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抿了抿唇,心情莫名地再次烦躁起来。
烦烦烦烦烦……
晚饭时间到,不用说话的时间,她猛戳着碗中的鱼肉,直到一根细微的鱼刺都找不到了,才将一整块放进了嘴里,咬牙切齿地吃着。
这两日被她折腾得像是掉了一层皮那般的云尚彬还以为是自己惹恼了她,见状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他的亲姐哎,训练起来真的是不像人,也完全不拿他这个弟弟当人看!简直是要命,怪不得他娘不让他练武,看来是早有远见啊,他压根就不是那块料。
云尚彬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中的饭粒,神思不属,味同嚼蜡。
饭毕,云霆将姐弟两人都叫进了书房,“说说看,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闹别扭了?还是谁欠了谁的钱?怎么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颜舜华摇头,“没事。”
云尚彬也是忙不迭地跟着摇头,“爹,我也没事。”
云霆却挑眉,压根就不相信,“如今是给你们机会,不说的话,我照样也能够查出来。这府里还没有什么我想要知道却没法知道的事情。”
颜舜华没开口,云尚彬却到底年幼,没能扛过自家父亲那威严的眼神,没一会儿便犹如竹筒倒豆子那般,将缘由说了个一清二楚。
云霆闻言却是失笑,“所以说,是因为你姐姐逼你锻炼身体逼迫得太狠了,尤其是每日还要求你穿着贴身棉衣与她一块练习,所以心里不自在了?”
云尚彬哭丧着一张脸。
“爹,衣服什么的起初不习惯,后头我压根都忘了这回事了。就如姐所说。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虽然不服气,但我的确是输了,输了就得认,认了就得做。
就是那些动作太过古怪了些,学倒是不难,真正学到位也不难。难得就是全部动作轮番上阵。串起来的时候,只要时间一长,我就坚持不了。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偏偏姐还像魔怔了一般,练个不停。从头到尾的,今日练了整整三个时辰。不到一半时间我都已经瘫倒在地了,她还不肯放我休息。最后见我实在动不了,才没再嚷嚷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反倒是自己依旧在一边蹦蹦跳跳个没完没了。
您知道吗?她最后甚至比我还惨,瘫在地上流了一地的汗水,手脚都是软绵绵的,像是得了重病不能行走那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么练下去真的可以吗?我就练了那么几次,就浑身骨头疼,特别不舒服。不管是走路还是睡觉,都像被人五花大绑着一样拉扯着四肢百骸。我是男儿身尚且这样。姐姐是女儿身,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偏偏她还着了魔一般,说这是在民间的高手教她练习的,长期练下去对身体只有大大的好处,甚至还能够延年益寿说不准能让我成为人瑞。”
他噼里啪啦地说完,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家父亲,等待着他主持公道。
颜舜华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爹,彬哥儿真是您的儿子?该不会是出生的时候被接生婆子给胆大包天地换了吧?
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您一表人才涵养了得,遇到的人与事何止万千,困境又是何其之多,可是从来都不曾怨天怨地怨神仙古怪的,怎么偏偏‘虎父无犬子’这句老话却似乎在您的身上失效了呢?”
“姐!你又胡说!”
云尚彬没有想到,在云霆的面前,这个向来最畏惧父亲的长姐,居然还能侃侃而谈,继续揶揄他。
颜舜华却因为早已经与云霆夫妇交过底了,所以压根就不像从前那般还会要周全一下云雅容的习惯,于是便笑眯眯地当即反击了。
“我哪有胡说?你什么时候听到爹抱怨过困难?练习还只是开始而已,你就已经呼天抢地只差没跪地求饶了。敢情你的傲骨就这么脆弱,别人一戳就能碎掉?磨磨叽叽的,就这表现,比小姑娘都还不如,我还真替你感到害臊!”
云尚彬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最生气长姐的一次。
但是更可气的还在后头,因为作为父亲的云霆,闻言也是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示了同意,“看来还是我心太软了,所以才导致他如今的身体这般的弱不禁风。为父有愧啊,囡囡你做得好!”
“爹您也赞同是吧?其实这些练习我都亲身试过一段时间了,比起练武来,难度已经降低了不少。虽说练了之后不能够像真正的武者那般手持利刃威风八面甚至征战四方,但是对付一般的人,自保绰绰有余。甚至是遇上练家子,打不过,说不准还能跑得过!”
颜舜华见识过沈靖渊的武功,所以多少有些谱,只要不是遇上真正的高手,能够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将运动进行下去的话,云尚彬长大成人之后,身体素质绝对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
要是将一些柔道、跆拳道与搏击术也教给他的话,说不准还真的能够出其不意地反败为胜呢。
可惜她以往也就是单纯的练习身体,并没有专门地深入练习过那些现代武术。
她有些懊恼,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一瞬而已。
“姐你就会欺负我!以前也不见你这么胡说八道的,连要嫁给我的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爹,您说她像样吗?您还赞同甚至支持她!”
向来很少冒傻气的云尚彬,这一回是真正的委屈上了,双眼通红通红的。
任谁年年月月地苦读,结果却被自己心中的偶像,还是亲生父亲说是弱不禁风,也会不爽之极。
云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看向颜舜华,饶有兴趣地道,“你说的是真的?考虑嫁给彬哥儿?”
颜舜华点头,“是啊,觉得他是潜力股,日后成就必定不低。模样嘛长得还算周正,品行嘛肯定过关,虽说如今言行举止还是幼稚傻气了一些,身体也孱弱了那么一丢丢,但是这些都是可以改良的嘛。
当然,最主要是,爹娘你们待我好,要是能够嫁进来,我非但不亏,还赚到了!”
云尚彬见她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又气又急,满脸通红,偏偏云霆却哈哈大笑起来,“这敢情好!”
好个屁!
“咔嚓”一声,沈靖渊手中的碗四分五裂,药汁泼洒,伴随着细微的血腥气,汨汨而下。(未完待续。)