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报纸,向达的头已经不知道摇了多少遍了,唉,一头猪都应该会比陈秋菊聪明,这都写的什么东西啊。
原来秋菊是在报纸的夹缝里写的新闻,她怕张家的人找来,就没有仔细写康宁茶庄的情况,文章里是七分真三分假,她也不敢写的太频繁,一周多写一篇,字数不多,也算是简明扼要,能把情况说的差不多。
向达今天实在是无聊,想起了秋菊的文章,就把积攒的报纸扒拉出来看了。“这写的,写的都是什么啊,毫无吸引力,要想吸引人,就写一些张家秘闻嘛,写这些介绍干什么,那张宇早被日本人吓得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至今没有什么消息,她倒是清楚的多,连他老婆现在在做什么工作都知道,我看她就差跑到他家去做驻地记者了。”
听见向达的抱怨,彭鹏没什么感觉,人是你自己找的,现在是天天抱怨,要不是自己在这呆惯了,还听你在那里罗嗦。“可以让她去做个驻地记者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她去前线做驻地记者!”向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不是前线,是公司,商场如战场嘛。”
“公司有你就行了,那个丫头能做什么,至今连篇像样的报道都写不好,每篇文章都像是写小说似的。”
“谁让你给她看张恨水的小说呢,好了,老板,我是说真的,有些事情就适合女孩子去做。秋菊不是个笨蛋,她现在可是和陆家大少爷谈恋爱呢。”
“什么!你说真的!”向达的嘴巴张得更大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陆家和孟家现在是上海各大报社争相报道的对象,她现在和陆家大少爷交往,自然不可能会用心挖他家的新闻。陈秋菊是想向上爬的,她又那么需要钱,在陆宇峰娶她之前,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赚钱的机会的。如果你许她高工资,让她去孟氏公司挖资料,我相信肯定会有收获的。”
听着彭鹏的话,向达会心的笑了,是个不错的办法。如果陈秋菊要去挖孟氏公司的资料,作为她的相好和孟氏公司的对手,陆宇峰一定会帮助她的,在帮助她的过程中,说不定也会暴露一些他家的新闻出来,到时候报社报纸的销量……想到这些向达哈哈大笑,一下午就等着跑新闻归来的秋菊。
只要一等人,时间就感觉过的特别慢,向达左等右等,终于把秋菊等回来了。看见秋菊疲惫地走进报社,他向捡到金子一样大声喊住了秋菊。
“啊,老板。”秋菊吓了一跳,差点摔掉相机。
“喂,注意我的相机,上次赔胶卷还不够,这次还想卖掉我的相机。好了好了,什么废话也别说了,我叫你是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的。”
“真的吗?”秋菊兴奋地跑到向达桌子边,相机啪一下放在桌子上。
“注意我的相机!”
秋菊鞠着躬连连道了几声是,然后继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向达。
“你可要听清楚了,这个任务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必须你这样的人才才能做,你可不能拒绝啊,不然就错失成名的机会了。”
听见向达如此说,秋菊警觉了起来,脸上却还是那副谄笑的样子。“老板,真的吗?”秋菊双手紧握,满脸的不相信。
“当然了,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这,我没什么经验,要不让彭主编去,我负责给他跑腿,我怕万一我去了会办砸。”
“当老板的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想上进又没胆子的工人,你就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好吧,看来是躲不掉了,秋菊点了点头,向达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什么,真的?”
“对,你没听错。”
“逗你玩呢吧,怎么可能,你有办法进去?”
秋菊摇了摇头。
“那你还答应你们老板。”杜亮白了秋菊一眼。他是清风报社的,因为经常跑新闻,两个人就比较熟了。也是因为都是半路出家的,所以经常分享心得,互相解决问题。
“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我拒绝,可我真没想到是这个任务,真是的,彭鹏都解决不了,我怎么可能。”
“哎,你这话可不对。彭鹏做不了,是他没法子,他没法子可不代表别人没法子,我看好你。”杜亮边说边吃包子。
“杜亮啊杜亮,你真的很有肚量,我买了六个包子,你已经吃了四个了。”秋菊赶紧抢过剩下的两个。
“真是个小气的女人。谁娶你谁倒霉。”
“说正事好不好。”
“说正事?好,我没办法,我也懒得报道他们的事情。我们报社主打的是平民生活,那些危险的大人物我们不招惹他们。”
“啊啊啊,怎么办啊,完蛋了,我要完了。”
看着发神经的秋菊,杜亮抢过包子就开始啃,接下来,两个人就上演了一场由两个包子引发的血案……
“卖茶点喽,多种口味,任意挑选。绿豆茸馅饼、椰饼、绿豆糕、蜜饯、榴莲酥、蟹粉烧卖……好吃不贵,欢迎品尝。”高琪挑着凉两头吊着茶点的扁担,在大街上边走边喊。
“二少奶奶?”一个疑惑的声音在高琪身边响起。
高琪回头一看,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正歪着头看自己。
“你是?”高琪放下扁担问道。
“我是穗儿啊!二少奶奶不认得我了?”穗儿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失望。
高琪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以前的那个在张家做工的姑娘,还记得当时她和其他人都不愿意离开张家呢。
两人一相认,立即亲近了些。高琪没注意到穗儿身边还有个男人跟着,坐在了路边柱子上才发觉,就立即询问穗儿,得知是穗儿的丈夫后,高琪看了看才放心的和穗儿说话。
“唉,现在这世道,都不容易啊。”听完穗儿说的她自己与村里人的遭遇后,高琪如此感慨着。
“是啊,这几年我们那里简直是军阀唱戏的地方了,这个人还没呆一会儿,那个人又来了,没几天就又换了一个人。他们玩的开心,我们可苦了,整天活的提心吊胆,深怕那一天惹他们不高兴了就是一枪子儿。”穗儿的丈夫是个北京人,所以她说话就喜欢儿话音了。
“还好,你一家人都是平安团聚的,你还嫁了个好丈夫。”
穗儿和她的丈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傻人有傻福吧,只是二少奶奶,你们可苦了。当初我们也是在县令的号召下,一起跟着那些有门路的人逃到了上海,一个村子里十户有九户都到了上海。那时我就想,张家会不会也会迁移到上海,没想到真的被我想对了,你们真的来上海了。”
高琪摇了摇头,把他们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什么原来二少爷二少奶奶吃了那么多的苦。”穗儿紧张的看着高琪。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就是不太团聚。”
听到这句话,穗儿沉思了。高琪见她那样,就开口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知道一些大少奶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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