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晞恍若未闻,指尖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一分。
难怪自己身上寒气消退不少,原来是他。
这是极耗损内力的,想到此,心里不由得一阵轻柔与不忍。
突然,马车猛地一个颠动,饶是她抓的再紧,也瞬间被震开,下一刻便落到了旁边的怀里。
这下再想装也过于明显了些,总不能装作被震晕了。
便睁了眼抬头望向他,正对上赫连北的眼,马车内燃着一盏素面的雕灯,映的他的眼眸幽深婉转,极是惑人。
火光带着些朦胧,初晞眼眸垂了垂,又抬眼望向他,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赫连北轻轻一笑,“你觉得,我会放着你一个人到处跑么。”
闻言她面色红了一红,语气低缓了些:“那我也还是被绑过去了啊。”
顺势又被他揽到了怀里,脸颊蹭着她的发轻声道:“你在怪我么。”
听着他语气里的幽沉,她心里蓦地有些心疼,“没,你比文翟他们还快呢,原本我以为最早也要明天才能走的。”
“他们已经在山下了,一会儿带你过去。”
初晞抬了头看向他,“你见过他们了?”
赫连北轻摇了头,垂眸抵上她的额间,低语道:“受欺负了么。”
听他这么一问,初晞心里荡了荡,自己到底也没被如何,但是看了罗岐的某些部位,这到底算不算被欺负,她有些拿不准。
于是闷声道:“没有,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
见她眼里的闪烁,赫连北目光沉了沉,“说实话。”
初晞神色有些尴尬,这要她如何说出口,蹙了蹙眉,仍道:“真的没有啊...”说完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有些冷意,正沉眼看着她。
“好吧,其实真的也没有,就是....”
“嗯?”赫连北沉声逼问。
初晞正了神色,抬头对上他的眼,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看到了些不该看的。”说完斜眼瞄着赫连北的某些部位,发起了愣。
她记得方才在房中的触觉,脸上又有些红了。
半响没听到某人的回应,初晞抬了眼,见赫连北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正沉眼看着她,眼里一阵幽冥变幻,带着些寒意。
见她抬了头,才沉声道:“还有呢?”
她一本正经的眨了眨眼,“没了。”片刻又强调了下,“真的。”
见他神色一点没缓,初晞面上软了一分,“你生气了啊。”
闻言赫连北眼里幽地又是一暗,“所以,方才的亲近是因为什么。”
她一时间没理解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愣了愣,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疑惑,方才她以为在做梦才会那般,要说是因为什么,那只能说可能她心底想和他亲近,再进一步说是她看上他了。
除此,还能因为什么?
又重新思量了一番,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些许,难道他以为自己和他亲近是因为看了别人?
一想过来,她脸上瞬间沉了下去,他心里就是这么想她的么。
脸一沉,初晞一言不发,推开他起身便要掀了车帘走,既然他这样认为,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再待下去。
见她动了气,赫连北一把拉住了她,神色间缓了一分,手上力气极大。
想起方才在行宫里的场景,又忆起赫连北的话,她觉得自己丢人不知丢到何处去了。
饶是他力气再大,初晞还是一把甩开了他,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色,掀了车帘一个飞身便出了马车,将薄毯扔到身后,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离开。
玄中正驾着车,这山路本就崎岖,夜里更是难走,饶是他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猛地不知头上被何物罩住,正一把扯了下来,便见眼前一个人影飞快的闪过,速度快地令他咋舌,心里正在感叹,便见殿下也闪了出来,忙唤道:“殿下..”话还未毕,便见自家殿下转了身,沉声道:“继续走。”神色间颇有些耐人寻味,说罢一个闪身追了过去。
玄中晃了下神,挥了下手中的马鞭,心下才思量出殿下面上的神色,清冷中有些深沉,深沉中又有些悔意,悔意中又有些懊恼。
随即嘴角一笑,殿下的表情何时也能丰富的如此有趣了。
初晞察觉到赫连北跟了过来,更是用尽了力气,益荒国的冬日有多寒,她又体会了一次,这才想起刚才在车内的暖意,定是他费了不少内力温着她,这么一想,心底的气恼少了一分,但转眼忆起他的话,飞闪的速度又尽力提了一提。
姑射行宫所在的山头是麒麟山脉分支下最高的,也是与光华国接壤最广的一座山脉,之前在大安城遇到的阿合,他的家乡便在这座山脊另一边的山脚下。
这时月亮入了云,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她也不知自己晃到了哪里,只晓先甩开他再说,察觉到某人离得她越来越近,心下有些急切,掠眼间见一旁有一处黑晕比其他地方更深些,下意识的反应过来是个山洞,心下未来的及多想,停了身便闪到了内里,靠在洞壁口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下的慌张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
过了小会儿,见赫连北没有寻来,初晞才缓缓舒了口气。
心下才松了松,忽然间脚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她心下一动,又察觉到有东西蹭着她的小腿缓缓摩挲而去,头皮猛地一阵发麻。
隐约间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轻轻咽了咽喉头,初晞一边缓缓蹲下了身,伸手探了一探。
这一摸,吓得她一个瑟缩,脑子里啥都未来得及想,飞快的朝洞外奔去,刚一出洞口,便撞到一人身上。
借着月光抬眼一瞧,便见赫连北正垂眼向她看来,双手已经揽住了她。
初晞忙道:“里面有蟒蛇。”说完想起什么,顿时面上一阵尴尬。
三两下推开了他,闪得离洞口几丈远,见赫连北只是转身看着她,丝毫未动,犹豫了瞬间还是说道:“你..你最好离洞口远些,虽说它现在在冬眠,闻到人气儿说不定会醒。”
见赫连北闻言还是没反应,只是幽深的看着她,眼眸里带了丝歉意,闷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