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节就过了,年初三,原本孟戈姐弟打算就这么启程回去的,但那日凌晨却下起了暴雪。
雪很大,听说这样的大雪,会把许多的道路都掩盖了起来,这时候出门很是危险。
无法,孟戈姐弟便只能暂时留在将军府上,拖延回乡的日期。
毕竟是要带着父母的棺木回乡,需要考虑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多。
与此同时,邢家的老二媳妇,竟然厚着脸皮抱着孩子上门给李氏拜年,说什么就算卖了他们娘儿仨,他们也都还是邢家的人,不能看着邢家的人过得落魄。
李氏看着厚颜无耻的邢家老二媳妇,还真是觉得以前自己无怨无悔的伺候这些人很不值得。
在将军府住了些日子,她学了不少的规矩事理,两个儿子也都养得很好。五儿如今都能在院中走上半响了。
李氏看着日渐圆润的儿子,感激孟戈还有将军府的同时,也深切的体会到当初她是那样的傻。
如今他们都不再是邢家的人了,李氏当然不会对邢家老二媳妇有所顾忌。
“直接就将人拽出了门外,让人将门给关了,说是他们家的人不管谁来,都不要接应。”管事跟孟戈说到。
孟戈听了之后,也觉得李氏难得的硬气,值得称赞。然而这还不够,她应该直接当面对那些人说些话才是最棒的。
既然暂时没能离开,孟戈就打算去府城走走。这里到府城的道路,人走得多,就不担心会封路。
那些道路分段被人清理,倒是不会走偏。
知道孟戈姐弟要去府城,李氏就求上门来了。
“当初他爹就是说要去府城找点出路,就再也没回来。我跟五儿六儿求了小哥,请你们帮着打听打听,说不定他爹被困在什么地方呢。”李氏还是记挂着邢家老大。
这个时代的女人便是如此,既已经嫁了人,那个人便是她人生的全部。就是孩子,也只是那个人的延续。
其实孟戈早就让人帮着留意邢大郎的消息了。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准话才是,免得最后除了乌龙。
得了孟戈的准话,李氏再三叩谢,还让五儿六儿给孟戈姐弟磕头。
孟戈将孟矛拉开,将母子三人扶起来,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问道:“倘若最后得回来的消息是邢大哥没了,那你们今后便只能随我回乡去种地砍柴,你们可愿意?”
她之所以会买下这三母子,其实就是可怜他们,也因为当初五儿兄弟俩没有嫌弃孟矛。
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就是在乡间,也会被孩子们给欺负。只有五儿六儿,他们不仅没欺负孟矛,还没天都陪着他聊天,让他对外界多了一层依恋。
倘若这一家子人都不愿跟孟戈姐弟回乡,孟戈也不会勉强他们。她会安置好这母子三,再将卖身契还给他们才会走。
怎么说,她都插手了这件事,当然不会放任他们今后的生活不管。
至少,得给他们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不能让他们饿死。
五儿六儿望着李氏,眼带期望。六儿小一些,他有什么就说什么,道:“我想跟孟矛哥哥去南面,听说那里有大到看不着便的海,海里边的东西可好吃了。”
五儿看了弟弟一眼,也有些犹豫道:“我也想去南面。要是爹还在,那咱们还在留在这里吧。”
但是他们都知道,邢大郎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告。当初许多一同出门的人,只回来了两个。
出去的时候,他们可有十一二个人呢。
听说是在半道上遇到了野兽,还被一股不知名的人给袭击了。
李氏强做精神的对孟戈一笑,道:“若是孩子他爹不在了,我们自然得跟你们走的。怎么说我们都是你们买下的人。要是他爹还活着,还请小哥一并把他也买了,我们一家子跟着你们走。”
她算是想通了,哪怕是邢大郎还在,他们依然能一起回邢家村生活,却依然逃不脱邢家那些人的压榨。
既是如此,他们还不如一家子都跟着孟戈姐弟去南面呢。
听府上的人私下里说,这姐弟俩手底下不仅有许多的土地,还有那商铺什么的。
下人们私底下还说了,说是这姐弟俩好像曾经帮过新帝的忙,肯定会有封赏。
跟着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邢家的人在过分,他们也不敢轻易惹上来的吧。
李氏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孟戈自己也说了,等五儿六儿到了一定年纪,就将卖身契还给他们随他们干他们自己喜欢的事情去。
卖身契也还没在衙门登记上档,明面上,他们一家子算是下人,实际上他们也就是半个下人罢了。
既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不为五儿六儿多想想。
南面,虽说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却是个物产富饶之地。只要五儿六儿肯吃苦,还怕他们没出息么。
再说了,孟矛那样喜欢五儿六儿,他也不会看着他们庸庸碌碌不去管不是。
所以说,为母则强。李氏为了五儿六儿,当真是动了许多的脑筋,想透了许多的事情。
既然李氏母子都愿意跟自己回难免去,孟戈就去找管事,将之前她托管事给找的地方给推了。
原本孟戈想着,他们回乡了却不能将李氏母子带上,就让管事找个好的地方,帮着李氏母子建个房子买点地,也算是给他们个落脚处。
今后如何,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管事得了孟戈的话之后,笑得略微有些僵硬,有些尴尬。
孟戈见状就知他大概是将那件事给忘了,顺嘴刺道:“你可真会办事哪。真不知道高叔叔是怎么看上你的,竟将你拉拔到这个位置上来。”
跟着赵大将军熬过来的府上的管事等人,最后铁定都会受到重用,这是毋庸置疑的。
能被高管家抬上来接应他位置的人,那更是直接成了三品官了都。
高管家成了当朝宰相,他拉拔上来的人那还能差啦?
管事被孟戈刺得一噎,半响才没好气道:“你真当我不想给你好好办事哪。你也不想想,新皇刚刚上位,下边必定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呢。身为后援的我们,哪有那闲工夫去做那些闲事呀,不得先顾着新皇。”
孟戈一想也是,许多事当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平静,便也没在怪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