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把那个人给逼急了?”苗宝最在意的,只有柔宁的安危,这段时间他们动作太多,太大,能逼出那人是最好,可是他担心万一兔子急了咬人,直接对柔宁动手。
“他不是急性子,再说,我们的这些动作,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更别说伤害到他的根本。”
“他很沉得住气,”柔宁难得中肯地评论了一句,“他没必要在现在暴露自己,毕竟,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要是狗急了跳墙,反而暴露自己了。”
“静观其变的,总有坐不住的时候,依着我们的计划,步步紧逼。”
“为什么不直接绑了微生琪,要华静芸把那个人的名字爆出来?”苗宝从来都喜欢直接的方式。
柔宁白眼,“微生琪的戏在后面,你别给她乱加戏。”
三人打着哑谜一般聊了两句,各自挑选了一点糕点,走向一边。
第一支舞没轮到容楚,容楚十分不高兴,趁着第一支舞舞曲快结尾的时候,他期期艾艾地走到柔宁身边,什么也不说,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起初,柔宁还能顶着他的压力,神态自若地吃着甜点,可时间久了,她也有些吃不消,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她看向了容楚。
容楚还是不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宴会结束,我陪你跳一场。”
“两场。”容楚讨价还价地说道。
“好,两场。”不是柔宁好说话,而是她知道,容楚固执的时候,千万别和他讲道理,更别和他讨价还价,白费力气。
得到了柔宁的保证,容楚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暖暖,不是我不讲道理,而是觉得委屈。我知道沈西远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你们只是演戏,这种场合,我只能配合你,你知道我有多委屈的。”
虽然有博同情的嫌疑,可柔宁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容楚是骄傲的人,要他没名没分地跟着她,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如果不是容楚爱惨了她,绝对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虽然她不懂爱情,可也知道,要为爱人做这么多,并不只是一个脑袋发热就行的。
冲动之下可以做很多个决定,可要持之以恒,无怨无悔地做下去,并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
揉了揉容楚的头发,见他一脸满足的笑容,柔宁也弯起了眼角。
“柔宁。”总有人来破坏美好的时刻。
容楚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变,犀利地朝微生琪看去。
微生琪有片刻的迟疑,要不是华静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不定她会立即离开。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华静芸勉强能顶住容楚身上的气势。
“小九,我昨儿到李医生那里取药,我听他说,你这个月还没去复诊?”
见柔宁点头,华静芸不赞同地说道:“你怎么能不去复诊呢,当初你从康复中心出来,那边是怎么要求的?要是那边没能及时拿到你这个月的精神评估报告,随时都可能要你回去。”
他们要她回去,她就得回去?
这对阴魂不散的母女,先前就在她面前晃悠,现在还在她面前晃悠,闲得没事做吗?
看到她一脸的嫌弃,华静芸好言好语地说道:“婶婶知道你不乐意,可这是出院的条件之一,婶婶也是为你好,你看,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婶婶陪你去。”
“是啊,柔宁,上周末你离校的时候,我还提醒你了,结果你……”微生琪欲言又止地看着柔宁。
柔宁只觉得好笑。
这是华静芸和微生德离婚后,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婶婶”,为了打亲情牌,也是豁出去了。
双方早就撕破脸了,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扮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意思吗?
“小九……”
“肖夫人到李医生那里取药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柔宁关切地看着华静芸,心里却在发笑。
李想的诊所是心理诊所,还能是哪里不舒服。
华静芸也是一愣,没想到柔宁的话锋转得这么快,居然转到自己身上了。
尴尬地笑了笑,“老毛病了,就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去开了点拿定。”
“睡眠不好?”柔宁夸张地说道,“我一直以为肖夫人嫁给了肖先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会睡觉不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居然能让肖夫人失眠?”
柔宁的声音不算很大,可身边的几个人都听到了,闻言,纷纷向华静芸表示关心。
华静芸的脸色更加难看,“哪有那么夸张,人到中年,都是这样的,再加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教会那边的事,所以才影响了睡眠。”
柔宁放心地点头,“原来是这样,说到教会的事,我听说教会在准备募捐活动?”
“是的,是针对流浪猫、流浪狗的募捐。市内有两个在民间很有威望的动物救助站,都是公益性质的,由爱心人士自发组织的,在里面帮忙的,都是青年志愿者,救助站的花销,除了靠爱心人士的捐赠,就是领养动物的费用。”
“领养不是免费的吗?”
“救助站的领养分两种,一种是把动物领养回家,这种领养先要递交申请表,符合条件的才会批准,每几个月,会有救助站的人跟踪抽查,看看被领养回去的小动物们的生活情况,还有一种,确切地说,是认养。这种认养不限个数,一般就是几百块一个月,你把生活费交给救助站,救助站帮你照顾你认养的小动物。你可以到救助站探望,带着他们在救助站的花园、草地上玩一天。”
“这挺新颖的,可以缓解救助站的经济压力。”
华静芸说道:“这次募捐的善款,我们会用来修葺救助站废弃的狗舍,添加取暖设备,马上就要冬天了,然后,再买点狗粮什么的,具体的购买清单,我们会向大众公布。”
她讲解地很详细,先前围过来的几人频频点头,表示愿意资助一笔钱。
华静芸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柔宁摩挲着下颚,想了想,也跟着说道,“这么有爱心的事,我也参加。”
华静芸顿时紧张地说道:“这是教会组织的活动,所以……”
除非是教友,否则不能负责这件事。
“肖夫人误会了,我不过是想捐赠一笔钱罢了。”
闻言,华静芸这才松了口气。
见先前的话题完全被带歪,微生琪不甘心,又把话题带了回去,“柔宁,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去李医生那里吧?”
真是锲而不舍。
柔宁烦躁地皱眉。
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她是疯子,大家都知道。
她要去看病,大家也都知道。
就不能换个厉害点的招数?
老是用“疯子”这个梗,她也很烦的,好不好。
“不急,有的是机会,反正肖夫人失眠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等肖夫人下次去拿药的时候,我们一起。”
“你什么意思?”微生琪立即护短地说道。
柔宁耸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华静芸。
华静芸心里“咯噔”一下。
说来,最近她不仅仅只是失眠这么简单。
也不知为什么,从那天过后,她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没什么特别恐怖的场景,也没有再梦到微生安或者舒雅,她的梦里除了一片白,再没有其他。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梦里行走,漫无边际的白,阻挡了她的视线,却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她整夜整夜地走,每次醒来都腰酸背痛,特别是双腿,沉甸甸的,仿佛走了很远的路。
她明明睡得很沉,可是在梦里却异常清醒,她不明白为什么身体和精神,一到晚上就分离了。
为了找出问题,她趁着肖扬不在的时候,在床对面放了摄像机,录了几个晚上,就是想看看自己入睡后的情况。
从录像中,她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睡得很沉,甚至很少翻身,可以说是一觉睡到天亮,可是,醒来后,身体的异常却依旧存在。
华静芸是惊恐的,她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而且还是精神问题。
自我分析后,得出的结论和微生柔宁有关。
微生柔宁做了这么多事,哪怕不是针对她的,她也会有想法。
到底是做贼心虚,华静芸哪有不害怕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找李想诊断,她知道心理疾病不治疗,到后面会出很大的问题,可是,这些涉及到阴暗的事,她不想暴露在人前。
之前,她也想过找不熟悉的心理医生,可是不知根知底,她心里更不踏实,矛盾中,这才耽误了她的治疗。
柔宁无辜地说道:“没什么意思,我也是好心,你要曲解我的好意,我也没办法。”
“好了,琪琪,”华静芸叫住了微生琪,“小九的事,她自己有分寸,你在那里嚷什么?”
柔宁无所谓地撇嘴。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毕竟,守住心里的秘密,才是华静芸最想做的事。
既然是柔宁举办的宴会,她自然就是主角,可她一向讨厌麻烦,于其让那些人拿着酒杯向她套话,她索性一次说个明白,她不喜欢重复。
所以在几支舞曲结束后,她站在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