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你今天好像很累。”难得看见孟士豪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胡主任关心地问道。
“真的挺累的,胡主任,我歇一会儿,有什么急事你先替我挡一下。等到九点半你进来喊我一下。”
“好的,董事长。”
胡主任出去了,孟士豪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宇婷在房子里等着他,从昨晚十一点一直等到现在,她在等他带她远走高飞。可是没有,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士豪,你也嫌弃我了吗?”宇婷躺在床上哭泣着。
“宇婷,宇婷。”陆嵩一直喊着她的名字,老严知道他又梦见大小姐了,赶紧把他弄醒了。
“老爷,该吃药了。”
“放那里吧,现在我不想吃。”陆嵩满脸憔悴,比起半年前的他,简直老了几十岁。“阿峰呢。”陆嵩咳嗽着问老严。
陆嵩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老严跟随他许多年,现在这种时刻,他只希望能够陪在他身边,帮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少爷在公司。”老严回答的迟缓了些。
“公司?你确定!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真是自作孽!都快死了,儿子女儿没有一个在身边的。”陆嵩气的打翻了药碗,“真以为自己一个个都是情种,等到受伤的时候就没地儿哭了!咳咳……咳咳咳……”
“老爷,老爷你不要太激动,大少爷真的在公司工作,您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到公司证实。”
“算了!我现在只希望死后他们俩个愿意给我送终就行!”
“老爷,夫人在楼下呢。”
“快死了的人没什么好看的,让她回教堂去吧,等我真的不行的时候再让她回来吧。”
“老爷,她在楼下陪张老爷说话。”
“老张?唉,临老还有一个称得上朋友的朋友来看我,我也没白走人世这一遭。请他上来,我正好有些话想和他谈谈。唉,都是老朋友,以后我要没了,还希望他们能开导开导阿峰,千万不能让他一蹶不振。”
陆嵩现在最担心的人就是陆宇峰,至于自己的女儿,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在自己快死的时候都不愿意回家来,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天很快黑了,张宇和柱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二少爷,我怎么感觉最近天赐不太对劲啊。”
“我也有感觉,他很懂事,可是毕竟是小孩子,要吃要玩的很正常,可是最近他都没提过。”
“是的,以前总缠着我让我给他买糖吃,现在根本不提了,还变得勤快起来了,起床知道铺床叠被了。”
“这是琪琪教育的好。”
“得了吧,孙少爷随你一样懒,怎么可能勤快。”
“这小子不会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吧。不行,除了开学我还从没去接过他下学,明天我得请假去学校问问。万一真有事,还得赶紧解决。”
“真有事他肯定会说,怎么可能一直这么淡定,看起来还有些兴奋呢。”
“等等,别说话。”张宇一手拦住柱子,一手指着家门口。“墙角好像有人。”
柱子听他这么说,也警觉了起来。看看地上正好有块石头,他悄悄捡了起来。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
“阿宇。”墙角的人走出来说话了。
“这……”柱子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声音和老爷的真像,难道是老爷显灵了?柱子看着张宇,黑暗中张宇的眼睛也闪闪发光。
“老爷,老爷,这么久了,您终于愿意显灵了。老爷,二少爷一家现在带着老夫人生活的很好,我们也一直在找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下落。老爷,您放心,无论如何,二少爷一定会找回家人,张家老宅也一定会被赎回来的!”柱子跪在地上,说完就连连磕头。“老爷,您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显灵,托梦也行,我们都盼着您能回来看看呢。”
柱子一个人跪在地上磕着头说着话,身边却没有动静,他抬头看了看,只见二少爷和老爷的“鬼魂”都看着自己。
“我不是鬼魂,我还活着。”
“爹!”“老爷!”听到这句话,柱子和张宇都惊呆了。
正好门里的高琪听到了动静,出来开门了,高琪见到张老爷也是大吃一惊,张宇向她说明后,就拉着她和张老爷进门了,柱子紧随其后。一家人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张老夫人正犯着困,一看见张康年整个人就惊醒了。
“老爷,你……”
“娘,爹没死,他还活着。”
张老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高琪没有什么表示,天赐立刻上去哭着抱住了张老爷喊爷爷。柱子最高兴了,又是沏茶,又是端饭的,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了。
“老爷,您吃饭了没,这里还有饭。老爷请喝茶。老爷,我给您扇扇……”全家人就柱子最忙了,本应该是抱头痛哭的时刻,被柱子这么一弄,竟然全都笑了起来。
“柱子,柱子,你歇会儿,爹有需要会说的。”高琪拦下了忙上忙下的柱子。
柱子不再忙活,站到了一边,又跪了下来。“老爷,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二少爷!”他又连连磕头了。
“柱子,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没忏悔,你这是要替我把头磕完吗?”张宇说着就把柱子拉了起来。柱子也感觉自己太过激动,就坐到一边想法子镇静自己了。
柱子安静了,其他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了,嘘寒问暖,端茶送水是必然的,一切忙活好后,张康年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我还活着,多亏了琪琪和老张啊!”张康年叹着气说着。
此话一出,其他人全都看着高琪。高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公公。
“是老张,他求琪琪这么做的。就在我行刑的前两天,老张去找他的在牢里当差的亲戚,他把他几十年省吃俭用的一大笔积蓄都给了那个亲戚,与那个亲戚商量好了让他替我上断头台。他们怕我不离开会拖延时间,在行刑前的几个时辰,老张的亲戚和他的兄弟们给我下了蒙汗药。琪琪把我带出去之后,为了防止验明身份,老张自毁容貌,总算没有露馅。我醒来之后,发现都沙在我床边,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当时恨不得一头赶回安宁镇,可是都沙拉住了我,他说琪琪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我回安宁镇,琪琪让都沙转交给我一封信。看完了信,我冷静下来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不然会连累很多人,老张的牺牲也会毫无意义,于是,我决定忍住伤痛隐居在乡间,直到日本人占领那个乡村,我怕暴露自己,就和都沙商量逃到上海。陆嵩,就是陆宇峰的爹,是我以前的一个好友,他有权有势,收留了我,并且帮我打听家里的消息,知道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简直……也是在他家,我才知道阿宇和阿峰是好朋友,阿宇的消息全靠陆嵩告诉我。”
“什么,您一直在陆家。既然您知道了我的消息,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和我们团聚?”
“阿宇,我也想和你们团聚,可是你别忘了羽柴秀吉。他也来到了上海,还和你有了交锋。一旦被他发现我还活着,他一定会报给安宁镇的警察局,到时候我们全家就是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