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说：“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的工作室想和你们公司合作，您看怎么样？”

　　 高总面色不变，说：“既然是这样，你现在就是有求于我们利华，你不觉得你给出的价位有点太低了吗？”

　　 林阳说：“高总，这个我知道，不瞒你说……价位这个问题嘛，我们工作室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怕您笑话，我们很穷，真的拿不出这么多资金。”

　　 高总摇头说：“这点本钱都没有，那你还找我谈什么合作？”

　　 “高总，其实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的网站目前排名还很靠后，最根本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缺乏资金，没有办法做大推广，所以网站的发展才会一直停滞不前，不怕您笑话，我们是真没钱，如果我们有钱，绝对不会开出这样的价钱给您们公司。”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你们没钱是你们的问题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利华怎么说也是国内排名前十的杀毒软件，我们的口碑和市场占有率在这儿摆着，实话告诉你，就你写在合同上的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公司塞牙缝。就算你不找我们利华合作，到时候也会有其他杀毒软件公司来搅浑水，这是你无论如何也要面对的。”

　　 唇枪舌剑谈了一会儿，面对高总这个商场谈判老手，林阳渐渐有点招架不住了。

　　 哪怕他可以把一帮大学同学唬得一愣一愣的，但对上姓高的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林阳本来以为自己这次算是突袭，仅仅不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高总居然梳理出这么多信息对他步步紧逼。

　　 林阳喝完杯里的茶，给自己续了一杯，然后帮高总也满了一杯，说：“高总，利华现在前十不假，可是我们阳光微博现在什么也不是啊。就我们网站目前的运营情况来看，一分钱也赚不到，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关门大吉，估计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瞎耽误功夫罢了，您就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次机会行不行？虽然这钱是少了点，可这毕竟也是钱啊，不赚白不赚，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高总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行了，如果我没猜错，杭州应该是你此行第一站，跟我谈完你立刻就会动身去下一家公司。你选择利华作为第一个合作对象，肯定有你的考量。你希望用与利华的合作给其他几家公司一个价位底线和标杆，所以我觉得，对我，你应该拿出更多诚意，当然，我们可以签两份合同。”

　　 其实，以林阳目前的行商道行，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周全的计划，也没有想得那么长远，这位高总实在是有点太高估林阳了，林阳个人的想法其实还算比较单纯，就是单纯地希望可以和利华合作。

　　 不过，高总的这番言论，倒是给林阳指了一条路。

　　 谈判毫无进展，林阳觉得不能再跟姓高的纠缠下去了，于是，他直接开口询问：“这样，高总您给个价吧！”

　　 高总放下手里的茶杯，“按你写的条款里说的，利华杀毒将保障你们的网络安全，同时我们公司也可以动用水军替你们宣传，这些我都可以拍板接受，但是……”

　　 “价位嘛……我一次要签三年，合同总额70万！”

　　 一次签三年，这是林阳绝对不能接受的。

　　 且不说他拿不拿得出70万，单说他记忆里，360是这两年异军突起的杀毒软件，距离此时不会相差一年。

　　 未来是杀毒霸主360的天下，再过个一两年，免费模式横扫国内所有杀毒软件厂商，现在跟利华一次签三年，简直毫无意义。

　　 林阳蹙着眼眉说：“先签一年，我出20万。利华总得让我看看效果再下大单吧？”

　　 高总笑了：“70万算大单吗？真是搞笑，哦，对你可能算大单了，但对利华还不入眼，我是给你机会才跟你见面。一句话，三年，没商量，不行拉到。”

　　 见林阳没有软化的意思，高总起身说：“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的茶。”

　　 任何圈子里都没有秘密，尤其是林阳谈的这种事情。

　　 从利华杀毒软件开始攻击阳光微博，其他厂商就知道如果不想等死，阳光微博的老板就一定会找他们。

　　 现在林阳跟利华没谈拢，利华不介意把相关信息传递给其他几家杀毒公司，形成松散同盟，让林阳四处碰壁，然后再回头坐下来跟他们重新谈，按照他们提出的条件谈。

　　 林阳想到了不会太容易，但没想到会碰了一鼻子灰，几乎无法圆融。

　　 原本，他还信心满满，现在终于认识到，真正的商人，哪怕是杀毒软件这样已经很技术类的商人，依然跟大学里的单纯少年相差极远……

　　 不过很快，林阳就立刻明白自己的思路和方式似乎出了问题。

　　 本来，他就该堂堂正正地找这些公司谈，结果弄得现在好像自己求他一样。

　　 高总离开后，林阳边吃饭，边打电话跟王云飞说事情还没搞定，明天再回去给他答复，王云飞也在电话那头叮嘱他别太着急，实在不行的话，他可以想办法通过法律途径替阳光微博维权。

　　 从茶屋里出来，抬头看了一会儿灰蓝的天空，好不容易来汤杭州，今天林阳是没心情去西湖逛逛了。

　　 于是，林阳随便打车找了家一百多块钱的宾馆，住了进去。

　　 躺在宾馆床上，林阳反思自己这次谈判的失误之处。

　　 首先，他自己的态度没摆正，从见面开始就低人一等。再者，他高看了这些杀毒软件的能量。

　　 这家公司目前各有一定市场占有率不假，但他们都不是未来两年内360的对手，没有置林阳于死地的能力。

　　 另外，他的阳光微博是干净的是纯洁的，自己有跟杀毒公司合作的钱，不如拿出来跟那两家杀毒公司打官司。

　　 想想几年后360和腾讯、加多宝和王老吉沸反盈天的官司，有时候打官司也是一种宣传，上报纸都不用花钱。

　　 躺在宾馆床上，把电视机调至静音，林阳开始整理思路、谋划步骤。

　　 现在看来，王云飞和自己说的话，才是这次反击的重点。他之前一直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根本上就走偏了。现在他是受害方，用法律反击维护声誉，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其二，林阳不确定2006年的网络上有没有大规模的水军，但对方在一些论坛使用的中伤手段启发了林阳，对方还处于在网络上散播信息的阶段，林阳有兴趣让对方看看正规水军的厉害。

　　 只不过，网络水军，现在找，不说好不好找，找到了也不一定如臂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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