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绝境
江云目睹唐婉坠落的瞬间,睚眦欲裂。分心之下,被鬼幽潺抓住了机会,他全力一击,寒龙剑未能抵挡住那股汹涌澎湃的内力,剑身发出一声哀鸣,应声而断。
江云被一股巨力掀飞,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他的左手瞬间失去了知觉,内力在他体内肆虐,如同脱缰的野马。
尽管身受重伤,江云仍然不顾一切地强行运转体内真气,稳住下坠的身形。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渐行渐远的娇弱身影,随即毫不犹豫地朝着山崖一跃而下,决心与唐婉共赴生死。
山崖间的冷风呼啸,江云的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倩影。
唐婉的脸色苍白如纸,衣袂在风中飘扬,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凄美而决绝,一切恍如隔世。
江云心中涌起一丝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但现实没有如果。
在下落十数丈后,他强忍剧痛,用已经失去知觉的左手抓住了唐婉的手。
他的右手在峭壁上连拍数下,每一击都伴随着碎石飞溅,试图止住两人下坠的势头。
又下落数十丈后,江云终于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根树干,两人的坠势这才勉强得以止住。
唐婉的白色衣衫已被鲜血浸湿,她的面容憔悴,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
她的嘴唇紧闭,嘴角微微下垂,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的长发凌乱,几缕发丝轻拂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凄美。
“婉儿,拉住我,我这就带你上去。”江云的声音急切,尽管他的脸色惨白,显然是刚才强行运功导致内伤加剧。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左手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唐婉深情地看了江云一眼,又望向他的身后,隐约能看到崖顶之上站着的两个人影。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刻在心间。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果决,继而又恢复平静。
她微笑着对江云说出了最后的告别:“江云,活下去,我爱你……”话音未落,唐婉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江云的手。
唐婉如同一朵绽放的红玫瑰,随风坠落。
二人四目相对,这是一场无声的告别。那一刻,绽放与凋零交织成了一首凄美的挽歌,江云眼睁睁望着唐婉逐渐消失在无尽的深渊之中。
“不!”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嘶吼着、咆哮着,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杀杀杀!江云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随着他意识海中最后一丝清明被愤怒的火焰吞没,他的眼中一片赤红,如同燃烧的烈焰。
他一脚踢在峭壁之上,随着一声巨响,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上冲去。
体内积攒的真灵快速游走全身,修复着满目疮痍的经脉。
下一刻,他已经高高跃上了悬崖,如同一尊魔神降临。
鬼幽潺见此情景,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见对方如此势头,即便是他也是心颤不已。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不相信江云在遭受如此重创之后仍能保持战力。
而一旁的吴玉成则没有鬼幽潺的镇定。江云从跃上悬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锁定着他,浓烈的杀气让他感到如芒在背,仿佛被万千毒蛇盯上,此刻更是被江云的目光盯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为什么!”江云的怒吼中带着一丝未泯的理智,他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吴玉成。
吴玉成似乎被江云的目光所刺激,又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因为这该死的世道!因为你父亲从不肯将影流剑诀最后两式传授给我!因为我能从血月教那里获得力量和权势!只有如此,我才能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江家对外的事务几乎都由吴玉成出面处理,频繁接触外界的他,对力量的渴求日益强烈。显然,他对江凌啸的安排感到不满,与血月教珠胎暗结。
“就为了这些?”江云的声音冷若冰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吴玉成狂笑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疯狂,“江家满门被灭,是我透露给血月教的。可惜,翻遍江家也找不到影流剑诀和那本无字剑诀。” 吴玉成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向昏迷中的柳灵靠近。
就在他觉得时机成熟,身形猛地朝柳灵爆射而去时,江云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畜生!”江云怒喝一声,身影连续闪动,速度快到连鬼幽潺都未能看清。
下一刻,江云在不远处出现,而吴玉成的身影突然在半空中顿住。
他瞪大双眼,震惊地望着自己心口的血洞,至死也不明白,手无寸铁的江云是如何在瞬间夺走他性命的。
江云全身红色罡气爆发,身影如幻影般在空气中穿梭。他的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捕捉到他的轨迹。
鬼幽潺只觉眼前一花,江云便已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江云的右手并指成剑,直取鬼幽潺的胸口。剑气之强,仿佛能割裂空间。
鬼幽潺下意识地将双掌横于胸前抵挡,然而,江云的剑气之强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鬼幽潺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击飞十余丈远,那双黑色手套已被剑气绞得粉碎。
他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甘。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武学的至高境界,不滞于物?鬼幽潺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咬牙暗忖。否则,血肉之躯如何能硬撼利器?
江云此刻依靠真灵的能量得以触摸到影流剑诀第七式――气剑式。
一切凡铁在他面前已无大用,以他目前的境界,用一根稻草亦或是一柄宝剑所释放出的剑气都是一样的。他剑气的坚韧程度已超过一般凡铁铸造的武器。
原来这就是气剑式的精髓:只要通过体内真气催发的剑气达到一定的强度,一般的凡铁只会影响出剑者出剑的速度和方式。
江云冷酷地望着鬼幽潺,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在杀死你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当年江家灭门案,有两个高手参与其中,我猜其中一个是你,对吗?除了你以外还有一个人,是谁?”
鬼幽潺浑身颤抖,似愤怒似不甘,他狠狠地看着江云,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当年魏无双修书于我,意欲同血月教交好,并把江家剑诀之事透露给我,后来我与魏无双联手灭了江家满门,就是为了找寻传说中的无字剑诀。可惜还是让你们跑了。一定是无字剑诀,否则我不信一个初出茅庐数年的小子,能击败江湖一众成名几十年的高手!”
鬼幽潺有些歇斯底里,显然被江云这样年纪的人击败,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且巨大的打击。
魏无双?又是你!江云下定决心,等一切事了,定要让魏无双付出代价。
“哼,那只能说明你们天资太过愚钝。心思整天在玩弄权谋之上的人,于武道之上早已经落了下乘。”江云瞥了一眼鬼幽潺,声音中满是不屑。
“我不信,我不信!没有人能打败我!”鬼幽潺状似疯癫,他的怒吼在山谷中回荡。
“去死吧!”江云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身影已携无上剑气来到鬼幽潺身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颗赤色药丸出现在鬼幽潺手中,被他一口吞下。
下一刻,一股血煞之气从他体内喷薄而出,他的气势瞬间暴涨,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