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肃挑挑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安宁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直接点破,轻轻一笑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赤溪一直念叨他没有足够的活人来做实验。”青折眉头紧蹙,明显是对那个叫赤溪的人深恶痛绝,“这人刚好可以丢给他练手,省得他没完没了地找别人麻烦。”
赤溪?言肃还是头一回从青折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应该也是郡主手底下的人吧?正当他好奇这又是哪号人物时,眼角余光瞥见蓝皙像是见鬼一样后退了好几步,神情是少见的畏惧。嘴角下意识抽搐了几下,恩……看来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恩,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安宁点点头。
话说赤溪的确一直为这事而烦恼,他一烦,遭殃的就是他们,连她都被拉着听他碎碎念抱怨了好久,听得她的耳朵都要报废了,恨不得见了他就绕着走!“先把他下巴卸了,取出毒药,然后绑起来,到了皇国之后就扔给赤溪!”
“好!”青折应得十分爽快。
“呼――总算不用再受到赤溪的摧残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蓝皙拍了拍胸脯,幽幽地吐了这么一句。
“……”言肃汗颜地后退几步似乎想远离这个圈子,他到底遇上一群什么人啊?!
“……”黑衣人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为什么会有一种这么强烈的不安感?这些人似乎很可怕啊……他是不是惹到根本不能招惹的人了?
夜色已深,安宁躺在软榻上沉沉睡去,蓝皙寸步不离地守在一边阖目休憩,时不时醒来检查手炉的温度。外边则由青折和言肃轮流守夜,上半夜是言肃,他折了几根树枝丢进火堆里,十分惬意地烤着火。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黑衣人望着火焰以及有些昏昏欲睡的男子出神,良久后他舔了舔唇问道:“你也是皇安宁手下的人吗?”
言肃抬眸懒懒一笑:“为什么这么问?”
他有些迟疑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默了许久才回应道:“虽然皇安宁身边聚集着不少高手,可带在身边的一直只有两个人,叫青折和蓝皙,我想应该就是那两个人。这一次我得到的消息也是只有他二人,至于你……你根本不存在于我们的情报里。”
言肃垂头笑了起来,摇摇头叹道:“看来啊,你们的情报工作真是烂的可以,不过也难为你们不知道。我啊,并不是郡主的手下,只是王爷临时派来保护她的而已。”
“王爷?”
言肃掀唇一笑,眸光流转,“凤王。”
“凤…凤王?凤国摄政王凤凌霄?!”他愕然地瞪大眼睛好像被雷劈中一样,见言肃笑着点头,眸中的骇然越来越明显,居…居然是凤王!
他居然会这般在意皇安宁……他抿了抿唇轻喃,“皇安宁,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言肃摊开手烤火,眸底的暗芒随着火光的闪烁而透出几分晦涩。听见他的疑问也只是语气闲淡地回一句:“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王爷还有那几位都非常在乎她。”
他怔然,的确……那些个立足于权力巅峰的几人全都对皇安宁有意思,只是…只是她虽是容貌倾城,惊才绝艳,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可也不至于让他们一个个跟着了魔一样啊!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哪愁没有女人,何必要如此孤注一掷呢?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们的心境和郡主的魅力啊。”
他一回神就见言肃一边摇着头一边感慨着,下意识蹙起了眉头。之后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寂静的夜里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翌日一早,马车安安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因为多了个人,青折和言肃决定轮流驾车,于是言肃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里同安宁说着凤国有名的景致和新鲜事,一时间车厢内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融洽。最惨的莫过于那黑衣头头,被五花大绑不能动弹也就算了,整个人还被捆在马车上,摇摇晃晃颠得他十分难受,加上身边还有一个神色淡漠、戾气缠身的……他这条命不会直接折在这路上吧?
饶是冷厉如他也忍不住泪奔,和这样的人一同驾车就算了,之后还要被交给那个叫做赤溪的人,虽然他不知那人是谁可看他们的反应……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啊!直觉告诉他落在那人手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给他一刀了结算了!
青折没闲情去搭理身边之人的神情有多愤恨,有多悲壮,他拉着缰绳,面色稍显凝重,从凌国回皇国的这条路,虽算不上是最长远的一条却是最险象丛生的。自打离开凌国皇城他就很不安,紧接着他们就遇到袭击,虽然对方没成功但保不准之后还会发生什么……这一路绝对不会太平。若是单纯的打斗他倒不担心,他拼了命都会保护她,但他怕的是幕后黑手见明的不行就耍阴招……
想到这里青折猛地咬住牙根,眉眼间骤然浮现的阴戾看得身边的男子呼吸一窒,头皮发麻,后背渐渐布满冷汗。这个男人……气息太过可怕,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过了几天,马车路过一座小镇,安宁提议先在这里歇下,一则补充粮食与水源,二来也可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几人纷纷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是不必露宿野林了。五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要了四间房,蓝皙立即命小二上一桌好菜,虽说这几天肉、汤和糕点一直都有供应,可是热乎乎的饭菜才是最好的慰藉啊!
当简单却香气十足的饭菜上了桌面时,五个人跟饿虎扑食一般疯狂扫荡着面前的食物,就连一向对膳食极为挑剔的安宁都美美地吃着,没有半分嫌弃。恩……黑衣头头也不再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的身手根本打不过这里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修为最低的蓝皙他都得拼死一搏才有可能,所以啊,他还是别费劲想着逃跑,省得又被那不知名的痛苦折磨一遍。反正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算了解这几个人的脾性,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相处的,所以他还是老实一点,乖乖填饱肚子吧。
“诶对了,咱们相处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啊?”言肃一边往口里扒着饭一边问他。
黑衣人手中一顿,一向锐利的鹰眸飞快掠过一丝阴霾,淡淡开口:“我没有确切的名字,只叫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