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目标陈海很明确――女童。
村里有一户人家的儿子,才刚满十三岁,却因为下河洗澡,不幸溺死。
农村人对男孩向来是看得很重,这突然去世,所造成的后果是一家人的撕心裂肺,痛哭流涕。
孩子还小,却就这样去了,两夫妻本就是老来得子,这一噩耗让他们觉得天都塌了。
对于儿子宠溺至深,村里面的思想又怎可儿子一个人去了?冥婚是最常见的,那种惨绝人寰,没有人性,那拿活人祭奠死人的方法实属残忍。
可这对于农村人来说简直见惯不怪,可村里哪会有人拿自己的孩子去给死人当媳妇?尽管是女孩,但也是自己不辞辛苦,喂养拉扯长大的,没人会去做这愚蠢的事。
但孩子尸骨未寒,一家人决心已定,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阴曹地府,他会感到孤独的,他们得找个人陪他,去陪他。
花了大价钱找到了陈海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害怕,毕竟是犯法的,但来之前也还是做了很多准备,打听知道这里面,陈海是能手,虽然价格贵了点,但基本上没有失手过,孩子的尸体等不到几天,又加了几百,希望他们速度快一点。
小女孩这种类型的,陈海接触的不多,因为小孩子都比较麻烦,事儿多,很不容易。
因为小孩子心思单纯,想得不多,不懂贪慕虚荣,不知道金钱鲜花,唯有父母叮嘱的话却是记得一字不漏。
“妈妈说,我不能跟陌生人走。”
往往面对这句话的时候,陈海都会没辙,就比如现在。
面前这个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又大又亮,特别澄净动人,又穿着件朴素的花裙子,看起来很乖巧讨喜,个子模样约莫十几岁,非常的适合。
接下这个单子的时候,陈海便到处寻找目标,可城里的孩子基本上防范意识都很严重,很难下手,正巧道上有个朋友告诉他在不久之前在安槐镇上看见有一对夫妇捡了俩孩子,模样长得还可以,正巧陈海遇见这事,就给他个意见,反正孩子不是亲生的,如果容易的话就直接骗走,如果不容易干脆就谈判,给点钱反正不是亲生的,也不会有什么感情。
陈海觉得后者不是个好方法,他做事向来谨慎小心,第二个法子无疑是留了个会说话的人,而且还是两个,跟俩夫妻谈判,不就意味着有了把柄?太冒险,脚下踩空,将会万劫不复。
他从不留有第二者,很危险会威胁他,按照他觉得如果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麻醉一弄就什么事都省了。
那男人听到这话,笑着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无奈的说:“海哥,你估计是不知道,农村的孩子野的很,完全招呼不住,你以前基本上都是女人,孩子也基本上要饭来的,给个钱,稍微使用点武力就乖乖就凡,但农村的孩子太不一样了,随便嗷一嗓子能把你耳膜震破,而且调皮耍滑的程度大大超乎想象。”
“给你介绍这孩子是因为这几天差得紧,市里不好下手,而且那孩子又不是亲生的,给点钱就可以把这累赘给送掉,谁不想?再说了,他们家捡的是两个孩子,负担重,而且女孩和男孩,你认为该留谁?你不用担心,农村人好说话,而且也没那个胆子去报警,多给点钱他们可能都会笑的合不拢嘴,到时候让上头报销。”
男人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沉声道:“要不是上面说不能弄出人命,哪会这么麻烦你说是不?”
陈海也抽了一根,在孩子这上面他不太熟,反而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老手,但上面指定他,他没有什么办法,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抢了别人的业务,还要别人教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肩:“这笔成了,请你吃饭。”
男人挑了挑眉,吐出的烟雾缭绕上升,他的脸看得不真实,到还是听见他叼着烟,痞笑说:“行啊,海哥,我等你。”
***
小姑娘看着他,眼睛扑闪着,周围又都是人,正如道上朋友所说的农村孩子古灵精怪,正比如现在她将他拉在人多的地方,陈海根本不能下手。
她态度很坚决,不跟他走,甚至眼神带着警惕,好像特别抗拒他。
被一个小姑娘嫌弃和讨厌,陈海有些受伤,毕竟他皮囊还算良好,在女人他好歹也算是个帅哥一枚,被这样对待,不免脸面有些拉不下来,但他还是耐心性子,柔声着声音对小姑娘说:“小妹妹,那带我去去找爸爸妈妈好吗?我有事告诉他们。”
她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你是坏人吗?”
“我不是。”
“那你是好人吗?”
他嘴角僵了僵:“也不是。”
小姑娘后退几步,陈海一把拉住他:“因为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我不会骗你。”
好熟悉的一句话,吕萌萌心生一种奇妙的异感,或许是引起了共鸣,她对他的戒备心渐渐松懈。
“找爸爸妈妈有急事?”
“是的。”
“那好,我带你过去。”
她的眼睛很真诚,陈海看得发虚,他对小孩子向来没办法,可是抱歉,从踏入这一行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良心了,大哥说过有心,就成不了大器,迟早会栽在这上面,把命都搭进去,田芳是个例子,好在他及时回头,狠下了心,幸免了与死神擦肩而过。
所以,他不会在滥用同情和……良心。
***
田芳去隔壁王阿嫂那里学习织毛衣去了,虽然离冬天还很早,但田芳基础差,没学过,自己算着觉得这个时候学,到冬天就差不多可以织两件吧,嗯……她很有自知之明。
王阿嫂织的毛衣特别漂亮,田芳看着她家孩子穿着自己母亲亲手织的毛衣,不免有些羡慕,她也想让吕萌萌和吕生穿上自己做的,但她也知道毛衣是个技术活很考验耐心和细心,考虑了很久她才下定决心开始弄的,这得给她鼓励。
大牛对此很欣慰,搬在这里转眼过去两年,看着她敞开心扉,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他又怎么会去阻拦?高兴还来不及,她忘掉了从前,这令他松了口气,虽然有点可惜他们俩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估计这的是爱他,大牛不太在乎,只是看见吕生和吕萌萌的时候会感慨,缘分太捉摸不透,当是上天送的礼物,这是走掉了的那个孩子转世投胎的,他应当好生珍惜和照顾。
今天的周末,工地上破例放假一天,田芳照常去学习织毛衣,他就在家煮饭收拾家务,放在现在来说大牛就是个居家好丈夫。
萌萌和小生也休息,没有去读书。
吕萌萌和吕生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好在从前学的他们都没有忘记,两个孩子的认知里就是醒来看见田芳和大牛,直接将他们带到记忆里,自然而然当他们是爸爸妈妈。
有时候吕萌萌会觉得自己大脑有一块地方是空白,问父母的时候,他们说自己和小生出过车祸,失去了记忆。
很可惜从前童年时光丢失一部分,但却又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
吕萌萌是个挺单纯的小姑娘,也没什么心眼,也不会考虑太多事,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会去怀疑,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好像不能轻易的去怀疑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母亲父亲。
吕萌萌带回一个男人,这让在厨房里炒菜的大牛感到十分的吃惊。
他带着深蓝色的围裙走到客厅,用裙角搓了搓有些油腻的手,看着自己女儿身旁的男人,神色沉了沉。
面前的男人长得很英俊帅气,西装剪裁合体,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
他对自己很客气,但大牛对他很有敌意,男人之间的攀比心里藏的很深,这么一个文质彬彬,优雅如斯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相比较他一身廉价粗俗的衣裳,还围着个围裙,实在让大牛感到自惭形秽,所以对这个男人大牛没有好感,但出于礼数还是让他坐下。
陈海也不客气,这屋子收拾的还不错,虽然穷了点的但胜在干净整洁。
吕生去找王岸玩去了,所以家里就只剩下来吕萌萌和大牛,陈海用余光四处打量了一下,最终开口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鄙人姓陈。”
“我姓吕。”大牛象征性的握了握手,掌心还有些油腻,陈海不可置否的皱了皱眉,没当他的面用纸巾擦干净,毕竟有求于人,还是不要太伤对方面子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