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言说：我不可能会爱上你，如果在这之前加个期限的话，是一万年。

　　 林晓回答：好啊，那我等，不就是一万年么，一万年之后，你就可能会爱上我了。

　　 ――

　　 “嗷！”男人发出性.感的低吼，储存已久的子弹，终于发射了出去！

　　 禁欲多年，一直过着和尚般清心寡欲的生活，原以为，那方面早就不行了，没想到……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戴着面具的女人，把他后背抓伤了。

　　 黑色的面罩，遮掩了她大半的脸，只露出尖下巴，娇.嫩殷.红的双.唇，那性.感双.唇微张，嘴角挂着暧昧的银丝……

　　 男人修长的白.皙的手，朝着那黑色性.感面罩探去，刚碰上，女人抬手打了他的手背，不让他摘下。

　　 她挪动身子，像一条游动的水蛇，想要从他身下离开，男人哪肯放开她，储备多年的子弹，还没发射完……

　　 又是一场疯狂。

　　 她趴着，难以想象，身后的男人，是那个曾经看起来禁欲系的沉默内敛，高冷，不为女色所动的男人！

　　 她早已难以招架，被榨干的身子，软.绵绵地趴着，任由他摆布。

　　 ――

　　 一觉醒来，以为他已经不见了，转了个身，才看到背对着自己睡着的男人，裸.露在薄被外的后背，爬满阡陌抓痕，那是她，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存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消失，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她翻身下了床，走去浴.室，简单冲洗，一直戴着面罩。

　　 临走前，她眷恋地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将一沓红钞放在床头柜上，嘴角上扬，“杜墨言，久违了！”

　　 她淡淡地说了句，潇洒地走了！

　　 ――

　　 20岁，是激烈、灿烂的年纪，这个年纪，对于一般人而言，正是大学光景。可以自由地恋爱，任性地玩闹，可以疯，可以做任何喜欢做的事。

　　 不过，对于林晓来说，20岁，已经是人生尽头了。

　　 因为别人20岁才能做的事儿，她早在十五六岁就做过了。

　　 十五岁，她开始初恋、疯闹，喜欢做任何想做的事。

　　 到了二十岁，已经腻了。

　　 她玩腻了，也活够了……

　　 ――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以戴着机械表的左手，推开办公室的门，边走进去，边看右手里的病人检查报告。

　　 门板“吱呀”合上，他抬起头，表情显然一愣。

　　 年轻的穿着洁白衬衫的女孩，披着一头长直发，坐在他的办公椅里，那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染着得意的微笑，一双橘红色的唇，做出漂亮的弧度。

　　 她双臂环胸，左手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纱布煞是显眼！

　　 白色长大褂，衬得他身材挺拔，器宇轩昂，不似她平日见到的那些医生，大多是五十多岁的专家、主任。也有年轻的，戴着眼镜，书呆.子一样。

　　 关键是，他不仅身材高挑，脸也是那样俊美。

　　 那白色光滑的肌肤，浓密的剑眉，宽阔的额头，高.挺鼻梁，以及一双薄唇，完美的比例搭配，冷漠的表情，显出他高冷气质。

　　 对于在帅哥堆中长大，谈过无数男朋友的她来说，这个男医生，委实惊艳并吸引了她！

　　 “杜医生！”女孩站起，笑着喊。

　　 杜墨言挑眉，“谁让你随便进我办公室的？！”

　　 这个女孩，他有印象，自杀被他救下的那个。医院里，几乎隔三差五都会有自杀事件发生，大部分自杀原因是，检查出得了癌症晚期，治不了，或是没钱。

　　 但这个女孩，他看过，她没有任何疾病，因为割腕失血住院。

　　 他并没有对她客气，作为一个尊重生命、敬畏生命的医生，他非常不喜欢自杀的行为！

　　 “我没有随便进来啊！我敲了门才进来的！”女孩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跟前，笑着理所当然道。

　　 杜墨言冷哼，不想多看这种爱胡闹的女孩一眼，他绕过办公桌，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椅子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证明她在这坐很久了。

　　 “请你出去！”他取出钥匙，开了抽屉，拿出一份病人病历，头也没抬，冷冷地说道。

　　 林晓非但没出去，拉过一把椅子，大喇喇地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腮，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他的俊脸，“杜医生，你可是医生，哪有医生这么对患者的？小心我去投诉你哦！”

　　 他穿着白大褂，里面穿着衬衫、西服，打着领带，他右手执笔，衬衫袖口露出来，那修长的手指，连握笔的姿势都是那么好看。

　　 这是一个有品位，对生活一丝不苟的医生！

　　 “你不是我的患者，再不走，叫保安轰你出去！”杜墨言继续不客气道，头也没抬，写着字。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杜医生，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为了表示对你的感激，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林晓连忙道。

　　 杜墨言这才抬起头，目光淡淡，甚至透着冷漠，对面的林晓，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任性胡闹的小丫头片子！

　　 “感激？你不是应该恨我？恨我阻止你跟阎王爷见面！”他嘲讽地反驳她道，又低下头。

　　 毒舌！

　　 难怪他的学生都叫他腹黑毒舌的杜墨水！

　　 不过，她喜欢！

　　 “自从遇到了你，我就觉得，之前自杀，真是太愚蠢了！我都还没遇到你，干嘛要自杀呢？”20岁的自信、任性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不怕羞地扬声道。

　　 以前，她觉得自己对男人已经没什么兴趣了，腻了，遇到了杜墨言，才意识到，以前的那些男朋友，根本不算男人，以前，她似乎都没有过真正的爱情！

　　 现在，她的人生又充满了乐趣，征服杜墨言，就是她林晓今后的人生目标！

　　 她的话，在他听来，简直是笑话。

　　 “保安室，我杜墨言，我办公室有个无理取闹的病患，麻烦你们过来把她请出去！”这时，他按了桌上的电话免提，拨了分号码后，冷酷道。

　　 他还真叫保安！

　　 真是个任性的医生！别的医生都在小心翼翼地哄着捧着病人，他倒好！

　　 不过，她喜欢！

　　 没有个性的医生，怎么可以叫杜墨言？！

　　 “难度系数，五星！”林晓自言自语道，站了起来，“不解风情的老男人！难怪三十好几，还在打光棍！你们外科男医生本来就很难讨老婆，你还这么冷漠！”

　　 杜墨言抬起头，冷笑着看着林晓：“我也很奇怪，难道现在的九零后都像你这么直接？厚脸皮？”

　　 林晓这时突然朝办公桌上一趴，双手撑着桌面，漂亮的脸蛋凑近杜墨言的脸，他本能地往后缩，差一点，她就要“亲上”他的脸了。

　　 “我们九零后不直接厚脸皮一点，怎么征服您这闷骚的七零后？！”林晓好不得意地说道。

　　 杜墨言再次对林晓大开眼界！

　　 她直起身，冲他得意地抛了个媚眼，“杜墨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征服的对象！”

　　 说完，她走了。

　　 神经病！

　　 杜墨言在心里骂了句！

　　 这小丫头片子，脑子可能有问题！

　　 很快，他又沉浸了忙碌的工作里，忘记了林晓。

　　 ――

　　 “大小姐！您该出院了！您再不出院，老爷子得急疯了！”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管家，垂着头站在餐桌边，哀求道。

　　 林晓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一脸的不耐烦，“回去告诉爷爷，我没毛病，只是想在医院里再清净清净几天！”

　　 “都出去、出去，别来烦我！”她没好气地说道，将病房里的两名保镖一名管家轰走。

　　 她特意让人找关系转来了外科病房，就为了每天能看到杜墨言从这窗口路过。

　　 他似乎特别忙，没日没夜地工作，难怪那么瘦，不像其他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就吃饭，他从来不吃。

　　 “真当自己是神呢？不食人间烟火！”林晓幽幽道，还是拎着饭盒出了病房。

　　 “杜医生呢？还在手术室吗？”拎着饭盒的她，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问道。

　　 “杜医生？我没见到他，他早出来了吧。”刷手护士说道。

　　 “这个大小姐，怎么总来找杜医生？”有八卦的护士，小声问，“该不会是在追咱们杜医生吧？”

　　 “千年的老冰山，能追上才怪！过几天就知难而退啦！”护士小声道。

　　 林晓还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千年老冰山？

　　 就算是万年的，她也得把他融化了！

　　 她在心里自信地想。

　　 “杜墨言？杜墨水？杜医生？你在哪啊？”拎着饭盒的她，边走边小声地喊。

　　 “老杜？冰山杜？腹黑杜？毒舌杜？你在哪啊？”

　　 她走着走着，看到了一只脚，再往前，看到了倚靠墙壁，坐在地上还穿着蓝色手术服的杜墨言。他脸色煞白，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林晓蹲下，认真地看着他睡着的样子，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修长的阴影。

　　 “看什么？”他突然睁开双眼，冷冷道。

　　 林晓简直被吓了一跳，拍拍心口，“看你帅啊！真帅！”她毫不掩饰道，一屁.股在地砖上坐下，“饿了吧？你连续做了六个小时的大手术，一定很饿，我给你带饭了！我们家厨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边说，将一摞饭盒打开，饭菜香味飘散开来。

　　 杜墨言并不为之所动，冷冷的样儿，当林晓将饭菜一一摆在地上的时候，他却站了起来。

　　 一言不发，懒得跟她说一句话似的，走了。

　　 林晓连忙爬起，端着米饭追到了他的面前，“杜墨言！我亲自嘱咐家里厨师给你做的，你赏个脸吃点呗！就算是――”

　　 “滚开！”他冷冷地说道。

　　 “不滚！”林晓厚着脸皮道，撅着嘴。

　　 杜墨言没有说第二次，伸出铁臂，用力一推，硬生生地将堵在自己跟前的林晓推开，林晓那纤瘦的身板跌跌撞撞，手里的米饭挥了出去，落在地上，银色的米饭碗在地上滚了好一会儿，头朝下趴着了。

　　 她靠着墙壁才稳住自己的身子，瞪着杜墨言的背影，气得跺脚。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以后怎么让你追着我跑！”并没因为这点小事气馁，林晓气呼呼地吼。

　　 ――

　　 “林小姐，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杜医生啊？”虽然她没病，还是会有护士来查房，生怕她会再轻生，看着她天天想办法缠着根本就不想理她的杜墨言，她们这些无聊的时候爱点小八卦的护士觉得，林晓可能真是精神有问题。

　　 不然一个堂堂的大小姐，为什么三番两次要自杀？

　　 “小真，你说，你们杜医生是不是喜欢那种端庄、大气，性格比较内向的女人啊？”护士其实姓贾，她非要叫人家“小真”。

　　 “我觉得，我们杜医生可能就是不近女色，以前，我还觉得他是gay呢！后来知道点他的过去后，才明白，杜医生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爱人了！”小贾若有所思道。

　　 “他的过去？什么过去？”林晓没有喜欢随便调查别人的嗜好，她只知道，杜墨言是单身，不知道他的过去。听小贾这么一说，她倒是感兴趣了。

　　 小贾连忙摇头，“林小姐，我得去隔壁病房给病人送药了！杜医生过去的话题，在咱们大外科是禁忌，不能说的，我走了！”她说完，逃也似地推着小车走了。

　　 “小真！”林晓气恼，从床.上下来时，小贾已经走了。

　　 她气呼呼地将手里的平板电脑丢在了床.上。

　　 ――

　　 关于杜墨言的过去，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秘密，稍微打听打听，就全都知道了。

　　 “好一个悲情的有故事的男人！”林晓深吸口气，自言自语道。

　　 难怪他不甩她，她开始还以为自己不够漂亮，或者太普通了，才招他待见的，原来，他有那么一段不堪的过去啊……

　　 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吧？

　　 这么一想，林晓反倒又自信起来了！

　　 那么，要如何征服一个有着一段悲情过去的男人呢？要怎么打开他的心扉，让他忘掉过去，爱上她，跟她重新开始呢？

　　 这是一道很难的爱情习题，她暂时还不知道答案，只能迎难而上，慢慢摸索。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水滴石穿！我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对杜墨言的爱，坚定如磐石，他就一定能爱上我！”林晓握着拳头，大声说着她以前从来不信的鸡汤！

　　 对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你的人来说，你再努力，他都不可能爱上你！

　　 以后的以后，林晓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

　　 杜墨言辞职了，一个前途无量，正值外科医生黄金时期的他，居然离职了，让所有的同仁、朋友、亲人，大跌眼镜！

　　 林晓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发现，他去了一栋几乎是废弃多年的房子，她看着昔日优秀的外科医生，那双精贵的手，拿起了镰刀、锄头，他用镰刀割了院子里的野草，用锄头刨掉了草根，亲手铺上绿油油的草坪。

　　 她看着他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像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隐士。

　　 他院子的大门、侧门永远是锁着的。

　　 她让人买下了东面那户院子，与他做起了邻居。

　　 “杜墨言！你干活的样子一点都不帅！还是穿白大褂最帅！这几天，你都晒黑了！”她趴在侧门上，隔着镂空的铁门，望着院子来正在干活的男人，扬声喊。

　　 他在栽花，在墙角，栽上了各种绣球花。绣球花适合生长在多雨的江南，京城常年气候干燥，并不适合，但他记得，以前韩遇汐种的绣球就活得很好，一到花期，墙角都是一簇簇的花朵。

　　 粉色、蓝色、紫色、白色……

　　 不适合就得多花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天气干燥就多洒水，阳光太毒就遮阳，花期多上肥料……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复原庭院，帮女主人打理这个家。

　　 即使，女主人永远不再回来……

　　 林晓的声音，聒噪得让他头疼，撵走她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会。

　　 他不信她能天天过来，不信她脸皮那么厚，只要他不理她，她迟早会知难而退。这样的小女孩，他大概有点了解，就是任性、不成熟。

　　 “又不理我！”林晓抗议，用力地晃着铁门，“你再不理我，我就翻墙头了！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天天翻学校墙头，你家墙头这点高度，在我眼里，小菜一碟！”

　　 她大声地喊。

　　 杜墨言根本没抬头看她一眼，连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没动静了，他终于觉得世界清净了，麻雀飞进来，正在啄他洒在院子里的米粒。

　　 他记得，韩遇汐以前经常这么做。

　　 她说，入秋后，万物开始萧条，这些麻雀会找不到吃的。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麻雀在吃米，偶尔，朝身侧看去，隐约间，韩遇汐就坐在旁边的椅子里，挺着大肚子的她，正懒洋洋地晒太阳……

　　 他激动地要开口，定睛一看，发现是幻觉。

　　 他最近常常有这种幻觉，可能神经问题更严重了！

　　 “杜墨言！不早了！你该做饭了！你会做饭吗？今晚吃什么？要不要来我这吃，我这有大厨！”从侧门传来的声音，将他拉回神，他懊恼地转身，只见穿着白色沉声，披着长发的林晓，就坐在他家围墙上！

　　 她正笑嘻嘻地看着这边，晃着双.腿，嘴里的泡泡糖吐出一个大大的球。

　　 他承认，被她气到了！

　　 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女孩？！

　　 “林晓！你给我下去！离我远点！”杜墨言怒不可遏地吼，他要是那种没素质的男人，早就拿锄头轰她了！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我是关心你！怕你虐.待自己！还有，过去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你再怎么折磨自己，失去的，都不会再回来！醒醒吧！”林晓大声地喊，说完，她准备跳下去，当然不敢往杜墨言的院子里跳，她怕他一锄头把她打死！

　　 只能小心翼翼地转身，跳墙头外面去。

　　 林晓说的话，已经有无数个人对他说过无数次了，他从来都当耳旁风！而林晓的话，他更当是空气。

　　 “啊――啊！”只听一声惨叫，和重重的捶地声，他转身看向墙头，林晓的身影不见了。

　　 她，摔下去了！

　　 他仍然无动于衷，不过，作为一名医生，良心上，还是担心她摔着了。

　　 救死扶伤的信念，已经根植于他的血液里了，一时间，不会消失。

　　 “啊――好痛！疼死了！呜呜……”属于林晓的凄惨的叫声传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