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傅青麟那一吼,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愣了半晌,才心有不甘的坐下。
“嫤儿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您也累了,我们就先告退了。”傅青衍脸色严肃而铁青,站起身来说道。说完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莫泠云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拽着傅子宸和傅嫤汐也离开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还有怕他不成吗!”老夫人指着傅青衍一家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冲傅青麟嚷道。
“母亲。您为什么就不能沉住气!”傅青麟说道。“难道您非要闹得母子失和,到时候大哥对您一点情义都不讲,您才满意吗!”
老夫人听言,觉得有理,盛怒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江映茹和傅婉蓉以及傅青石夫妇在一旁看着两人打哑谜,一脑子雾水。
“都下去吧,我累了。”老夫人疲惫的说道。
“母亲好生休息。”傅青麟和傅青石等告退离开。
三房院中
“安昕,刚才你怎么帮着傅青衍他们说话?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掺和他们的事吗?”傅青石压低声问道。
“我帮傅青衍说话,傅青麟就会跟傅青衍斗得更狠!你别忘了,如今咱们不是孤立无援了,那人这次进了京,就意味着傅青麟求我们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安昕话不说透。脸上的表情奸诈而狠厉,与平常的胆小怯懦判若两人。
“对啊!”傅青石抚掌笑道:“安昕,还是你想得周全。傅青麟说不定会以为我们支持的是傅青衍,到时候他肯定一门心思的除掉傅青衍,我们就能......哈哈哈。”
青芜院中。
傅青衍和傅子宸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对坐着,莫泠云坐在傅青衍的身旁不停的叹气,傅嫤汐则坐在傅子宸的身边耐心地等着。有些事情,应该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了。
“小宸,你今天太冲动了。”傅青衍开口道。语气中并无责备。
“我只是不能忍受她们如此诋毁妹妹。以前,也只是背后说说而已,今天......”傅子宸气道。
“你是小辈,无论如何,不能跟长辈争辩,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就能压得你永远爬不起来。”傅青衍警告道。
“我知道。”傅子宸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可是她,算是哪门子的长辈!”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傅嫤汐眼神一闪,果然,傅子宸是知道真情的。
“宸儿!”莫泠云出声阻止道。
“罢了。”傅青衍摆了摆手,示意莫泠云不必顾忌。“这么多年,仁至义尽了。”
傅子宸与莫泠云听了傅青衍这句似叹似怨的话,都不约而同重重地叹了口气。
“嫤儿,我知道,早在你落水刚刚醒来的那几天,你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对吗?”傅青衍突然问傅嫤汐。
“是。”傅嫤汐点头道。那天,她跟傅子宸谈话中提及了此事,试探出了哥哥知道真相,从那天起,她一刻都没有放弃找出真相。
“以前,我和你娘总觉得你还没有长大,所以不愿意告诉你。以免你因为这件事与你的祖母,叔婶之间产生嫌隙。”傅青衍顿了顿,继续说道。“却不曾想到,造成了最终无法收拾的后果。”
傅嫤汐双拳紧握。无法收拾的后果?在座的四个人里,恐怕也只有父亲和她深切地知道,那个无法收拾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现在,你既然也猜到了,我们也不再瞒你了。你即将及笄,未来还要出嫁,爹娘不能护着你一生一世。”傅青衍有些怅然。
“爹爹,我都明白。”傅嫤汐回道。
“她,不是你的亲祖母,更不是,我的生母。”傅青衍的语气突然变得凄惶。
“当年,她与你祖父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直到......”
“圣上有旨,定北侯世子傅正南文武双全,今有端阳郡主蔺芊芊,端庄淑惠,实属佳偶天成,朕体恤定北侯膝下独子征战沙场,特赐婚定北侯世子与端阳郡主喜结良缘,择日完婚。钦此。”
“爹,我不会娶那个什么端阳郡主的,我的妻子只能是清秀!”当时还是定北侯世子的傅正南冲进了老侯爷的书房。
“胡闹!安家那个小姐个性阴沉,心术不正,不是正妻之选。况且圣旨以下,你不娶也得娶!”老侯爷拍了桌子。
就这样,两个月后,端阳郡主风光大嫁。可不到一个月,皇商之女安清秀就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定北侯府。
“正南,先帝已经驾崩,公公也逝去了,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能够兑现?”清风苑里,安清秀抱着刚刚四岁的傅青麟说道。
“清秀,你可别忘了,端阳王府的老太君,大长公主还活着。郡主和当今皇上可是表兄妹!何况,她的亲哥哥还是端阳王,想让你升成平妻,不太容易。”
“哼!傅正南,我看你是不想升我做平妻了吧?这么些年,你的承诺早喂了狗了!我看你就是爱上那个女人了,又给她建了个梅园,又把她的儿子封了世子,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的鬼话!”
“后来,我的生母在她寿辰的那一天,急病过世。老端阳王是端阳王府几代之中唯一一个娶了皇家公主的人,所以母亲是昭帝的甥女,也是先帝的表妹。母亲在世时,她争不过母亲的权势,母亲去世之后,她待我视如己出,终于让端阳王府和先帝松口,立她为正室。”傅青衍缓缓地说着。
“直到当今圣上继位那年,端阳王府得罪了太后,我也带兵出征,回来之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变得不太一样了”说出了深埋多年的往事,傅青衍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莫泠云轻轻地握住傅青衍的手,无声的安慰。
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老夫人每年寿辰都要一切从简遥敬先人,为什么在前世傅青衍入狱后才大张旗鼓肆无忌惮。
“爹爹,你难道没有觉得,我的祖母,病得很蹊跷吗?”傅嫤汐问出心中的疑问。她才不会相信安老夫人有那个好心静静地等待端阳郡主死去。
“怎么会没想过,只是,”傅青衍说道:“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