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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本想还手,奈何因为许久未曾跟人动手,身体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看对方掌力已趋至身前,楚歌只能下意识地一折身――
这一折身,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掌风,而同时,无数柄由剑气凝成的巴掌大小的剑倏然而至,与那道掌力相撞。
对方疾速收掌,剑气凝成的剑也化作灿灿金光,仿佛漫天的繁星坠落。
楚歌却来不及欣赏这道美景,一个扶摇直上小轻功,翻身上了房顶,同时迅速翻出背后盈缺,趁对方回神追上房顶之前,直接奏出一曲孤影横斜。
――疏花弄月,绰影重摇。
那偷袭之人身边立刻便多了三团模模糊糊的影子,不断以琴音攻击他。这一招来的突然,三个影子更是搅乱视线,那人左支右绌,一时竟无法脱身。
楚歌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抬眼扫了一圈四周。
此时院子十分凌乱,隐隐可以看到殷素素他们所借居的客房整个房顶都被掀了,瓦砾碎片摔得满院子都是。
此时叶归程背对着她站着,在他对面,是一个元兵装束的男子。
这元兵看着年纪不小,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不过身材倒是壮实。
两人旁边躺着个人,看衣着,竟是殷素素,好在此时虽然昏迷不醒,却并不见如何狼狈。而他手里则抱着个小孩,一手持着兵器拦在身前戒备,一手捏住小孩脉门死穴,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那小孩似乎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自己死穴被人拿住,不住地挣扎着,似乎要下地。
叶归程一动不动,似乎确实有些投鼠忌器。
再看她下面,那人也是一身元兵装束,身形瘦长,使得一手好掌法,面对三个影子一开始还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待过了几招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当即不再跟这影子纠缠,直接翻身也跟着上了房顶。
眼看着对方就要到了眼前,楚歌立刻抹消掉影子,同时她人也瞬间从房顶转移到原本影子的位置。她一边拨动琴弦,给自己弹奏了一曲笑傲光阴,内力附着在琴音上,于身前形成减伤护盾,一边仰起头,笑吟吟道:“鹿杖客,你说你们兄弟都这么大岁数了,要不了多久阎王爷就要亲自来收你们了,怎么这般耐不住性子,巴巴跑来送死呢?”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这两人必定便是玄冥二老无疑,而鹤笔翁手里抓的小孩,估计就是张无忌了,要不然殷素素绝不至于那个样子。
“黄毛丫头,倒是好大的口气!”鹿杖客怒喝,十分迅速地立刻折身下跳,又是一掌玄冥神功往楚歌身上招呼。
“唔,明明是老人家你的口气才大,好臭!”楚歌一边笑嘻嘻地往后退开两步――她才不会傻乎乎地去跟玄冥二老拼掌力,一边滑动手指,柔韧有弹性的琴弦奏出一曲清绝影歌,幻化出一个幻影,持剑攻向玄冥二老。
实际上并非玄冥二老要来送死,只是对于他们来说,今晚实在是个绝佳的机会。
*
自从掳走张无忌后,他们一面对小孩严刑逼供,一面埋伏在武当山附近,打听关于张翠山的事情。早就知道张翠山夫妇一直在这家酒馆。张无忌年纪虽小,却极为有骨气,就算倍受玄冥神掌阴冷内劲的折磨,也始终未曾说出半分有关谢逊的消息。再加上张无忌年幼,就算开口,他们也并不觉得他能说出多少,不能完全指望张无忌,不过张无忌用来挟制张翠山夫妇,倒是应该非常好用。
所以他们一直在关注酒馆。鹤笔翁本就好酒,这几天没少扮作酒鬼前来酒馆打探消息,自然发现殷素素似乎受了伤,而今晚张翠山也恰好连夜回了山。
作为标准的坏人,他们总是习惯性拿坏人的想法去推测其他所有人的心思,在他们看来,楚歌跟张翠山非亲非故,却又收容了他们夫妇,肯定没怀什么好意,备不住也跟他们一样,打着谢逊的主意。
鹿杖客便思量着,若是被这家酒馆的老板先打听出谢逊的下落,他们此次行动便要失败,回去大都难以交差,二是张无忌中了他们的玄冥神掌,也不知以他这小身板能活到几时,若是一命呜呼了,这枚棋子也就没什么用了,再是,比起张翠山这个正派人士,殷素素似乎更容易为了儿子而不顾兄弟道义,所以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弃,索性便不再拖延下去,立刻连夜侵入酒馆。
他们对叶归程当然也有几分忌惮,毕竟当初他以一人之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击败数十江湖二流好手,这才带上了张无忌以作威胁,在他看来,若是对方当真是好人,为了张无忌而束手,那当然好,若他们不是好人,不顾张无忌死活……嘿嘿,殷素素也不会再相信他们。
也是巧得很,他们潜进酒馆的时候,楚歌刚好拦了峨眉弟子谈话,后院防备十分薄弱,只有杜叔一人。杜叔不懂武功,于他们计划无碍。
就是酒馆院子太多,他们分头搜寻,也还是稍微花了一点时间,鹤笔翁才先找到殷素素。
殷素素不认识这两人,却认得他怀里的张无忌。鹤笔翁求问心切,当即以张无忌作为要挟,让殷素素说出谢逊下落。
张无忌的状态很不好,殷素素一眼就看出来了,心疼得不得了,差点就要脱口说出来了――这点鹿杖客倒也猜得不错。
只不过这时叶归程回来后院泡茶。泡茶当然只是托词,楚歌正在跟纪晓芙说的那些话,他觉得自己还是离开一下,才能让纪晓芙自在些。
叶归程的感觉有多敏锐啊,就算是无心的状态下,也在泡出一壶茶之后,察觉到不对――院子里多了什么人。而这后院,除了杜叔就只剩下殷素素。杜叔在厨房那边,离得比较远,他便先去看殷素素。他刚踏进殷素素的房门,鹤笔翁便注意到他,立刻顾不得再逼问,一把拎起殷素素,一手提着一个人,直接撞破屋顶,准备撤。
叶归程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跑开,鹤笔翁在门口被拦下,只能抛下殷素素,拿张无忌做要挟。
但是要挟这种事,只有在水平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方才有用,不过叶归程察觉到还有个人藏在暗处,暂时不方便动手,索性便先将殷素素抢来,查看了一番她身上的伤势。好在杜叔包扎得很好,虽然有影响,但是并不大。
查看完殷素素,叶归程正想着要怎么抢回张无忌,又要护着殷素素不被藏在暗处那人偷袭的时候,楚歌正好回来院子里。
*
楚歌已经将隐藏在暗处的人缠住,叶归程冲鹤笔翁微微一笑,鹤笔翁莫名觉得心里一凉,下意识回头,却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柄剑重重地朝自己砸来。
一记醉月将鹤笔翁震晕,叶归程一步抢上前去,将张无忌接过来,同时手臂一挥,剑气凝成西天聆雪的模样,刺进鹤笔翁胸口位置。
鹤笔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仰头倒下,胸口的剑气方才慢慢消散。
而那边,鹿杖客察觉到师弟情况不妙,当即舍下楚歌想要过来支援,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就看到鹤笔翁倒下。
鹿杖客只觉得掌心全是汗,当机立断准备撤退,可还没跳到院墙上,便也被叶归程拦下,同样以剑气凝成的西天聆雪洞穿心脏。
解决了这两人,叶归程倒没多少开心的样子,看着张无忌脸色泛着绿意,却强忍着痛苦,趴在殷素素身旁一遍遍地唤着娘亲,忍不住说了句“你娘没什么大事”,然后看向楚歌:“这孩子,是中毒了?”
*
另一边,得知纪晓芙想要取消婚约,终身不嫁,殷梨亭当着她的面勉强保持住了风度,说改天便去纪家退亲,只是一转头,就压制不住心里的酸楚,又觉得没脸面对师父师兄,红着眼眶便冲下武当山。
到了武当山下,见楚家酒馆还开着,他抹了抹眼泪想着自己这也算是失恋,听山下普通人家说失恋了常常是要借酒浇愁的,于是就走进店里。然而店门敞着,里头却没人,他索性就往后院走去。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再然后就看到自家五嫂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一个差不多十岁的小娃娃正抱着她,突然似乎十分冷地抱住胳膊,浑身打颤,就连喊出的“娘亲”都带着颤音,颤抖了没一会儿,头一歪,娘俩晕在了一起。
然后就见楚老板和叶公子慌不迭地去扶人,再看看周围的两具元兵的尸体,原本因为失恋而带来那点伤感顿时化作懵逼,殷梨亭忍不住道:“楚老板,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