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若是我死了,还怎么守护你?
第369章 若是我死了,还怎么守护你?
江明时指尖在衣袖上轻轻敲击,眸光眼眸如一汪深潭。
“你们可知瓦里岗的军师其实是我们大夏朝的人。
此人深得完颜乌雅海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他的儿子和女儿们。
他与国师百里夜殇二人把持朝政,各自占据半壁江山,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一个敌国的人,混成位高权重的军师,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
此话一出,大帐内瞬间寂静一片。
独孤铎好奇地看向他,“他是谁?”
江明时不知出于何意,又看了独孤雪娇一眼,才缓缓开口。
“柳沉舟。”
独孤雪娇接收到他的视线,莫名有些心虚,伸手摸了摸鼻子。
不愧是未来的江首辅,真是个老狐狸,估计没什么事能瞒得住他。
江明时该不会在巡抚府安插了眼线吧?
独孤铎听到这个名字,浓眉一挑,“这名字听着有点熟。”
独孤墨决忽而开口,“确实熟,当年我和他还一起参加过殿试,他是那一年的榜眼,后来被户部侍郎柳大人收为义子。”
独孤铎虽是个大老粗,但到底在凉京住过那么些年,每日在朝中,终归是听过他的,所以才会觉得名字熟悉。
只不过那时的柳沉舟尚未爬到较高的官职,所以朝中熟知他的人并不多。
君子阑显然也是知道这人的,剑眉不禁蹙起。
“当年因为柳贵妃的缘故,户部侍郎府被抄家莫籍,而柳沉舟也未能幸免,被发配到这苦寒之地。
想来他是恨透了朝廷,现在既然做了瓦里岗的军师,为的不就是报仇吗?他又怎会为我们说好话?”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颇有些忧虑,确实是这么个理。
江明时又看向独孤雪娇,见她难得低垂着头,一副不欲多说的鹌鹑模样,嘴角勾笑。
倒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知道何时该做鹌鹑。
当他收回视线的时候,不期然对上她身后的一道冰冷视线。
楼似夜的目光与他在半空中交汇,一阵火花四溅,又迅速错开。
独孤雪娇自然没注意到他们,心里乱糟糟的,甚至都没怎么听他们说话。
原来柳沉舟是柳大人的义子,那就是柳如烟的哥哥,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她想的要亲密。
可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柳如烟参与进来,毕竟现在的柳沉舟已经不是当年的柳沉舟了,是我们的敌人。
心中主意已定,等到商议结束,独孤雪娇就快马加鞭回了巡抚府。
独孤雪娇见到柳如烟,并未提及开会说的内容,只与她讲了些趣事。
可是到下午的时候,柳如烟却主动来找她。
“独孤小姐,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故意没说。
但我曾经说过,我此次来商落,就是为了你。
前几日没有跟你说他的事情,就是怕你误会,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比较……
但不管什么事,但凡能帮上忙,我都会全力以赴,说服柳沉舟的事情,交给我吧。
就算他现在不是以前的他了,但毕竟兄妹一场,这点小小的请求,想来他还是会同意的。”
独孤雪娇深深看她一眼,这可不是小小的请求。
柳沉舟若是答应说服完颜乌雅海,那便等同于叛国,被人知道后,他的性命都可能不保。
柳沉舟真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冒险答应么?
独孤雪娇抓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
“如烟,我不想你去做危险的事情,就像是你不想我出什么事,是一样的。
我宁愿选择其他的方法,可以跟他利益互换,说服他,而不用你亲自去。”
柳如烟靠在她肩膀上,低头浅笑,罥眉微笼。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若是我死了,还怎么守护你呢,我没有那么傻。”
独孤雪娇知道她一向执拗,但凡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
“一定要千万小心。”
柳如烟点头,眼底幽黑一片,带着决绝。
“找人帮忙拦住炎文大哥吧,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在。
我还是无法回应他的爱,他很好,应该找个温柔的女人过一生,而不是我这样的。
我不想耽误他,更不想让他因为我而受伤,愧疚自责总是折磨着我。
柳沉舟已经不是以前的沉舟哥哥了,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上次他来巡抚府,便伤了炎文大哥,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去涉险。”
独孤雪娇想到那次的屋顶打斗,炎文的确受了伤,只是即便受伤,恐怕他也是甘之如饴。
你以为让他跟着守着护着,对不起他,又怎么知道他会不开心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或许对于炎文来说,不管能不能得到回应,只要能看到你安然无恙便心满意足。
爱情这东西,果然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独孤雪娇轻轻叹息一声,却还是应了下来。
“放心吧,交给我。”
燕兰城,倚红楼。
柳如烟和柳沉舟约在倚红楼见面。
妓院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既是信息流通的地方,也是打探消息的绝佳之地,对于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会面,自然也是此处最佳。
柳如烟小心地走到门前,推门而入,冬雪在外面守着。
紫金香炉被镂刻成瑞兽的形状,熏香袅袅蒸腾,在室内弥漫。
柳如烟小心地走在白玉地板上,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莲花鲜活玲珑。
仔细一看,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走在上面,步步生莲一般,很是奢靡。
心里不禁暗叹,来这个倚红楼当真是大手笔,比百花楼要高档多了。
绕过巨大的屏风,就看到那人侧躺在软塌上,两相对视,不禁一愣。
昏黄的烛光下,深紫的锦袍泛着幽幽光泽,越发衬得他面如皎月,俊美清贵。
柳沉舟紧锁住她的眸子,朝她弯唇浅笑,玉色的面孔在飘渺熏香中有些模糊。
紫色的袍子襟口很松,因为他侧躺的缘故,依稀可见玉一样洁白的锁骨。
他忽而抬起手,朝她招了招。
“过来。”
随着他开口说话,嘴角越发红的仿佛血蔷薇,眉目之间有种傲慢和清冷从骨子里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