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洋淡淡的垂下睫毛,他看着护士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心里却在想,他流的这点血,哪里比得过苏安暖手腕上流的多呢?他此刻所经历的疼痛,也比不上她用磨细的牙刷往自己手腕上割的痛楚。
他所能感受到的疼痛实在是太有限了,这个世界上从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落在那个人的身上,他无法替她感受到一点伤痛。
护士包扎的很细心,厚厚的几圈白纱绕在宋北洋的手掌上,却还是不断有血丝渗透出来。
宋太太心疼的不得了,这都上了止血药了,竟然还止不住血,这伤口到底是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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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从中午到了下午。
唯一让宋北洋稍微安心的,就是里面从没有下过病危通知书。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
已经七八个小时过去了。
他原本平静的心再次狂跳起来,不详的预感随着夜色笼罩过来,逼得他呼吸困难。
他还是很怕她死掉,他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就连在医院门外等了一个下午,他也不敢想象苏安暖此刻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这是他亲身经历的一场她的死亡,这次是他把她推入了鬼门关,明知道彼此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修复的地步,他却依旧管不着下半身,甚至在她那么厌恶他的情况下,忍不住要了他。
宋北洋越想下去,就越无法原谅自己,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控制,那跟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到了晚上七点,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宋北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外面等候多时的一行人一齐看了过去。
主治医生被护士们扶了出来,一下午的抢救耗费了所有人的力气,医生对着宋北洋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病人求生意志很薄弱,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并发症却是无法控制住的,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晚了。”
宋北洋脸上的笑容还未展开,便被医生的一句话再次打落进了地狱。
主治医生被扶走了,苏安暖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她脸上戴着氧气罩,呼吸微不可闻,这几个月来养起来的那点血色,也在这次的手术中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雪一般毫无生机的苍白。
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削瘦,好像一把空空一握的空气,很快就要消失在他眼前了。
宋北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他把脸埋在母亲的肩头上,低声道:“妈妈,我真的错了吗?”
他再次差一点把人害死了,再一次,差点把她害死了。
他是不是,真的不应该留下她?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他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宋太太紧紧抱着儿子,她感觉到宋北洋的眼泪渗透进了她的衣服里,烫的她心脏发疼,她哭出声来:“儿子啊,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妈妈也好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