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覆灭了,京城中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前线的战事很紧迫,大军到达被北陈迅速攻下的几个城镇附近,与北陈国的助力几次小规模激战,将北陈逼退到了擎山界。
这个地方,历来是大魏北方战事的重要地点。北方的敌军只要攻下擎山界,对大魏中原就是长驱直入。相反,只要大魏军守住了擎山界,大魏朝就是安全的。
擎山界是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此次北陈发兵突然,在擎山界使了诈,竟致使守卫关隘的大魏军队不察之下放北陈主力不费一兵一卒地通过了此地,这一正是战事恶化的原因。
如今大军将北陈逼退至擎山界以南,很多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京城中气氛也不再压抑,皇帝褒奖了兵部的几个大臣,趁着龙颜大悦,皇贵妃趁机进言,将江若鸾晋封为三皇子妃。
只不过,傅青麟接任吴晋出任兵部尚书的事情却被搁浅下来,有人当朝推荐,却被皇帝三言两语化解过去,再无下文。
兵部尚书的位置空着,惹得京中的官员们本来对傅青麟趋之若鹜的热情变成了驻足观望的姿态。半个多月来定北侯府的门庭若市也终于消停了。
已是四月季节,先前本该在衡阳王府举办的桃花宴因为战事紧张被朝廷下令暂停了,如今局势稍定,迫切的需要互相连通消息的京中贵族按捺不住,终于找到了个机会聚作一堆。
“何府桃源诗会?”傅嫤汐端详着手中制作精美华丽的请柬,喃喃道:“何府?是哪个何府?”
“就是那个京兆府尹何大人的何府啊。”墨书在一旁回道。
“你怎么知道?”傅嫤汐诧异道。她着实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何府和何大人。
“这上面写着呢。”墨书哭笑不得地指着请柬上的字说着。“这三个字,何、淼、淼。京兆府尹何大人的女儿就叫何淼淼。”
“你又怎么知道她叫何淼淼?”傅嫤汐更加困惑不解了。
“这不重要啊小姐。”墨书十分无奈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小姐总是魂不守舍,估计是担心侯爷和世子的缘故吧。“重要的是小姐要不要去赴宴。”
“不去。”傅嫤汐想也不想的摆了摆手。
如今前方打着仗,将士们浴血奋战,谁知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还是日日笙歌。自己的父亲与哥哥都在前线出生入死,难不成自己倒是去玩乐吗?
而且这何大人明摆着就是衡阳王的亲信,想邀请的也是傅家的二房,她才不会上赶着去找不自在。
不曾想,傅嫤汐以为得这一场醉生梦死的宴会,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可能这件事实在是太能作为谈资了,从正月十五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对傅嫤汐视而不见许久了的傅婉蓉都带着傅兰芯到玉蘅轩里来碎嘴了。
“大姐姐,你不知道,那个何家的大小姐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在诗会上与四皇子苟合!”傅婉蓉一改往日矫揉造作的温柔怯懦的模样,眉飞色舞地给傅嫤汐讲述着宴会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在诗会进行的时候,何淼淼喝了几口清酒,要回房更衣,仗着是在自己府中,便不要丫鬟搀扶,自己晕晕沉沉地走了。不知道是遇到了四皇子赫连从枫,还是被四皇子赫连从枫遇到,反正最终双双被人发现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后果,可想而知。
“想来,何小姐与四皇子该是两情相悦吧......”傅兰芯也被邀请去参加诗会,此时在一旁轻轻说道。
“两情相悦?应该是无媒苟合吧。”傅婉蓉眉毛一挑,全然已不是曾经在傅嫤汐面前装出的那副样子,想来如今演戏也演累了吧。“以她的身份,想要嫁给皇子可是难如登天,这下可好,几个时辰就抬进四皇子府里了。说来她的运气还真是好,遇到了四皇子......”
“够了!”傅嫤汐听得心中发寒,一拍桌子,气得口气都在发抖:“不要再说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将此事大言不惭地放在嘴边,成何体统!”
“大姐姐?你怎么了?”傅婉蓉好奇地看了傅嫤汐一眼,并没有在乎她是否生气。
傅嫤汐看着面前的傅婉蓉和傅兰芯一副理所当然,冷漠之至的样子,恨不得当场给她们两个耳光。
她没有见过何淼淼,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模样,什么性格的女子。可她知道,她是一个姑娘,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就在今天,她失去了作为一个姑娘家最珍贵的东西,她会如何伤心欲绝?
何淼淼的今日就像是她傅嫤汐的前世,亦像梅花宴上的往日,傅嫤汐看着眼前这两个幸灾乐祸的人,不难想象梅花宴的那一天,如果自己真的中招,后果会是怎么样。
何淼淼十有八九也是成了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被一群别有用心的人推向了火坑。四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可就是这个时候,同为女子,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冷漠如斯,傅嫤汐突然就觉得满心悲哀,心有戚戚然。
“你们出去吧。”冷静下来的傅嫤汐面无表情的送客。
“傅嫤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傅婉蓉突然就像一只发怒地夜猫,朝着傅嫤汐就扑了过来。
侯在一边的墨书和芷画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挡住了傅婉蓉。傅兰芯在身后拉着傅婉蓉,实际上却并没有用力。
“傅嫤汐,你还当你是定北侯府的嫡长女是不是?随随便便想骂我就骂我?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傅婉蓉大叫道:“你少在这儿装什么天真清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是个不洁之人了!正月十五彻夜不归,鬼知道你都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等你爹和你哥在战场上万箭穿心,我就天天来这儿看着你哭死......”
“啪!”一声清脆地响声将傅婉蓉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你,你敢打我!”傅婉蓉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质问道。
“我早该打你了!”傅嫤汐扬起左手,对着傅婉蓉的右脸又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