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清忙扶住她:“找到了,你莫着急。晟儿被人救了,后日就能送回来了。”
“为何要到后日,即是被人救了,不能立马送回来吗?”柳如君仍有些不安。
“那人住的有些远,救了晟儿以后今日才得到消息,最快也要后日送晟儿回来了。你放心,后日我亲自去接晟儿,一定平安将他带回来。”段正清轻声安慰着,好一会儿才将柳如君安抚下来。
听到段宏晟没事,柳如君悬了几日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已经失眠数日的大脑,瞬间感觉到了疲倦。
强撑着倦意,最后与她说了些关于芸娘过来的事,这才放松身心睡了过去。
段正清见她睡熟,一直温和的面色这才冷了下来。他与芸娘的事,本以为那个女人虽是做的皮肉生意,但好歹还是有些脸面的。那日的事他也只当真的是自己累极了弄错了人。
谁知那女人竟在这种时候找到了如君这里,段正清头一次认真的想了想关于芸娘以往的举动,谁知不想不知道,一回想起来,似乎自从头一次见面起,这个芸娘就一直似有似无的与他做出些惹人误会的举动。
若这样段正清还不清楚她的目的,那真是白做了这个扬州城的督统了。想到她耀武扬威的跑到柳如君面前说什么“我是正清的女人了”的模样,段正清就恨不得一枪崩了她。
只是如今到底是有王彪子的事情在前,段正清也没那个功夫去处理芸娘的问题。在督帅府待了半日,第二日一早他便又匆匆回了军营。
安顿好第二日与王彪子会面的种种,最后也是最要紧的,就剩下关于老二的去向了。段正清这会儿才想起来,似乎二儿子到如今连个名字都没取呢!
一边想着关于儿子的去向,段正清一边拿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给儿子取名字。
其实关于送给去哪里,段正清也是没有真的打算送太远的。左右不过是糊弄王彪子,放松他的戒心,等日后端了他的老窝,就打算再去吧人给姐回来的。因而思索了半天,这去向问题反而让人发了愁。
他倒也不担心王彪子会糊弄他,王彪子这人虽说有些时候很莽夫,但其实也是极为有运筹的,要不也不能做成扬州地界儿最大的马匪头子。他们二人对彼此手中的实力都是有一定的认知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先一步撕破脸。
果然,到了第二日正午,段正清领着一小队人马到达扬州城外五十里处的望江亭时,王彪子带的人已经先一步到了。
“段将军好大的架子,这世上能叫我王彪子等这半天儿的,除了你段正清,还真没几个了。”远远的瞧见段正清带人过来,对面马匪中间的人开口,语气甚是不悦。
段正清不搭话茬,直接了当的问道:“我儿子呢?”
王彪子挥了挥手,便见身后的马匪群中清出一条路来,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孩童昏睡着被抱了出来。
看着昏睡在马匪怀中,面色苍白的段宏晟,段正清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王彪子不屑的轻斥一声:“段将军放心,我王彪子还不至于没人性到对个孩子出手。你这老大可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虽然半中途被挂在了树杈子上,但也是受了些冲撞的,为了让他少受点儿苦,我让弟兄给他喂了点儿安神的玩意儿。怎么样,够诚意吧!”
段正清心下微松,接着上前几步道:“即使如此,人交给我吧!”
“呵,段将军是瞧着我一个大老粗好糊弄不成?”王彪子双眼一凌:“说好的你送走老二,我还你老大,这老大先让你见了,老二呢?我可是要亲眼瞧着人送走了才是。”
段正清冷着一张脸,抬手示意了一番。便见两队人旁边突然驶出来一顶极为低调的马车,马车身后还跟着一队打扮干练的兵将。
马车停稳后,车上下来一个农妇打扮的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大约还不足月,乖巧睡着的婴儿。
段正清头也不回,看着王彪子道:“这是我二儿子,今日便送走了。你若不放心,自可派人一同前往,看他们安顿好了再回来。”
“呵,怕是派去,就回不来了吧!”王彪子笑了:“我自然信得过段将军,既是如此,叫他们走吧,待人离开,我自会将大公子归还。”
段正清沉默了片刻,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看着妇人怀中的二子,段正清眼眶还是没忍住红了红。
接过孩子紧紧的抱了抱道:“业儿,为父给你取名段宏业,是求你平平安安,无业障缠身,更盼你长大以后建功立业,有大作为。今日为父送走你,实在是迫不得已,只愿你日后归家之时,莫要对为父心存怨怼!”
这一番话说的声音极轻唤,除了站在一旁等着抱孩子的妇人,旁人都没听到。妇人动容的按了按眼角,暗自下定决心,一定将小少爷平安健康的带大。
在这段宏业的马车,和那一队人马离开了,王彪子也如约将段宏晟送了回来。临行时笑的肆意的看着段正清。
“要不怎么说段将军能坐上将军呢,这心肠真不是一般的狠,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我王彪子不如你,自愿做个马匪,不过这马匪好歹,咱不用牺牲一个儿子,来换另一个不是!哈哈哈!”
段正清毫无反应,抱着段宏晟转身走了。
柳如君坐立难安的在屋子里转悠着,一听到外边儿的脚步声,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门冲出去。还不待她走到门边,门已经被段正清先一步地打开了。
看着段正清怀中昏睡的孩子,柳如君的眼泪哗的一下便淌了下来:“晟儿,我的晟儿。是娘亲不好,娘亲若是将你带在身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柳如君一把抱过孩子,却见怀中的人儿始终闭着眼睛昏睡着,毫无反应,一下子慌了。抬头无措的盯着段正清道:“这是怎么了?我的晟儿怎么了?”
“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没事的,你别担心!”段正清轻声安抚着,拥着她往床边走去。
好不容易抱到了儿子,柳如君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听闻孩子只是睡着了,顿时松了口气,慈爱的将人放在床上,和衣躺在了段宏晟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