一笼牛肉大包子、一盘五彩炒米粉、一碗银鱼青菜蛋花汤、一小碟脆萝卜、一小碟杏仁豆腐以及一钵山药萝卜粥。
一家四口围坐着,边上也不用人伺候布菜,想吃什么自个拿,柳衡偶尔会给安如意夹上一两筷子,一家人就这么一边吃一边闲聊,吃的很是自在。
这样的用餐习惯几乎已经成了柳家的常态了。安如意就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她一直觉得吃饭就应该是心情愉快的进行着才比较舒心,讲究那么多的规矩干什么。
当然该学会的用餐礼仪也是要会的,有外人的时候或者外出用餐的时候还是用的上的。至于只有自己一家人在的时候嘛,那就算了,吃的舒服自在最重要。
“今天我要去那边一趟,就不回来用午饭了,你们不必等着我。”舀了一碗银鱼青菜蛋花汤喝着,再咬一口馅大皮薄满口鲜香的牛肉大包子。柳衡满意地点点头。
“怎么提前了,不是说好了还有几日才去的么?”安如意诧异道:“出了什么事了?”
“是祖父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柳衡点点头,即使心里其实是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是祖父的,但是现下正在吃饭的当口,还当着还小的小女儿的面他实在是不愿意多说那些父辈的恩恩怨怨。
所以话就说的有点模糊,“我带着淮然今日过去把事了结了,也说不准能不能赶回来吃晚饭呢。如果不回来我会让人带话回来的。”
“好。”
安如意一边颌首,一边听柳衡用传音入密的方式简单的把刘氏私下虐待柳覆观,她两儿子只做不知道的事说了一遍。顺便还把自个先前埋了暗手在刘氏身边收集到的一些有关于刘氏以及刘氏的大哥,也就是刘氏族长刘进贤做下的一些阴暗事大致的说了一遍。
这些年为了这一日的到来柳衡做了多手的准备,也早就吩咐柳淮然集结木卯山庄的势力开始收集那些人以及早就投靠了那边的,助纣为虐的某些族老的把柄。
任由他们逍遥了这么些年已经够了,这一次他要让他们这些年爬得太高了的人也尝试下,从云端跌下来,坠落深谷再也爬不出来的滋味。
等彻底了结了这桩事。祖母、父亲和母亲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真正安息了。
一时又回忆起往事。想到幼时的种种,一切远的恍如是做了一场梦。柳衡抬头望向安如意,发现她也正在用温柔带着点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一笑。
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拍拍:“别担心没事的,等我回来。”
“嗯。”安如意看着他,想一想,“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和淮然、玥儿都会支持你的。”
“对,爹爹,玥儿也会支持你的。”正在低头喝粥的柳玥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父母忽然在说的是什么,一听到娘亲说会支持爹爹,赶忙也抬起头跟着附和,还不忘拉着兄长凑热闹,“还有哥哥。对不对?”
“对我们都会支持爹爹的决定的。你快吃吧,粥都凉了。”柳淮然看一眼妹妹,伸手轻轻揉揉她的头,点头附和道。
“没错。唉啊,哥哥好讨厌啊,不要摸我的头……”
柳玥皱起眉头烦恼地想躲开。哥哥什么都好,就是爱摸她的脑袋这一点实在是太讨厌了。他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梳头很麻烦的么,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很久的耶,他还总是爱摸,唉,不知道乱了没有。
柳玥偏着头自己用手小心地摸了摸脑袋。
“放心吧,没乱。”柳淮然淡定地继续喝他的粥,“你要是再摸就难说了。”
柳玥闻言赶紧放下手,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撅着嘴,粥也不喝了,伸手拿起一个葱花卷恶狠狠地重重咬一口。
安如意和柳衡对视一眼,相顾而笑。
柳府的议事厅
“既然今日之事事关本国公的祖母,还是将祖父他老人家也一同请来,我们再来讨论的比较好。”
柳衡带着柳淮然进来的时候环视一遍厅里,只见柳氏的现任族长柳桦以及柳槚还有大部分柳氏一族中辈分和年纪都比较大的族老。该来的人倒是都来了。
“衡哥儿多年没有回来了,有所不知,老族长他已经卧病多年,平日里连自己翻身都不能,说话也不能利索,只能安心养病。族里的事早已不过问了。”
开口说话的是族中一个跟老族长私交较好的族老,人唤柳七太爷。他为人还是比较公正的,一直觉得当年柳覆观对待原配嫡子不够地道,私下也劝过,可惜当时的情形太复杂,他劝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后来柳衡一家人被冤枉除族他还曾帮着说话,极力反对过。可惜力量太微弱,力有不逮。但是仅凭这一点,就足够柳衡对他表示尊敬了。
按柳氏族谱,柳七太爷跟柳覆观是同一辈份的族兄弟。
“七太爷。”柳衡对柳七太爷行一礼,淡淡一笑并不多做解释,他一眼扫过众人,将各人的神色看在眼里。
“人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估计已经快来了,大家略等等想来也是不耽搁什么的。”
“柳衡你太放肆了,即使你是国公爷也不能不孝长辈。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人去打扰父亲养病呢?父亲病了多年,所有人都知道他要静养,不能被惊扰,你真是枉为人孙,居然……啊……”
柳桦早几日在柳衡面前吃过亏,心里正不顺畅着呢,从他接任当上族长以后哪里受过那样的窝囊气,对柳衡的意见正大如斗呢。今日一见,结果柳衡又是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势,顿时怒从心起,拍着桌子叫喧道。
只是还不待他把话说完,就是一声惨叫把所有人都惊倒了。
众人一起看过去,只见柳桦一声惨叫,一手捂住嘴巴,放下时,摊开的巴掌上赫然是两颗牙齿。
“你……你、你……”
他颤抖着手指着柳衡。
“柳族长指着我做什么?”柳衡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柳淮然则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出门前爹爹交代过了他今日就是来看看的,不必说什么话。
“柳族长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气性怎么那么大,好端端的就要咬掉几颗牙齿。”柳衡冷笑,“一族之长说起话来更是要慎言才对啊,至于谁孝谁不孝,这还真不是你有资格说了算的。”
“你太张狂了,我不仅是族长还是你的叔父,是你的长辈,你竟敢,你竟敢打掉我的牙……你就是国公,这国法也是不能容你的。”
柳桦气的全身都打颤了。
“柳族长是说我打掉柳族长的牙?”柳衡惊讶地站起来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谁看见了?”
他就不信谁能看的出来,呵呵。
大家面面相窥,在座的人身上都是有一定的武功功底在的,如果真的柳衡动手了,肯定是有人能看得出来的。但是当时确实没有谁发现是他下的黑手。
但是族长的牙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自己掉了吧?在场的只有柳衡的嫌疑最大。如果真的是柳衡干的,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武功其实已经高到神秘莫测的程度了吧?
一时间众人看向柳衡的目光里都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惊疑和敬畏。
能当场给人下黑手还不让人看出异常来,这样的手段?
所有人都在心底打了个冷颤。
看着柳桦落了下风,族里有不少平日巴结着他的人想跳出头替他说几句,就如往常那般。
结果想张嘴的人,一抬头看见柳衡那张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一个个的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默默的又闭上了嘴巴。
一时间议事厅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中。
只是这种沉默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就被外面传来的喧哗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