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扮的不错,总算有点女人样了。”孟士豪出乎意料地夸奖了秋菊一句。
“谢谢夸奖。”秋菊感觉很别扭,回答的也很别扭。
“静若处子,动如疯兔。”华子适时的插了一句。
“好好开你的车,信不信我也打你一顿。”反正吹牛不要钱,使劲吹呗,孟士豪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的司机打吧。
“裙子真红啊,像血一样。”孟士豪看着窗外说着。
华子没有再说话,秋菊听到这句话感觉很不舒服,再看看走的路,感觉不像是回市里面的路,好像越来越偏僻了。秋菊这下子真的感觉害怕了,她看看车里的两个人,再看看车外,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刚刚听到咔哒一声,试了试开车门的开关,果然被锁上了。她看向孟士豪,后者只是看着车外。
“大哥。”华子的车速放慢了。
“继续开,开到目的地。”
秋菊想下车了,一听到孟士豪的话,她就决定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哼!总不能真带着自己去干什么坏事然后把自己灭口吧。自己没来得及和佩雯小姐说一声就出来了,如果她发现自己好长时间不去找自己,肯定会起疑心的,到时候就算自己真出事了,相信佩雯小姐也能为自己做主的。车速又快了,秋菊脑子里已经想出了很多种自己的想法,每一种都撕心裂肺。
“大哥,到了。”华子说着按了三声汽笛。
这是准备干坏事的地点吗?华子和孟士豪都下车了,秋菊还是不敢下去。
“陈小姐,请。”孟士豪打开了车门,一手扶着车顶一手做出请的姿势。
死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就是天美可怜了,爹娘还没找到呢,现在阿姨又要没了,天美,对不起,如果这次能幸免于难,自己一定把你还给你家。
秋菊抱着相机如赴死般的下了车,下车之前她就看见车前面不远处有了亮光,现在一看,原来是个土房子,土房子的门已经开了。
“大哥,人在里面了。”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其中一个开口说道。
孟士豪带着华子进去了,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男人喊秋菊进去。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入了狼窝,想逃也来不及了,与其做一个被人嘲笑的胆小鬼,不如大大方方的进去,这样子死的也有面子些。下定了决心,秋菊就进入土房子了。
土房子并不算大,其中一面墙还破了一个洞。三面墙站了三排人,孟士豪坐在一个椅子上,那面墙的那排人就站在椅子后面,秋菊还没进去就有些腿发抖,一进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每双都是恶狠狠的,她腿抖的就更厉害了。
她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问题是她连站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有时间想怎么镇定。华子受孟士豪的指示,把她带到了一边,让她站在一个兄弟的旁边。九月天气还是很热,屋子里的人几乎全看着她,秋菊担惊受怕,脸上身上不停地流着汗,她塞了下头发就开始擦汗。
“大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被扔到了屋子中间,看见孟士豪,他立即喊了一句。
“你还当我是大哥?”
“从东北到上海,您永远是我心里的大哥。”那个人好像受尽了折磨,上身**着,布满了鞭痕,下半部分穿了条裤子,也是破破烂烂的,脸上更惨,屋里点的是煤油灯,秋菊隐约看见他脸上一道道红色,想来是血了,还有好几块青肿的地方。
“这话我经常听。”孟士豪抬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轻松地说着。
“大哥,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大哥。可是我坏了大哥的大事,不配做您的手下。”
“坏了什么大事啊?”秋菊竟然开口问了一句,问完又开始流冷汗了。好奇害死猫,今晚自己就是作死。
“我没有能力给母亲挣大钱,日本人趁机塞了钱给母亲,逼着她答应让我帮他们做事,我没有骨气,害得许多兄弟没了命,也害得大哥损失了一大笔钱。”
没想到这个人真的回答了自己,秋菊暗暗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死也能做个明白鬼了。
“祥子,自从我们的大哥没了,你们就一直跟着我,也有十来年的时间。这些年我一直强调我们要有规矩,犯了规矩的一定要受罚,而你,犯了最大的规矩,替日本人做事。”
“大哥,我懂,我明白,大哥,我不配做中国人,我他娘的竟然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大哥,给我一枪吧,或者让我做狗粮,我绝对不会反抗。”
天哪,他在说什么,做狗粮,是要剁碎了喂狗吗?秋菊想想就觉得恶心,胃里一阵不舒服。
“华子,给他松绑。”
华子上前给祥子松了绑,祥子没了束缚,跪直了身子一直给孟士豪磕头。
“够了,既然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好歹也跟了我十几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放心,你死后,我绝不会亏待你家里人的。”孟士豪说完就扔了一把枪给祥子。
华子看见枪被扔出去了,悄悄的做了准备。秋菊看见了枪,就知道重头戏要来了,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好怕自己会被乱枪打死,然后曝尸荒野,像祥子一样做了狗粮,也有可能做了狼食。
祥子痛苦地看着枪,他看了看孟士豪,又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快速地拿起了枪。
秋菊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反正也逃不掉,不如站在原地等死,这样子以后房子塌了,自己还有个葬身之地。“嘭!“一声枪响,秋菊只感觉耳朵快炸了。她没有听见什么大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她只迷糊了一下,就立刻转身吐了。
怎么会这么惨,祥子竟然敢自己拿着枪往自己脑袋打。子弹从左边太阳穴进去,打出了一个大窟窿,右边看不清有没有大窟窿,全被白色的**和红色的血盖住了。红色的血,秋菊想到了孟士豪在车上说的话,吐得更厉害了,今天一天她没吃多少东西,吐了几下就只有苦胆水了,可她还是止不住吐。
“吐好了吗?”孟士豪依旧风轻云淡的说着。
秋菊用手帕擦了擦嘴,回头又看见了尸体,她又转了身,来回几次总算是可以忍住了。
“这样死人的事情可是大事,作为记者,你不应该赶紧拍照吗?明天又是一条头条新闻。”
听到孟士豪这么说,其他兄弟们有的想说什么,看看孟士豪的样子,他们只是动了动身子或者手,然后就等着秋菊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