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时候,大家依然听着那个流浪者的絮絮叨叨,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己明想听,他恨不得跟谁都聊一天,期待从他们的话中,得到一点有关父亲挪己的消息。
那个流浪者说,朗普斯不顾危险前去的那个地方,那是他命定要去的地域,在那儿落脚,统治许多当地生民,他将在那里生活,直到每一天到来。
“他在那里开始一帆风顺,他娶下一名女子,盖起顶面高耸的房居,很快就有了孩子,就是提俄斯和法忒斯,都是异常强健的汉子。
法忒斯生养一子,心胸豪壮的克勒斯,后者得子拉俄斯,驱打军阵的首领,那个天使总管和阿波罗爱之甚切,给了他每一分恩宠。
但是,那些天使并没有给他带来长治久安;他不曾临及老年的门槛,就死在塞贝,只因妻子受了别人的贿赂;他亦得养子嗣,克迈昂和洛科斯。
提俄斯有子菲得斯和雷托斯,但享用金座的黎明带走了雷托斯,因为他视其俊美,让他生活在天使的圈子里。拉俄斯死后,阿波罗使心志高昂的菲得斯成为卜者,凡生中远为出色的人杰。
出于对父亲之死的恼怒,菲得斯移居瑞西亚,在那落脚,为所有的民众释卜凶吉,为当地众多居民所拥戴,然后云游各地,四海为家。
此时来的这个人,正是此人的儿子,墨诺斯是他的大名,前往这个正在忙碌的人群,站在己明身边,见他正泼出奠酒,在乌黑的快船边祈祷,来者就近发话,用长了翅膀的言语,飞到己明的耳边。
“亲爱的朋友,既然我已发现你在此祀祭,你一定有重大事端,非比寻常,我就恳求你,以此番祭天使的礼仪和天使的名义,我就不揣冒昧,过来打探,因为我善于占卜。
“看在你的头颅和随你同行的伙伴份上,告诉我,真实地告诉我,不要隐晦,你是谁,你的父亲是谁?来自哪个城市,双亲在哪里?”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己明答道:“好吧,朋友,我会准确地回话,把一切告答;我居家北山家乡的挪己大城,挪己就是我的父亲,倘若他曾经活在世上,我必定不离他的身边。
“现在,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一定已经死去,死得凄楚悲伤;所以,乘坐乌黑的海船,带着伙伴,我来访此地,探询父亲的消息,他已久离家门。”
听罢这番话,天使一样的墨诺斯答道:“我也一样,离乡背井,因为杀了一条人命,畏于同族中的生民,他有许多亲戚兄弟,居家马草丰肥的耳戈斯,在族人中权势隆烈。
“为了避免死亡和乌黑的命运,死在那帮人手里,我逃出该地,因为这是我的命数,在凡人中流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如同正常人一样安居乐业。
“我今天逃到这里,正好遇到你,看你相貌,必定善良,请你让我登上你的海船,接受我的请求,作为一个逃离的难民,否则,他们会把我杀了;我知道,他们正在后面紧追。”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马科斯答道:“既如此,我自然不会乐意把你挡离线条匀称的海船,来吧,和我们一起出发,在我们家乡,享用我们的所有,你将受到礼遇。”
说完这些话,己明接过落难四处逃离的墨诺斯手中铜枪,放躺在弯翘海船的舱板上,然后抬腿破浪远洋的海船,下坐船尾之上,同时也让墨诺斯坐在身旁,二人并肩而坐,继续交谈。
与此同时,伙伴们解开尾缆,己明高声催喊,命令他们抓紧起帆的绳索,后者闻讯而动;竖起杉木的桅杆,插入空深的杆座,用前支索牢牢定团,手握牛皮编织的索条,升起雪白的篷帆。
羊眼天使送来推动船尾的顺风,呼啸着冲下晴亮的气空,以便催动海船全速向前,跑完全程,穿越咸涩的洋面,他们驶过鲁诺伊,掠过水流清澈的尔基斯。
其时,太阳下沉,所有的海道全都漆黑一片;海船迅猛向前,乘着大能者送来的疾风,掠过菲埃,闪过秀美的厄利斯,厄利斯人镇统的地面。
其后,己明导船直奔尖突的海岛,心中盘想此行的凶吉,是被人抓捕,还是避死生还,因为他已经知道,那些在他家里暴力求婚的人,一定不会放他平安归家。
与此同时,在挪己的家园,挪己和高贵的牧猪人正置身棚屋,食用晚餐,由牧人们陪同;当他们满足了
吃喝的**以后,挪己开口说话,意欲试探牧猪人。
他们是愿意继续盛情款待,邀他留住农庄,还是打算催他出走,前往城里:“听我说,俄斯,还有你等各位伙伴,我原想离开此地,在黎明时分,前往城里,求施行乞。
“我的心意是,我不想成为累赘,给你和你的伙伴增添麻烦,你们只须给我一些有用的劝告,派给一位热心的向导,送我进城,就是我期待的最大帮助了。
“送我进城以后,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我将乞行城里,出于果腹的需要,兴许有人会给我一杯水,一小块面包,那就可以让我得到温饱,不致饥寒交迫。
“我将行往天使一样的挪己的府居,带着给谨慎的罗珮的讯告,我将和骄蛮的求婚人厮混,看看他们是否会从成堆的好东西里拿出点什么,给我一顿食肴。
“我可当即提供高质量的服务,无论他们吩咐什么,要我效劳;我将要告说他们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是什么呢?你可认认真真地听着,我现在就告诉你。
“得益于天使耳墨斯的恩宠和教导,他给凡人的劳作镀饰典雅,增添风韵,我都学会了;因此,我的活计艺术精湛,凡人中找不到对手。
“无论是斧劈树段,点起红红的柴火,还是整治肉食,切割烧烤,斟倒美酒,所有这些下人服伺贵者的粗活,我都干得非常之好,所以我能靠这些谋食糊口,不致饥馑。”
这番话极大地纷扰了牧猪人的心绪,让他心情不爽至极,所以俄斯开口答道:“唉,我的客人,是什么古怪的念头,钻入了你的心窝?你想自取突暴的死亡,对不?
“倘若你愿想介入求婚人的群伍,他们的暴虐、横蛮的气焰,冲上了铁青色的天空;瞧你这寒酸的模样,如何比得求婚者们的随从,那帮年轻的小伙?
“他们全都穿着华丽的衫衣披篷,相貌俊美,头上总是闪着晶亮的油光;这些,便是求婚人的仆者,站候在溜光的食桌旁,满堆着烤肉、醇酒和面包。
“不,我不能放你走!还是留住这里,我们中谁也不曾因此烦恼,无论是我,还是和我共事的伴友;当挪己心爱的儿子回来,他会善待你,送你登上继续前往的路程。
“他会给你一些穿着舒适的衣裳,至少包括一件衫衣,一领披篷,送你出门,前往要去的地方,不管何处,受你心魂的驱怂。”
听罢这番话,卓著的、历经磨难的挪己开口答道:“但愿大能者爱你,俄斯,就像我喜欢你一样,你使我不再流浪,息止了巨大的悲痛。
“对于我这样的凡人,恶劣莫过于漂走乡里,靠乞讨谋生,然而,出于饥饿的逼迫,该死的肠胃,人们忍受深切的悲愁,四处流浪,面对痛苦和忧愁的折腾,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漂泊四方。
“现在,既然你有意留我,向我这样一个潦倒之人,要我等待王子的回归,我非常感谢,欣然接受你的挽留,那么,请你给说说挪己的家人如何?
“他家里的一切,我都很感兴趣,劳烦你的大驾,请你给我讲讲美丽天使一样挪己的母亲,还有留置家乡他那年老德高望重的父尊,已经踏着暮年的门槛。
“我知道,在挪己当年准备出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算年轻,现在,他们是否仍然活着,享领阳光的沐浴,抑或已经死去,前去阴间,住在那地狱的房府?”
听罢这番话,牧猪人,猪倌的头目,开口答道:“好吧,陌生的朋友,我将如实回复;他的父亲已经死去,就是在东城城破的时候,死在战场,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但是他的母亲之死则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她死于悲念光荣的儿子,长期悲痛,太过伤心,导致她凄楚死亡;但愿和我同住此地的朋友,善意助我的人们,不要死得这般凄苦。
“当那位心地善良的母亲在世之时,总是揣着心中的悲愁,而我虽然只是一个猪倌,却总爱张嘴询索发向,因她抚养我长大,和她雍贵的女儿一起,长裙飘摆的提墨奈,家中最小的孩童。
“我俩一起长大,夫人待我几乎像对自己的孩儿,当我俩长大成人,进入青壮的年华,他们把姑娘嫁走,去了萨墨,得了难以数计的财宝。
“那位温和的夫人,则给了我一件衫衣,一领披篷,精美的衣服,穿着在身,给我系用的
鞋子,遣我来到农庄;她爱我,发自心中,现在,老夫人去世,我便缺少所有这些。
“但是幸福的天使使我亲手从事的劳动见显成效,我由此得获吃喝的食物,可以用来招待我所尊敬的客人;但是,从女主人那儿,现在我却听不到一句安抚的话语,领受她的关顾:悲难已降临她的家居。
“那帮骄横的人们前来求婚,将一切打乱;仆工们回忆往昔,在女主人面前,热切盼想在女主人面前讲话,吃喝一番,带着一些东西,回返乡间的家园,此类事情总能温暖伺仆之人的心胸。”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挪己开口答道:“如此看来,牧猪的俄斯,你一定是个幼小的毛孩,在你浪迹远方,离开故乡和父亲的时候,还不懂事;来吧,告诉我你出走的缘故,要准确地回答。
“是否因为族民生聚的城堡,路面开阔的去处,你父亲和尊贵的母亲居住的宫所,遭到敌人的袭扫?让你不得不流离四方,无家可归?
“也许,你被仇对的强人抓走,正独自看守在羊群和牛群边旁,放入海船,出走他乡,被他们卖人这座房居,主人为你付出数量可观的财物?”
听罢这番话,牧猪人,猪倌的头目,开口答道:“陌生的朋友,既然你确想知晓这些,那么,你可潜心静听,得取欢悦,稳坐此地,喝饮美酒;长夜漫漫,既有时间酣睡,亦可让人听享故事的美妙。
“我等无须过早地睡觉。睡眠太多会使人烦恼;至于其他人,倘若心魂催他上床,尽可走去睡觉,明天拂晓,吃过早饭,赶出主人的猪群,跟走牧放。
“但是你我二人,可以坐在棚内,边吃边喝,互相欣享,记取悲酸的往事,告说受过的痛苦;一个历经艰辛、到处流浪的凡人,日后会从自己的悲苦中得到享受;所以,我将回答你的询问,你的问告。
“在遥远的距离有一座海岛,叫做苏里亚,你或许有过听说,位于图吉亚的上方,太阳在那里转身;岛上居民不多,却是个丰腴的去处,适于放牧牛群绵羊,丰产小麦和酿酒的葡萄。
“那里的人民从不忍饥挨饿,也不沾可恨的病痛,不像别处可悲的的凡生,当部族中的前辈衰老在他们的城里,操用银弓的阿波罗天使,和狩猎天使同来,射杀他们,用无痛的箭矢。
“岛上有两座城市,均分它的所有,全都归我父亲统辖,作为国王,西俄斯,墨诺斯之子,天使一样的凡人,是一个大有能力、充满正直之心的统领者。
“后来,岛上来了一些尼基人,有著名的水手,也有贪财的恶棍,乌黑的船上,还载着无数花花哨哨的小玩艺,他们来到岸上,驻扎了一段时间。
“当时,我父亲家里有一位尼基女子,高挑,漂亮,手工娴美精熟;那帮狡诈的尼基水手花言巧语,将她迷惑,让她认为他们值得她托付终身。
“开始的时候,当她出门烷洗衣裳,一个水手将她引入深旷的船舟,合欢作乐,须知甜蜜的爱情可以迷糊每一个女人,哪怕她手工精熟,那个女子就此陷落。
“然后,水手问她是谁,来自何方,那女子随即举手指点,指向一所顶面高耸的房居,就是我父亲的住所,说道:‘我乃西冬人氏,来自盛产青铜的地方;我是鲁巴斯的女儿,他的财富像翻滚的江河。
“‘但来自塔福斯的人们,一群海盗,将我抓捕,趁我从田野回返的时候,然后将我带到此地,卖入这座房宫,主人为我,付出了数量可观的财物。’
“听罢这番话,和她偷情欢爱的海员说道:‘你可愿意随我们回返,回到你的家中,重见顶面高耸的房居和双亲本人?他们仍然活着,并且以富有传闻。’
“听罢这番话,那个女子开口答道:‘此事可行,但你等水手必须盟发誓咒,保证送我归返,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中,否则我宁愿呆在这里,更好一些。’
“她提完自己的要求,水手们全都开口起誓,按她的告求答允了她;但是,当他们信誓旦旦,发过誓咒,女人复又进言,对他们说道:“记住,不要出声,你们中谁也不要和我讲话!
“‘倘若和我碰面街头,或邂逅在井泉的边口,恐防有人去往官居报信,告诉老人,而后者可能心生疑忌,用痛苦的绳索将我捆绑,谋划给你们的灾难。
“‘记住我的话语,快去采购回运的货物
,当你们装满海船,即可送出一人,要快,去往那座房居,告我此事已经办妥;我会给你们带出黄金,一切可以到手的器物。
“‘此外,另有一事,我亦乐于嘱告,作为搭船的回报,我是宫中的保姆,照料主人的孩童,一个极为机伶的孩子,总是蹦跳在我的身旁。
“‘在我们出门的时候。倘若我能把他弄到你们船上,他会给你等来难以数计的财宝,无论在哪里把他卖掉,在讲说外邦话语的地方,都能赚到一大笔财物。’
“说完这些话,她就此离去,回到堂皇的宫中,水手们在岛上呆了一年,以物易物,赚取丰足的财富,堆人深旷的舟船,当深空的海船填满货物,正是回航的时候,他们派上信使,传讯给那个女人。
“水手来到我父亲的宫中,一个精明狡黠的家伙,带着一根项链,间嵌着琥珀的粒珠;厅堂里,我那尊贵的母亲和女仆们注目凝视,翻转抚摸,讲说愿出的价钱。
“男子默默点头,示意那个女人,传过信息,走出门外,回返深旷的舟船;那女人抓住我的手,将我带出房宫,行至前厅门边,眼见食桌酒杯,宴用的具械,招待我父的伴从。
“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前去辩议的地点,参加民众的集会;她抓了三个杯子,藏在胸兜里面,带着出走;我年幼无知,随她行动。
“那个时候,太阳西沉,所有的通道昏黑一片,我们快步疾行,来到精美的港湾,那里躺着尼基人的快船,水手们踏上甲板,把我俩放置里面,海船破开水道,乘着大能者送来的疾风。
“就这样,我们行船海面,一连六天,日以继夜;但是,当大能者送来第七个白天,箭雨纷飞的狩猎天使射杀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撞倒货舱,像一只扑水的燕鸥。
“水手们把她扔人大海,充作鱼群和海豹的食餐,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带着心中的哀愁;疾风和海浪推送着水手,把他们带到北山的滩头。
“在那里,老主人拉麦将我买下,他就是我的主人挪己的父亲,用他的财物,所费不赀,就这样,我来到此地,眼见这片岛土,从此以后,在也没有离开这里,也没有听到我父母的任何消息。”
听罢牧猪人这番话,杰卓的挪己答道:“不幸的俄斯,你的话折腾翻绞着我的心胸,告诉我这些事情,心灵中承受的苦痛;但是,除了苦难,大能者亦给你带来幸福。
“在历经艰辛之后,使你得遇一位善好的主人,来到他的家中,受到他的关爱,吃喝不愁,你的日子过得相当舒松;同你相比,我相差很远,只能浪走凡人的城市,避难在你的家中。”
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一番说告,带着悲痛,又带着希望和欣喜,然后上床休息,各自安歇;但时间不长,只有短暂的一会儿,光荣的黎明很快送来白昼。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己明的伙伴们收拢船帆,放下桅杆,做得轻轻松松,然后摇动木桨,划向落错的滩头,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这趟海上航行,一路平平安安,没有任何以外事故发生,大家都在心里感谢大能天使的保守。
他们虽然经常在海上行走,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们心里满怀感恩,虽然并不知道是谁在保护他们的旅途平安。
他们停下船只,抛出锚石,系牢船尾的缆绳,然后下船,足抵滩沿,迈步前走,先休息一阵,备妥食餐,注入清水,兑调闪亮的醇酒,进食果腹。
当众人满足了吃喝的**以后,善能思考的己明首先说道:“你等可划着黑船,停泊城边的港口,我将前往田庄,察访那里的牧人,看过农庄,将于晚间返回城中。
“大约明天上午,我将设宴款待,准备丰盛的宴席,有大块牛肉和大桶香甜的美酒,作为酬礼,答谢诸位随我出海的苦功。”
这个时候,月亮公子直播镜头一转,离开了己明所在的场景。
众人都有点沉闷,因为无论是己明也好,猪倌也罢,隐藏身份的挪己在内,所经历的事情都有些冗长,让人听得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来。
人都是这样,这种无精打采不可能突然自己就转变为兴高采烈,需要外界的强大刺激才能奏效;所以,月亮公子的镜头转变,大家都不约而同想着闷一小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