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翡般的兰花叶子上,还不时冒出热气,不过随着冰冷的池水浸泡,那叶尖的颜色在慢慢转变,从红色又变成了娇艳欲滴的帝王绿,最后和白玉般的根茎融为了一体。
兰花本体越缩越小,最后缩成了婴儿拳头大小,并且一分为二,像双胞胎一般,变成了两个拇指般大小,晶莹剔透的白玉兰。
不论是叶尖,还是叶瓣,还是叶茎,都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像是顶级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玉质品。
两朵白玉兰在水面漂浮了一会后,不断的旋转,慢慢的,摇曳生姿的沉入了浴缸的水底。
它们的颜色和雪白的浴缸完全融和在一起。
若不仔细查看,根本不会留心。
苏绣一夜好眠,天刚微亮的时候就醒了。
看了眼闹钟,大约五点十分的样子,心想,兰皓齐怎么没有来喊自己去晨跑?
想到兰皓齐,她便不由想到昨晚临睡前发生的事,一时脸又发红发烫起来。
自然而然的她将头朝向床外的方向,但却发现房间里没有地铺。
这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兰皓齐没有在房间里打地铺,难道昨晚睡得沙发?亦或者这家伙又睡在自己的门口了?
苏绣掀开床单,小心翼翼的赤着脚走向门口,门原本就开着的,她怕开了灯,会吵醒兰皓齐,便先蹲下来,用手在门口的位置摸了摸,结果摸了个空。
幸好这家伙听话,没有睡在门口,嘻嘻,那一定是在沙发上了。
厨房里也黑漆漆的没有动静,说明并没有在做早饭。
苏绣坏坏的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下,慢慢的往沙发那边摸,打算吓一吓兰皓齐。
嘿嘿,肯定是昨天搬家太累,所以兰皓齐才会醒得晚。
才搬的新家,路不是太熟,中间好几次苏绣都撞到东西,磕到了膝盖,把她痛得龇牙咧齿,冷气直抽。
不过为了达到吓唬兰皓齐的目地,她也真是够拼的,愣是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摸到沙发的拐角,她心里一喜,将膝盖的疼痛,完全抛到脑后,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夜光模式,将光竖对着自己脸的方向。
这样在黑暗的房间里面,便只有她脸这块散发出绿幽幽的光芒,看着可不渗人么,哈哈,不知道兰皓齐会不会被她吓得滚落沙发大叫起来?
能让一直淡定,不急不徐的兰皓齐惊慌失措,一定很有趣,苏绣想想就来劲。
她将舌头吐出来,眼睛翻着白,手机夜光对好,嘴里发出怪异而颤抖的声音:“兰~皓~齐~”
想象中的尖叫没有产生,因为沙发上面根本就没有人!
怎么回事?
苏绣也来不及恶作剧了,直接打开旁边的客厅灯,发现根本就空无一人。
难道是出去买菜了?
前天还听他念叨,市区超市的菜,其实并不新鲜,要想买真正新鲜的菜,要去乡下的郊区菜市场。
而那边的市场都是早市,一般三四点就开门了。
“这家伙,要去早市,也应该喊我一声嘛,我都没见识过魔都的早市是什么样的。”苏绣顿时有些无聊起来,嘴里咕哝着,漫无目地的在客厅里走了一圈。
当她的目光落及在门口玄关处的鞋架上时,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逐渐神色凝重起来。
她眼里出现一丝慌乱,快步走到鞋架旁边,伸出手指,颤抖的从左数到右,从右数到左,不过四双鞋子而已,她却像变成了不识数的人一样,数了一遍又一遍。
拖鞋是昨天晚上才新买的,一双兰色的是男鞋,一双红色的是女鞋。
拖鞋在家,说明人已外出,但是诡异的是兰皓齐的皮鞋也在鞋架上面。
难道他光脚去早市的?
不可能!
那,那……
苏绣根本不敢去触及脑中,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她像疯了一样,把家里所有地方的灯都打开,亮如白昼,疯狂的翻找起来。
地毯下面,柜子里面,床底下,卫生间里,厨房里,甚至连碗橱里也没有放过。
没有,都没有!
兰皓齐去哪儿了?
亦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想,她在做梦,她的脑子出现了问题。
生活中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她那么平凡,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运,得到这样好的男人照顾?
苏绣越是想,越是浑身颤抖起来,摇摇欲坠,她茫然的看着新居,里面的家俱床单,都是两个人挑选的,每一盆花草,都是经过二人精心打理的。
明明昨天白天,两个人还打了水仗,把家里都弄淹没了,晚上还嬉闹了,为什么醒来后,却好像梦一场?
不知不觉才几天时间,苏绣发现,兰皓齐在她生命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越来越不可取代。
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真的好痛好痛,但都不及她的心痛!
目光触及到手机,她突然跳起来,对了,昨天还买了可以追踪定位的情侣手机,她怎么那么傻,光顾着在这儿伤心,应该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为什么突然离家才对。
如果是她做得不够好,她可以改的!
电话的铃声,就在苏绣的耳旁响起,她顺着声音追踪过去,发现手机就搁在卫生间的洗漱台边。
手机正搁在兰皓齐昨天穿的衣服上面。
那手机的屏保,还是苏绣搞怪的大头贴。
当时看时,只觉得幸福甜美要溢出来,但现在看来,却只感觉到心痛如斯。
连手机都没有带,就这样不见了。
苏绣抱着两只情侣手机和兰皓齐的衣服,慢慢坐了下去,冰凉的卫生间地砖上面,她将头深埋膝盖圈里,小声的呜咽起来。
当她哭泣的时候,原本沉入浴缸底部的两朵白玉兰花,其中一颗轻颤了颤,随即快速浮出水面,慢慢膨大拉长,转眼就在光晕中,变成了兰皓齐的模样。
与此同时,另一朵小白玉兰也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心脏的位置。
兰皓齐看见苏绣在哭泣,急得瞳孔紧缩,心痛无比,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赶紧迈开步子,朝着苏绣这边冲过来。
“阿绣,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地上那么凉,快起来?”
熟悉的关切声音响在头顶,让苏绣的心一颤,她竟是不敢抬头,她怕一切都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