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的后院,分为一主院跟两跨院,还分别有几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主院,是通判夫妇,跟老两口住的。
西跨院,是通判次子,也就是石青峰的父母亲带着石青峰住着。东跨院则是女孩子们住着。
剩下的两个大一些的院子,则是大房还有三房的长辈们住,其余的小辈,该分出去别住的也都给分了小院子。
石家的人,并不都在大梁。石家不是大梁人,他们祖籍临安,后来家中子弟当了官,他们一家子就迁到了汴梁。
后来京都又被迫迁到了临安,而石通判则是被派往大梁当了符北州的通判,一家子便也就兵分两路。
除却身无官职,又没有任何公私事牵绊的大房两口子跟三房两口子要跟来孝顺于两老身前外,他们底下的孩子大多都留在了临安。
当然,现在依然有部分人在汴梁。
自从赵家军将元军赶出去之后,那些所谓的皇族子弟,又将京都迁到了汴梁,趁赵家军还在边关对敌的时候。
石家的人跟回去,不过是为了不让那些人将他们一家子人给从官员名单中抹掉罢了。
当然,他们还有任务,那便是在汴梁传递消息。
其实他们一家子,早就站到了赵大将军,也就是如今的新皇的船上,这也就是为何他们这些年都不跟人来往的原因。
一是怕暴露了这件事,另一件就是担心那些有心之人找上门来,给他们带来麻烦。
当然,这些年,另外两房的小辈门,还有石通判大儿子跟闺女女婿,也都借着孝顺老人的名义,往来这如同禁地般的大梁城无数次。
某些消息就是被这么悄悄的带出去的,某些事就是在这样的遮掩之下达成。
被石雯桢姐妹强着拉回了她们所居住的跨院,孟戈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一两个女娃子,她能应付,一群女流氓她也不会手软。
但对象是软萌活泼的亲戚,还是对她没有任何偏见,非常崇拜她的迷妹们,孟戈就飘飘然了。
待得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石雯桢叫人从她小婶那里借来的一身女子衣裳,头发脸也被他们倒腾了一通。
被弄成这个样子,孟戈叉着双手不知该怎么摆放才好。前十一年,她一直都被当成男孩一样养着,跟孟朗夫妇上山下田。
后面这七年,她也一直都当自己是男人,整个一个男人做派,就连前生身为女儿身时的形象也全都给忘了。
她不知该怎么站、怎么走、怎么坐、怎么说话才好。
“大姐姐,表姐比你还漂亮呢。瞧她,那双眼睛是不是特别漂亮?还有还有,她的鼻子比二哥哥的还要挺巧,这张嘴儿,跟大嫂的一样,没笑呢就跟笑着一般,小巧可爱。”最小的石雯漪围着孟戈赞叹不已。
石雯涟,也就是石雯漪的亲姐也很是赞同妹妹的话,道:“表姐也比大姐姐高。”
“就是皮肤黑了点,糙了些。不过不怕,等表姐在我们府上住下之后,我帮她将这皮肤救回来。”石雯桢点点头。
在她看来,孟戈姐弟早已经是他们石家的一份子了。就从在孟戈姐弟登门的那一刻起。
对着众小妞们的叽叽喳喳,孟戈头疼不已。原来女娃子的日常是这样的啊。
前生她因为自身的原因,没真正交过朋友,也没跟女娃子们混在一起玩过。
此生,她只记得跟孟朗夫妇进山下地的事,还有带着村里的淘孩子们四处捣乱的事情,哪知道女娃子们私底下原来是这个样子呀。
看着光滑明亮的铜镜中,有些模糊不清,却依然能分辨出菱角的自己,孟戈也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她真不习惯这个模样。村里的女人们,基本上都没有穿裙子的,除了出门串亲戚,亦或是去参加各种宴席跟赶集什么的,大多数的时候女人们穿的都是衣裤。
那样的衣着,大体上跟男子衣裳没什么两样,孟戈倒是觉得很能接受得来。
如今她被石雯桢等人这么一捯饬,还真是觉得吃不消。
首先,她身上亵衣里衣都穿了的。接着,这些人还给她套了件中衣,再就是衬衣跟小外衣。
这些衣裳有长有短。穿上那些之后,他们才会给她套上第一层衬裙,后是襦裙,再穿上件收腰的小袄,往外边披上一件衬了皮毛的褙子,这才算是穿戴完毕。
哦,不能忘记她的中裤外还套了一件薄棉裤。
为了能将她婀娜的身姿给衬出来,她们将她的腰勒得棵紧了,弄得她差点没喘上气。
“表妹们,我也穿了衣裙了,已经如了你们的愿了,你们可以去用早膳了,再等下去,就该是午膳了都。”孟戈暗自算了下,她被这么一折腾,时间都过去半个多时辰了。
将她们都哄走了之后,她要把这一身都给换掉。好在她给随了那些小妮子的愿,将裹胸布给拆了,不然又是一个大工程。
提到早膳,这些女娃子这才发觉自己饿得慌。他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大的石雯桢,今年也才十四而已。
“走,表姐,我带你出去吃东西。我让厨房炖了眼窝,还让他们给贴了鸡蛋饼,蒸了糖糕。”石雯桢拉着孟戈,高高兴兴的招呼小丫头们出去。
他们的日常早饭,也就是馒头饼子就稀饭罢了,如今有了孟戈姐弟这个借口,他们可以趁机吃好吃的。
孟戈几乎同手同脚的被石雯桢拉着往前走了几步,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到:“我已经吃过了,就不再吃了,妹妹们只管去吃好了,你们让个人留下来帮我将这一身脱下来就好。”
“脱?”石雯桢危险的斜了孟戈一眼。“不行!”众女娃异口同声道。
石雯桢叫上众姐妹一起拉着孟戈往小厅走去,还说:“你个模样,我娘他们还没见过呢。不行,我们赶紧吃好了,我带你上太祖母院子里去晃晃。”
孟戈欲哭无泪,别别扭扭的被众位小姑娘们推拉着去了小厅。
她总觉得这样是要出事的,预感不妙。或许她会不小心摔上一跤,顺便冲撞了某些人。
孟戈苦着脸为自己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