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练功,一起吃饭,好像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也有练功被打的经历,也烦恼过一套剑法总是耍的不如别人好看。仿佛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又过了几个春秋,开始从师父嘴里听到什么试练,大概又是考一回,真烦。金最讨厌考试,平时练的好好的,一旦被众人默默盯着,师父在边上看的,她准完蛋,为此也受了不少罚。唉,不知道这个试练又是怎么个折腾法。
清晨,金穿着单衣在院子里练着师父昨日刚刚教授的一套剑法,练完已是一头汗。她收起剑,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被朝霞染成红色,在这院子里呆了十年,从来不知道墙外是什么,只有从书中探得一二,被勾的越发向往外面的世界,只是不知道何时才有这机会。
歇得久了,一阵风吹来,竟有些刺骨寒意。想起试练之期快要到了,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快回去多穿些衣服,莫要着凉了。”
金回头,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紫色夹袄的年轻女子,美艳非常,望之可亲,想来是专门做麻烦任务的,一般杀手都挑的是普通模样,混入人群便再也找不到的那种,只有负责伏身卧底当探子的,才会要求容貌出色。听说这等杀手最贵,只有权贵之家才会雇佣。
想到这紫衣姐姐应该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人物,金不由心中生出亲近之意,笑道:“谢谢姐姐关心,我不冷。”紫衣女子道:“你方才那一套剑法已练的颇为纯熟,不过,在第五式的时候,手腕再稍稍抬一些,便更好了。”说罢一笑,从金院离去。金走到门口,远远看着那姐姐走到紫院去了。
这里很大,有许多院子,每个院子都以颜色为名,各院之间不准互相走动,就算是院里的几间房,也不是可以随便走动的。金住的这个院子里有十个人,都是自己随便起的名字,好称呼,只有试练之后,才会被师父赐名。听说试练之后,每个院子就只剩下一个人,至于其他人去哪了,试练的内容是什么,没人知道。
那姐姐一个人住紫院,看来她是击败众多对手的胜利者,很厉害的人啊。
很期待再看到这个姐姐
明日便是试练之期,到底是什么内容?金的心里带着一半紧张,一半兴奋。无外是这些年学习的内容吧。那个紫院的姐姐今天会不会再路过这里,指点自己几招呢?金满怀着希望,在金院的门口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被指点过的剑术,在第五式时手腕比往日练习时有意向上抬了抬,前辈姐姐说的总不会错。
突然前院一阵响动,许多人匆匆忙忙向正厅跑过去了,这些都是已可单独行动的杀手,金还未通过试练,所以还是不能出去。她焦急的向外张望,可惜什么也看不见,只正厅爆出一阵喧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过了半晌,只见紫院原来的侍女垂着头,慢慢走到紫院,关上大门,并落锁。金隔着老远喊:“为什么锁门?姐姐还没回来呢。”侍女抬头望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她永远不会回来了。”说罢转身离开,若有若无的一声从风中传到金的耳中。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江湖儿女江湖老……这些曾经只在书上看过的句子,此时真真实实现在自己身边出现。金愣在那里,这是第一次,身边的人永远的离开,只觉得心中很堵,一口气上不来,右手紧紧捂着胸口,倚着院门,滑坐在地上。
紫院的门就在对面,曾经天天可以看到来往的侍女,曾经那个姐姐会笑着告诉她哪一招应该怎么做更好,曾经自己就这么站在这里,满心羡慕的期待有一天,自己可以成为和姐姐比肩而立的人,曾经……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向往。可是就在今天,金不由对自己的追求产生了怀疑,要是通过试练就要正式接任务,哪有任务不死人的。如果叶死在自己面前,那多难过……
想着这些,金更加悲哀,一遍又一遍练习着,不是为了加强武艺,只是想让身体劳累,而忘记这些想也想不通的事情,连已过了三更都不知道。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金璜才惊觉,现在的状态参加试练,实在是勉强。罢了,大不了再被师父责罚。
几声急促鼓响,金院所有的人列队站在院子里,等待师父的到来。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步步从门口来到自己面前,大家都紧张万分,连大气都不敢出。威严的声音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众人回答道:“试练之期。”师父点点头:“你们十人为一队,其余还有十二队,现在开始准备,子时开始,以两日为限。只有一队可以活着从正院门出来,如果有一队的人出来,而院里还有其他队的人,所有人,就地处决。”
多年的训练,让金院的人能做到面无表情,但每个人的心中都翻起了汹涌波涛。想必此时在其他院里,也在接受这样的指示。生死之战,即将开始。
还没紧张完,只听师父又说:“若整个正院,只有一人走出来,那个人将进入云间阁。”云间阁是月黑堂顶尖杀手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除了锦衣玉食之外,在堂里的地位、做一趟活的酬金,那都是传说中的存在。金曾经见过一回,师父正在教习暗器,那人突然从外头像一阵风似的蹿进来,还站在靶子前面,师父用“漫天花雨”的手法撒出一把牛毛针,半点没客气的向她身上招呼,只见她左手随便一抄,就将牛毛针尽收在袖中。师父说,这人就是云间阁的杀手,还不算最强的。说完这话,被那人敲了一下脑袋:“没有最强,只有更强。”一向冷酷的师父看着她,却笑的像朵花:“怎么都进了云间阁,还这动手动脚的不正经。”那人说了一句让金铭记的话:“杀手不过是一种职业,又不是生活态度,天天板着个脸,人家还以为我是僵尸呢。”
想起云间阁那人,金不由也有点心动,不过,她也深深明白想要进入云间阁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要杀死所有人,包括自己曾经的同伴。她偷偷看了一眼叶,想想要亲手杀掉叶,她不由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云间阁太遥远,眼前真实的友情才最珍贵。
师父交待完一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默默立了半晌,大家各自回屋,准备武器。除了布料摩擦与武器偶而相撞发出的脆响,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原本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离子时还有两刻,众人或立或坐或躺,皆神色凝重,各怀心思。
金站在窗口发呆,有人靠近,回头望去,是叶,她拍拍金的肩膀:“无论别人怎样,我永远与你站在一起,若是这院里有人……那我就与你并肩杀出去。”金重重点点头,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在这个时候,还有可以以后背相托付的人,夫复何求。
一声鼓响,是宣告着试练的开始,暂时还没有人动,但是很快,想必就会有人杀过来,较年长的雁说:“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依我说,先别动了什么云间阁的心思,且把外面的收拾了,再说。不然,先起了内讧,难不成你一个人对抗其他院的人?”
此话的确有道理,不需要什么誓约,共同的利益将金院的人紧密联合在一起。师父曾经说“杀手常常短兵相接,一寸短一寸险”只听了这句话,金便决定学了匕首,还被叶取笑听话只听一半,后面一句是“一寸长一寸强”,所以叶学的是长九尺的柔情索,能将这九尺长绳舞的得心应手,也是她功夫练到家了。
院外传来脚步声、惨叫声,金院里的人各自握紧手中兵器,只待有人冲进来,便一击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