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中秋之夜
星河遥遥，明月皎皎，桂花香在空气里烟蕴浮动，又是一年中秋了。
此时中秋虽然还没有吃月饼的习俗，却也是颇为盛大的节日，个中寓意和现代相差无几，都是期盼家人团聚，寄托自己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之情。迎寒祭月，项家没有当家主母，项梁原配在战乱中丧生，身边的几个女人都是妾侍名分，没有当家主母，所以主刀切月饼往年都是项梁几个妾侍勾心斗角的目标。今年一反常态，项梁竟然邀请紫烟来主刀，紫烟要是应下了，那就别想离开项家了。所以紫烟借口身体不适推脱了没去。
不过说身体不适倒不全是托词，心里难过也算是身体不适吧？在现代紫烟父母双亡，平时还好，可是一到春节中秋这些合家团圆的节日，看着万家灯火都是一家团聚和乐融融，唯有她一人形单影只形影相吊又怎么开心得起来？而在虞姬的记忆里，往年中秋都是虞家上下欢聚一堂，其乐无穷。只是明月依旧，曾经月下相聚的人都已经不在世间。独留她一个孤魂野鬼在人世间晃荡。
想到这里，紫烟苦笑一声，举起酒杯向月空遥遥一敬，泼洒在地上；喃喃道：“虞姬，向来你已经和你家人团聚了吧？希望你们一家团圆，生生世世不用再受生离死别之苦，敬你们！”
“虞姐姐，你醉了吗？”云烟端着小菜走过来，摆上小菜。
“云烟？你来了，来，坐。”紫烟指了指旁边的石凳。那是紫烟用混天玉做的石凳，类似于后世凉亭中放的那种，不过内里的混天玉都被紫烟掏空了，只是一层空壳。
《金极》灵力虽然消失了攻击的属性，但是炼器还是可以的。混天玉非凡间之物，用寻常铸炼雕琢的方法根本无法动其丝毫，非得这种法诀才成。无光已经被调走，现在她身边只有云烟随身，行事也方便了许多，所以就悄悄把混天玉处理了一下，其中一部分被她雕成了玉佩，云烟雨烟各有一块，正面是一个烟字，背面就是她们的名字。还在其中嵌了一个聚灵阵方便她们修炼。
说到修炼紫烟很郁闷，她教了她们女性专用的武功《红袖天香刀》，她们进步虽然没有项羽项庄那么快，内力积攒速度更是和她没法比，可问题是，她们修炼出来的内力攻击都不错的。上次她出城去见雨烟，碰上七个逃兵，两女几下就把他们给全部放到，攻击力是相当的不俗。可偏偏摊到她身上却还是手无缚鸡之力，战斗力为零的渣。
“虞姐姐，你在想什么？心情不好吗？”云烟问道。
“没什么，只是，中秋了啊……”
多年离乱之苦练就云烟察言观色的功夫，只是这一句，就知道紫烟的意思：“姐姐是在想家人了吗？”
“家人？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啊……不说我了，你呢？你识文断字，容貌不凡，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家世吧？你还有家人吗？可以和我说说吗？”紫烟摇了摇头，表情有些酸楚。
“以前有，不过现在……希望还有吧……”云烟的声音也低落下去了，若有若无的幽幽叹气，背负着超出了这个年纪的女孩所能承受的。
“是怎么回事？你愿意跟我说说吗？”紫烟把筷子塞道她手上。
“我家……原本在咸阳，也是官宦人家，有爹，有娘，还有两个哥哥，爹爹很英俊，娘亲很漂亮，哥哥都和帅气，他们都很疼我的。不过现在……家中破败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那时还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爹爹腰斩，两个哥哥都判了充军塞外，我和娘都被打入奴籍，原本是要充作军妓。娘只来得及在我手上留下了这个……”云烟摊开手掌，掌心肉色伤痕在月光下狰狞可怖。“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娘亲了，后来，听说，娘亲为保全名节，跳车自尽，连尸首都没人收敛……”云烟说到这里，伏在桌上低低哀泣。
“想哭就哭出来吧，别闷在心里，姐姐肩膀借你用。”紫烟揽住她瘦弱的肩膀，无声地给她一点支持依靠和安慰。
云烟忍不住抱着紫烟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云烟才哭声稍歇，依旧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还好有娘给我的这一道断掌纹，军中嫌我不吉利，就卖到了奴隶市场，一路辗转，就已经五年了……”
“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你哥哥是生是死，是吗？”紫烟怜惜地拂着她的长发，瘦弱的小身子瑟缩着，楚楚可怜。
“哥哥被发配充军，边管苦寒，充军的又条件极苦，这么多年了，可能哥哥早就……”云烟早熟的让人心疼。
“原来，我们都只有一个人了……”紫烟苦笑，随即想到另一个可怜的女孩子，“那雨烟呢？她的身世也是这样吗？”
“是啊，她家里出事比我还早，那时她才三岁，身世也和我差不多吧。不过听说她母亲早逝，家族又很大，是她的奶娘毁了容跟着她才让她活下来学会写字的。不过，她的奶娘也已经过世两三年了。”
“唉，都是苦命人啊……”紫烟顿了顿，“那我让你们收留的那些孤儿……”
“他们也大多如此吧，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家人养不起，把他们扔了。很多都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云烟擦擦红肿的眼睛，才继续说，“我还收留了一些妇人老人，都一并安置在城外的安宁谷了。那些孩子大多都不到十岁，雨烟照顾不过来。”安宁谷是紫烟授意云烟雨烟收留的老弱流民孤儿在城外一个山谷的落脚之处，已经建立了一个村庄。安宁谷的名字的紫烟起的，取安康宁泰之意，只求可以在这个乱世给紫烟力所能及的人一个安宁的落脚之处，为此紫烟还花了很大的代价用混天玉和一些别的材料给安宁谷布置了一个一个匿踪阵，但愿能护他们一时平安。
“匿踪阵怎么样？”
“我试过了，除了我和雨烟，没有这块玉佩开路，进不去也出不来。粮食和用具都是我们送进去的。现在滑轨软垫已经安好，不用姐姐亲自送东西，直接从山上扔下去就可以了加上猎物和野菜，也足够温饱。我们自给自足，生活倒是比在外面漂泊好的多。他们也大多不愿意离开。”
“这就好，乱世当头，人命微贱，我们救不了整个天下，能帮帮眼前的人也算是让良心安稳一些。我已经劝服项家开仓放粮施粥赠药，虽然是为了名声，但是平民能够受惠，动机纵然不纯倒是也不必强求。”紫烟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们祭月没那么快结束，你我二人尚觉得孤单，雨烟一人恐怕更不好受，不如我们去看她吧。”
“姐姐是要溜出去？”云烟惊讶，她想不出平日里性情清冷，举止沉稳智计百出的紫烟会出这么不着调，这么冒险的主意。不过这样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少女，别忘了，紫烟才十五岁啊！
“怎么，有难度？”紫烟笑脸盈盈。
“不，没问题。”云烟也是跃跃欲试。偷溜出项府这事云烟可没少做，不过平时都是一个人，今天要带上她家小姐？有挑战，她喜欢。
“没问题那就走吧！”紫烟脸上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