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德皱眉,这确实是个麻烦。
这个项目,是他亲自和钟弘谈的,两人现在,除了是生意上的伙伴,更是生活中的朋友,他更是通过钟弘,在海外投资赚了不少,虽然都赔出去了,可那笔钱,确实帮了他不少。
“这事我会处理,你们的心思还是放在集团的资金链上吧。”微生德得意地环视了一眼,不等这些人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岂有此理!”微生文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屋内的晚辈莫名地缩了缩脖子。
“二哥,这事你怎么看?”一直唱着独角戏的微生文睿问道。
微生文靖这一房,从回来开始就不插手集团的事,虽然是董事会的成员,却恪守自己的本分,每个月看看账本,需要表决的时候,很“公正”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过分贪心,也不去揽事。
其实,二房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只不过,不知为何,微生文睿和微生文清对这个二哥有几分畏惧,这一点,两人归结于小时候被二哥欺负惨了,所以有了心理阴影。
“我认为,这事不是老七做的。”
这个大家都知道,所以不过是句废话。
“可是,除了老七还会是谁?别告诉我是疯子,疯子再疯,也不会对自己的集团动手,集团破产了,她有什么好处?”微生文睿说道。
“好处不是没有,”微生文靖中肯地说道,“老四是如何精明的一个人,我们都知道,大家看看,他死了这么久,集团还不是好好的,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把集团留给小九,机关算计,每一步既算准了现实,又算准了人性。集团?只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利益,也是我们能动手,能算计的利益。老四总得让我们有点事做,不是一味地针对小九,他知道我们的贪心,索性把大饼放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喏,东西呢,就在这里了,能拿多少呢,遗嘱已经分配好了,要是我们不甘心,那就要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这个大家也都知道,压在他们头上的遗嘱是他们束手束脚的原因,至于还没公布的遗嘱……
一想到这个,众人火气就大。
微生文靖继续说道:“老四最会未雨绸缪,所以,我认为集团不过是老四的障眼法,目的就是要我们争得头破血流,毕竟那是看得见的利益,也是能让我们魔怔的利益。我个人认为,老四给小九的,远远不止这些。”
“你什么意思?”似有所悟,微生文睿急忙问道。
微生文靖笑得像只老狐狸,“他把所有的资产都放在集团里,就不怕我们在小九还没成年的时候,以各种理由和方法吞占了?所以,这个集团本就是他拿给我们玩的,我们能挖多少,全凭各自的本事。我们都知道,集团每年的利润有百分之八十全转到了他给小九成立的信托基金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作为运营资金,一部分是我们的利益,我们按照六弟分配的股权,从那百分之十里面分取我们该得的红利,剩下的,交给第三方金融机构。总共才多大块蛋糕,这样分割之后,我们拿到手里的又有多少?”
环视了一眼,眼底是赤、裸、裸的嘲讽。
谁不希望拿到自己手里的越多越好,这么多年,大家不是没有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可公司往来资金不在自己手里,都是第三方金融机构每年结算后,该给他们的才会拨给他们,就是集团的运营资金,也是如此,等到第三方金融机构结算,然后划到公司的账上,他们怎么做手脚?
收买?
呵呵,很遗憾,他们的手还真伸不进去。
再说了,几房都有自己的心思,凭什么花自己的钱,却给别人铺路?
最可恶的就是这点,公司有自己的财务室,有自己的会计,现金却是走的第三房金融机构,直到那边结算清楚了,才把钱划过来。
这种施舍,打发叫花子的感觉……
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所以呢?”察觉微生文靖似乎话里有话,微生文睿直白地问道。
“我觉得,那个什么信托基金,不过是走个形式,让我们大家都以为老四给小九的钱全在那个信托基金里,转移了我们的视线,就是我们贪心,盯着的,也只是信托基金。先不说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就是我们真有本事把信托基金拿到手,我敢保证,我们拿到的,也只是个空壳。”
“你的意思是……”
“没错,”微生文靖点头,道,“老四绝对还有别的产业,我们不知道的产业留给小九,而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资金都流向了那些产业。”
绝对有这个可能!
众人醒悟。
微生安是什么人?
能被那些人忌惮,说明他的能力达到了一个水准,还是那些人望尘莫及的水准,所以才会被狙杀,疯子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自然要给她谋划好今后几十年的生活。
或许,微生安早就知道有人要对付他,所以遗嘱才那么“面面俱到”,那么“完美”,因为那是他深思熟虑后安排的遗嘱。
“所以,我个人的想法是……”微生文靖绕了那么大一圈,终于神叨叨地说道,“没准集团这件事,还真是小九一手促成的,她肯定没那么大的本事,可老四有,再加上那个什么监护人的帮忙,所以,我们这些年没有发现的问题,一夜之间爆发了。”
“是有这个可能,”在仔细思考了微生文靖的话后,微生文睿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更要提前做打算了,先是老七,接下来就是我们了。”
现在才想对策,晚了。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小九叫回来,要她挪用寄放在第三方金融机构的钱,度过这个难关,保住集团。其他的,我们慢慢谋划。”
“慢慢谋划?”微生文睿不赞同地说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如果集团真的保不住,我们还是早作打算,信托基金我们摸不到,可第三方金融机构的钱,我们还是可以拼一拼的。我想,在座的各位,手里都有那么一两家,看似挂在集团名下,可实际上是自己私产的公司,能脱离集团的,早点脱离集团,别到时候集团破产了,把自己的公司也赔出去了。”
微生文睿说得没错,可要怎么做,才能显得“大义凛然”又“理直气壮”呢?
更何况,要把自己的私产从集团中脱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想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的,这中间的繁琐过程不好操作。
见自己的提议没人回应,微生文睿不屑地说道:“我觉得现在正是好时机,集团的资金链断了,集团要融资,就要舍弃一些产业,正好把我们的私产划出来,大家好聚好散,我们正大光明地从集团脱离出来,我想,疯子也乐意看到这样。这样,我们也不在集团里碍眼,每年拿点红利就行了。”
既然疯子大部分的资产都不在集团里,那他们死守着集团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何况,现在集团可能也要破产了,他们的心思自然要放在自己的产业上,当然,集团曾经有多赚钱,他们是知道的,所以疯子手里的资产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他们不会放弃这么大块蛋糕,只不过,要用别的方法来“吃”了。
他们现在不着急,一边处理集团的事,一边打探疯子另外的产业。
这个世界或许缺少很多东西,却唯独不缺意外。
不是有句很经典的话吗?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想着心事,微生文睿朝微生文驰看去。
从一开始他就很沉默。
四房一向如此,低调得,他们几乎注意不到四房的存在。
现在也是。
他们说了那么多,四房的人低头不语,不是和这些事无关,而是知道,反正到最后他们会商量出一个章程,四房的人到时候跟着大部队的决策走,绝对不会出错。
这种随大众的心思,自然是没错的。
微生文驰一直都是这么小心,小心到,他似乎没有别的心思。
嗯,只是“似乎”而已。
“四弟,你有什么话说?”微生文睿是要逼微生文驰表态了。
和以往一样,微生文驰很犹豫。
微生文睿冷笑一声,“四弟,我知道你和老七的关系好,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是老七掌管家族和集团,我们都要在他手下讨生活,得看他的脸色。可现在,老七不仅不能插手集团的事务,更不是微生家的人了,你也该重新战队,表个态了。”
微生文驰面色一僵,“三哥说的是,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大会说话,可我能分辨怎么做,对我和四房才是最好的,所以三哥大可放心,我肯定是和大家一起的。”
微生文睿递了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眼神给他。
“我把疯子叫回来,集团的事,让她自己处理,保得住也好,保不住也好,我们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微生文清最后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