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玥没有躲闪,迎着左煜的目光说:“昨晚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
“一时冲动?”左煜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眼里有不甘,有怒意。
司玥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昨晚的事代表不了什么。”
“好一个代表不了什么!和不是男友的人上床,你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左煜很生气,也不顾什么身份,说出来的话非常难听。
司玥动了动眼皮,吐出一个字,“对。”停顿片刻,又云淡风轻地补充,“只是满足生理需求。”
左煜怒目看着她,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对于她,更难听的话他说不出口。更何况这事不只在她,她家人的阻挠是很大的一个问题。而他气的还有一点,就是她倔强起来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听。他才不信她“满足生理需求”的鬼话!
“左煜,我希望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我不想我妈再有什么不测。我已经没了爸爸,不想再没有妈妈。我曾经想,无论有多少阻挠我都不怕,不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因为我爱你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无关。而事实上,我做不到。我看到我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做不到。”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对视了许久,司玥终于开口,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语气是从来没有的无奈。
左煜早已没了怒气,只心疼不已。他上前半步,把她拥入怀中。
司玥靠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左煜……昨晚那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左煜的心又像是被插了一刀。他更紧地抱着她,抬头看着前方,晨曦时分,崇山峻岭雾气缭绕,他们身在其中是如此渺小。
——
左煜说他会帮司玥一起寻找父亲。天色还早,左煜和司玥回到了村长家。夏莞莞和林东阳已经起来了。早餐也是夏莞莞做的。他们和村长已经坐在桌边了。夏莞莞一见左煜和司玥进来便向二人笑着招手,“快来吃饭了。”
左煜和司玥点头,走到桌边两个空位坐下。林东阳笑看了二人一眼,昨晚本来是他和左煜一间房的,而左煜中途出了房间就没有再回过房,今早左煜又和司玥一起从外面回来,昨晚左煜睡在哪里的就不言而喻了。不过,林东阳和左煜不熟,也就没说什么玩笑之语,埋头吃饭。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大家正吃着饭,老村长忽然抬头问。
“我脚疼,现在走不了多远,还得多打扰村长几天。”司玥说。
“我爬山也不急。”林东阳道。
夏莞莞也开口道:“我是a市地理杂志社的,有个山村文明的专题要做,要在下沽村呆一些日子。”
老村长皱着眉头,说:“村子里从来不留外人,也不做什么杂志报道!我希望你们今天就走,不然就破了规矩!我没法向村民交代!”
“村长,我会付给你足够的报酬,希望村长能让我们住下。”司玥道。
“不行!”老村长的态度非常强硬,一口回绝。
司玥觉得老村长这么抗拒外人留下来有些不可思议,仿佛外面的人来这里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或者会抢走他们宝贵的东西。
司玥正在沉思,左煜笑着对老村长道:“村长,阿松在派出所的笔录录了一半就消失了。你不想找到阿松吗?”
老村长有些犹豫。
左煜又道:“等有阿松的消息了,我们再离开可以吗?我们不会破坏村里的宁静,请村长放心。”
老村长最后答应了几人留下来。
而司玥、夏莞莞、林东阳对于左煜口中的“阿松”都很疑惑,不知那个阿松是什么人。等老村长出门了,左煜对几人道:“阿松是村长的孙子,十九岁。半个多月前忽然到了我们考古所附近的一个派出所,说要报案,但却不说报什么案,对做笔录的警察说了自己的名字,说了下沽村,以及他是下沽村村长的孙子,说了这几句之后就忽然缄口不言,趁说自己去一趟洗手间而消失了。做笔录的警察是我的一个朋友,这事没头没尾的,有些奇怪,和这位朋友吃饭时,他把这事当作怪事说了出来。而我查到段琨来过下沽村,我又找不到你,就猜到你来下沽村了,对于阿松的事也跟着留了心。”
左煜的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司玥说的,也表明他这次来下沽村是专门来找司玥的。司玥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移开。
夏莞莞和林东阳也在左煜的话中察觉出段琨和司玥有关系,司玥是来找段琨的。夏莞莞想起昨天问左煜司玥来这里做什么时,左煜说他不知道,她这时才明白过来左煜只是不想告诉她。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的左煜现在连这一点小事也不跟她说。
——
司玥、左煜、夏莞莞、林东阳为着各自的目的出了门。在一个分叉路口,司玥一个人率先走上了左边的路。林东阳往前面走。夏莞莞要往右边走。左煜站在分叉路口,抬步要跟着司玥,夏莞莞喊了一声“左煜”。左煜转身。夏莞莞说:“这里的山路很不好走,你们要小心。”左煜点头,“你也是。注意悬崖。不要迷路了。”夏莞莞笑道:“放心,不会。”左煜也笑了一下,“我去找司玥了。”“好。”
左煜转身跟在司玥身后。司玥的脚还没好,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左煜几步追上她,牵起她的手。司玥的脚步一顿。左煜的手又紧了紧,大手将她的小手全部握住,“不要逞强,路不好走,别摔到悬崖下去了。”
司玥没有挣扎,由他握着她的手,沉默地在山路上走。忽然,司玥心头一紧,她停下脚步,道:“段琨不会是摔到悬崖下去了吧?”
“不会。”左煜宽慰道。
“那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说没见过他?”司玥一边想一边说:“段琨除了考古就是考古。”说到这里,她皱眉,“或许还有和女学生暧昧。不过,我想,段琨来这里是作考察的,一个人或者和那个女学生一起。因为,那个女学生也失踪了。而下沽村的人非常不欢迎外人进来。段琨他们是避开下沽村的人进来的吗?”
“来下沽村考察……来下沽村考察……”左煜缓缓念了两遍,“下沽村有什么是需要考察的?”
司玥接道:“左煜,下沽村有什么历史?这里有什么考古价值?”
左煜摇头,“没有关于下沽村的记载。”
“仿佛下沽村有史以来就有的?”司玥觉得古怪。
“我们再往前面走走看看。”左煜对司玥说。
司玥点头。
而前面的雾气更浓,一片白茫茫。一米之外他们就看不到了。左煜紧紧牵着司玥的手。气温也越来越低。司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左煜放开司玥的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司玥。而司玥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闪过,再定睛一看,又只见白茫茫的一片。
——
司玥和左煜没有什么收获。天黑时,两人回到了村长家。林东阳也回来了,只有夏莞莞一个人还没回来。左煜给夏莞莞打电话,电话是关机的。
“司玥,我去找一下莞莞,她方向感不好,怕是迷路了。”左煜说。
司玥道:“你不用跟我说。”
左煜看了她片刻,转身出去了。
而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左煜和夏莞莞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