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回朝之时,已是六月中旬,夏日也早已到来。
之前,因着前方战事的缘故,四季花宴之中的衡阳王府春季桃花宴没能举行,因此此时的平南侯府荷花宴,便是千呼万唤地始出来了。
大军得胜,可以说是举国上下竞相庆贺,朝廷也松了一口气。于是此次的荷花宴想来定然是会一场别开生面额宴会。
据闻平南侯府将花宴的请柬向各府递去,就连如同程冶这样的寒门子弟也收到了平南侯府的请柬。
“小姐,这请柬做得可真好看。”芷画看着傅嫤汐手中翻来覆去把玩着的请柬,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很好看。”傅嫤汐笑道。
手中的请柬是绿色,以荷叶状为形,中心是一朵粉色的荷花,荷叶上点缀着些许露珠,竟是用小珍珠制成的。
看起来,平南侯府此次是下了血本,势要扭转颓势,继续与衡阳王分庭抗礼了。
自从平南侯府过年时吃了个闷亏,心中必定日日不忿,贵族宴会,无疑是世家望族之间朝野争斗的延伸,这一次的荷花宴想必更是好戏连连。
“玉棋,帮我画一个清淡些的妆容,找件越素淡越好的衣服。”傅嫤汐嘱咐道。自己毕竟还在孝期,虽说大魏律法并不强制孝期不能外出,但她还是低调一些好。
“小姐放心吧。”玉棋心灵手巧,几下便为傅嫤汐弄好了一个清雅娟秀的装扮。
傅嫤汐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微笑着走了出去。
此次宴会,不同以往,莫泠云身怀有晕,不能与她同行,纵观侯府上下,连个能跟她作伴的同龄女子都没有,因此傅嫤汐只得带着紫琴和芷画,孤零零地只身前往平南侯府。
所幸刚到平南侯府门前,一下车,傅嫤汐便遇见了端阳王府的马车和林府的马车,潇然郡主蔺仪姝和林晩怡,林晩灵三人刚好走出车驾。
“见过郡主姐姐,林姐姐,灵儿妹妹。”傅嫤汐一一上前问好。
“傅妹妹安好。”潇然郡主说道:“走吧,我们一同进去,做个伴儿。”
第一次踏进平南侯府,傅嫤汐便被府中奢华的建筑所镇住。她看到的正是平南侯府荷花汀中的各色凉亭,都是用名贵上好的木材作柱,以完整无损的玉石块儿作阶。
更甚者,平南侯府里那一汪驰名天下的巨大荷花池,池塘边上竟然曾经还撒了金粉,但如今像是被全部拿掉了,只剩凹槽之中还残留一些金色的碎末。
“潇然郡主,傅大小姐,林小姐,这边请。”迎面走来一个少女,眉眼盈盈,顾盼生姿,正是韩采薇。
“韩姐姐!”傅嫤汐惊讶道。一时之间,她竟没能认出面前之人竟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地韩采薇。
想来韩语迟立了军功,他们兄妹在府里也不会再任人欺凌了,韩采薇看起来也是春光满面。
傅嫤汐几人随着韩采薇刚到一处凉亭坐下,便听门口道:“太子到,三皇子到,四皇子到,五皇子到,二公主到,六公主到。”
几人复又站起身,到路边行礼恭迎众位皇子公主。
跟随着他们一同来的还有衡阳王柳家公子柳迁徊和三个女儿,还有阮家的两姐妹。
看着自门口走进来的一个又一个人,傅嫤汐突然发现,这竟然是自她重生这一年中的宴会里,人来得最全的一次。倒是热闹了。
还没等众人歇口气,又听小厮高声通报着:“御亲王世子到,御亲王二公到,珍玉郡主到......”
又是一片混乱地行礼,整个荷花汀一片人声鼎沸。
听到御亲王府,傅嫤汐趁着人群遮挡,便往门口瞧去,果不其然,正与赫连从煜搜寻过来的目光对上,目光相撞,傅嫤汐只觉害羞,急忙又低了头。又生怕别人看出什么,偷偷地环顾着四周的人群。
赫连夜雪与阮家两姐妹一进门便看见了傅嫤汐和蔺仪姝等人,径直便走了过来,与他们一起坐在凉亭之中。
“傅妹妹,这段时间诸事繁多,一直也都没有机会见面。我一直想要问你,元夕那日,你可有受惊?或是哪里受了伤?”赫连夜雪坐在傅嫤汐旁边,悄悄地问道。
傅嫤汐听她如此问,才发现匆匆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她恍惚还以为元夕之夜众人一同游乐还是昨日之事呢。“有劳二公主记挂,嫤汐没事,更没有受伤。”
赫连夜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我真是要愧疚一辈子了。那日若不是世子殿下要保护太子哥哥和我,也不会与你走散。说来世子殿下真是当世君子,即使心中焦急万分,也一定要确认我的安全,才肯回去寻你,倒教我内疚不已。”
傅嫤汐心中一动,哥哥怎么从来没告诉过她这件事,莫非?傅嫤汐眼睛一亮,说道:“二公主千万不必内疚,哥哥为人便是如此,若是抛下公主来寻我一个不知生死的人,岂不是捡了芝麻却丢西瓜。何况,那晚我的确是安然无恙。”
说起来,若不是傅子宸没有及时找到她,她也不会被推到河中,更不会被赫连从煜救下,再有之后的种种。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傅嫤汐正说着,便觉得一道不能忽视地目光从某一处射来。傅嫤汐看过去,却是另一栋凉亭里端坐着的柳素素。她那双眼睛里有怨恨,有嫉妒,还有,害怕?各种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竟然傅嫤汐一点儿也看不明白了。
看到傅嫤汐看了过来,柳素素忙把目光移向别处。反倒是坐在她身边的柳悠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出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推”的动作,别有深意的看着傅嫤汐。她相信傅嫤汐一定能看得懂。
傅嫤汐当然看得懂。元夕那夜在桥上,就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才让她从桥上跌入水中,差点做了水中冤魂。
难道,推人的是柳素素?柳悠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傅嫤汐心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